11.客棧
衆人進了城中,只見街道四周寥落寂靜得很,竟是沒什麼行人。如今天色雖然已暗,卻是尚早,按大錦國的習性,是還不到關門閉戶休息的時候的,卻不知爲何沒有人出來活動。
看街道兩邊的門面,應也全是商鋪,沒道理早早關門不做生意纔是。
嗤元向來警惕心重,便也沒帶着人走太遠,看到一家客棧外,還有個夥計在打掃,一副正要打烊的模樣,便趕緊命人去包下了客棧房間。
他們給錢大方,一來就包了客棧,老闆和小二自是都笑得合不攏嘴的,熱情得跟見到了自己的親戚似的。
包下了客棧後,嗤元還不放心,又讓人裏裏外外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後,才讓人請公子進去。
丌官玉下馬車的時候,天已徹底暗了下來,有人已在自家門前掛起了燈籠,燈籠剛掛上去,便不知被哪裏忽而掛來的風給吹了下來。
那店家怪哉一聲,而後重新將燈籠撿起來掛好。
只是奇怪的是,那燈籠竟是白色的,跟家裏有喪纔會掛的燈籠沒有區別。
鱗元雖然平日裏心大,卻也是個細心的,還知道回頭先問茱萸一聲,“茱萸姑娘,你看此地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茱萸擡頭看了一眼面前客棧的名字——有福客棧。
她收回眼神,淡淡道:“沒有,安心住吧。”
既然茱萸姑娘都那麼說了,他們自是放心了下來。
不過這防妖邪之事聽茱萸姑娘的,防人之事他們卻不能馬虎。
想要他們公子的命的,可不止妖邪,故而還是不能太放鬆警惕的。
丌官玉和茱萸自然都是住上好的房間,嗤元還特意把茱萸的房間安排在了丌官玉的旁邊,以便她保護公子。
衆人安置好行囊,錢三去叫小二給公子和茱萸燒洗澡水,順道再做些飯菜。
兩個人的洗澡水好說,幾十個人的飯菜卻是有些難辦,他們客棧的廚子有限,可沒法在一兩個時辰內做出那麼多口糧來,於是便去隔壁客棧借了人和廚房。
當然,端來的飯菜,嗤元還是要再檢查一遍的,自己檢查無誤了還不夠,還要等其他人吃了沒問題,纔給丌官玉和茱萸各端一份去。
他先是端給了丌官玉才端給茱萸。
茱萸看了一眼他端來的飯菜,有一瞬的遲疑,嗤元見她如此反應,心中一跳,忙問道:“茱萸姑娘,可是這飯菜有什麼問題?”
茱萸沉默了一瞬,道:“也沒什麼大問題。”
也就是說還是有問題了?
嗤元面色瞬間一白,就要轉頭去丌官玉的房間,試圖阻止他用膳。
茱萸開口制止他,“不必驚慌,不會死人的,你如果今夜想睡個好覺便也去喫點吧。”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已經提起筷子夾了幾筷菜吃了起來。
嗤元很是不能理解,既然這飯菜有問題,她怎麼還喫的下去?
現在所有人都喫過了這些有問題的飯菜了,若是真有什麼事,誰來保護公子?他自是不會喫的。
他怒氣衝衝的轉身,準備去把老闆和夥計抓起來審問,剛走到門口,又聽茱萸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回自己房間去吧,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半夜若是聽到什麼聲音也莫要出門。”
嗤元聞言,心中大驚,茱萸姑娘這話的意思是那老闆和夥計恐怕並不是普通人?
既不是他能對付的,便很有可能是妖邪之物了。
他沉下心來,沒再想着去找那老闆和夥計,而是回了客房,客房裏,鱗元竟是早已睡着了。
嗤元走過去推了他幾下,都沒有推醒他。
作爲暗麟衛,鱗元即便再心大,也不可能如此沒有戒心,看來那飯菜裏面的東西,果真是厲害。
不僅讓他查不出來有問題,還能讓人睡得如此死。
恐怕其他人如今跟鱗元一般也是睡得跟豬一樣了。
他翻身也躺上了牀,卻是根本睡不着,耳朵豎起,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
可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有什麼聲音,反倒是牀上的鱗元,一會兒一句夢話,吵得他想一腳把他踢醒。
躺到被窩都熱了,外面還沒什麼動靜,漸漸的他也有了些睡意。
自去流雲寺接公子開始,他們便沒真正合過眼睛,沾牀的機會更是沒有,如今沾了牀,竟是有些爬不起身來了。
他剛合上眼睛,卻是忽而聞得哪裏有砧板剁骨之聲,“咚咚咚”的響徹整個客棧,嚇得他瞬間睜開了眼睛,頭腦也清醒無比。
如今已是子夜,怎還有人未睡,還在剁肉?這太詭異了一些。
翻身坐起,準備出去查看,剛站起身,想到之前茱萸的警告,卻又頓住了步伐。
半夜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莫要出門……
嗤元坐回牀上,內心掙扎不已,一面是擔心公子安危,一面又怕自己不聽茱萸姑娘的話出了門惹上什麼不好的東西,給衆人帶來麻煩。
他還在糾結不已之時,外面忽然似有有腳步聲傳來,他擡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試圖透過門窗看看外面是否有人,卻是什麼都看不見。
今夜無星無月,外面走廊似乎也沒有點燈,自是連個人影子也看不見的。
他手放在腰間佩劍之上,死死盯着門口的方向,氣息也收斂了很多。
那腳步聲聽不出是何體型之人發出來的,而且那腳步聲也很詭異,似有一聲無一聲,像是人在用單腳跳着走的一般,卻是一腳輕一腳重。
“嘎吱!”對面一間房門被打開,嗤元一驚,他對面的房間不就是公子那間嗎?
他心跳如雷,掙扎一二,還是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卻是聽到另一間的房門也開了。
是公子旁邊的那間,那裏住的是茱萸姑娘。
兩道開門的聲音不一樣,前者是從外面被推開的,而後者是從裏面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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