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曾經的噩夢
謝思：“就是因爲山鬼，周圍的百姓無法靠山喫山，所以這裏沒有人適合紮營。同時，或許也是爲了防止山鬼作亂吧，雖然一般來說山鬼不會出山，但是誰知道呢。”
“說了半天，山鬼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人還是獸啊。”
謝思閉上眼睛，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景鬱：“……不知道你說的這麼神乎其神的？！”
她嫌棄地從石臺上坐起來，自顧自地回了營帳。
謝思氣得要死，見過山鬼的要麼死了要麼神志不清，他怎麼知道山鬼到底長什麼樣。
夜半子時，景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不是因爲害怕什麼山鬼，她只是想到又要回到那樣的環境中，無數回憶接連涌來。
她長在山谷中，山谷四周全是深山老林。
對於深山，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就像是常年打交道的對手，即便換個空間、換了面貌，可只要它還具有深山的特徵，她就能像回自己家一樣熟悉。
景鬱閉上眼，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些過往的場景。
突然伸出來的蟒蛇頭，蛇信子幾乎碰到臉頰；驚動百獸之王，拼死搏殺；忽晴忽雨白日迷霧，暗中放的消音槍……
在那片森林裏，她不僅要面對惡劣的環境，還要面對人心的狙殺，每一刻都在生死一線遊離，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搏。
沒有同伴，沒有求援，有的只是一顆熊熊燃燒的心，她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就一定要活着。
抱着那樣的信念，她把別人眼中恐怖喫人的深山，變成了自己的家。
她懂得觀察深山的天氣；懂得觀察野獸的腳印，盡力避開；懂得睡覺時周圍放置機關，任何動物靠近她都能第一時間醒過來。
只是陰冷夜風，野獸嚎叫作伴的夜晚，始終是她甩不掉的噩夢。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養成了淺眠的習慣。如今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居然又要去那種地方，老天爺還真是會玩。
突然，她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白色狐裘靠近，她後面貼着牀，將自己轉了九十度，坐起身警惕地看着雪冥。
雪冥手中抱着個暖爐，見她這麼大動作，不由得愣了一下，“七王爺這是作甚？”
“你離我那麼近幹什麼？”景鬱冷聲道。
她剛剛睜眼的時候，雪冥胸前的狐裘就在眼前，說明他在俯身盯着她看，真尼瑪變態。
雪冥輕笑，“只是好奇，七王爺這小鼻子小嘴的，還真不像個男子。”
景鬱嘴角微抽，“本王年紀還小，沒長開。”
雪冥認同地點頭，“本尊也是這樣認爲。”
“神經兮兮，你來做什麼？今天可沒請你喫飯。”
上次雪冥來赴了她的飯局，大家彼此間就是心知肚明，申長固的事過去了。雪冥要是還要殺她，可得換個理由。
不過雪冥這種人，陰晴不定，殺人只看心情。雖然目前看來他對她熄了殺心，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犯病，她一直防着呢。
雪冥似乎還是覺得冷，兩手抄進衣袖，開口道：“七王爺不是想知道山鬼是什麼嗎？本尊特來爲你解惑。”
景鬱：“……”
“不過有一個條件。”
景鬱一聲乾笑，就知道沒這麼好心。
“說來聽聽。”她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景鬱注意到雪冥的臉紅了一下。
“上次你製作熱鼎時往裏加了何物？爲何本尊吃不出來。”
景鬱沒想到雪冥居然問這個，一臉複雜地看他，“你別告訴我你回去試了……”
雪冥臉色變冷，袖中雪蛇飛出，勁風直衝景鬱面門，“本尊在問你。”
景鬱閃身躲開，這才發現是條小雪蛇，膽子還小，被雪冥扔出來，又害怕地往他腳邊爬。
這人脾氣比她還大。
景鬱涼涼開口：“我也不知道你吃出來什麼了，這樣吧，你告訴我山鬼到底是什麼，我把底料單子寫給你，如何？”
“如你所願。”雪冥一派高深莫測地樣子。
景鬱忍住了吐槽的心，聽雪冥說道：“方纔外面那個病秧子說對了一半，山鬼確實生於山，長於山，但是能與山靈溝通的只有山鬼之主，而銀山中無主。”
“所以，銀山還不是最危險的山？”景鬱問道。
雪冥看她一眼，眼神嫌棄，“無主之山才最爲危險。”
景鬱：“……”
“無主山鬼才敢傷人性命，七王爺此去銀山，九死一生，否則本尊何必這個時候來找你。”
景鬱這下明白了，“合着你是覺着我這回死定了，所以趕緊來找我要底料單子？”
雪冥沉默，這是默認了。
“哼，我要是從裏出來了又如何？”景鬱挑釁地看向雪冥。
雪冥緊了緊狐裘，似笑非笑地盯着景鬱，“若你能從銀山全身而退，他日本尊攻破東禹之時，可留你一命。”
景鬱皮笑肉不笑，“謝謝您，不需要。”
她起身在桌案上鋪宣紙，山谷中常年潮溼陰冷，火鍋這種東西基本隔三差五就是一次。她嫌棄不夠辣，自己加了底料，所以她做的火鍋比普通的要好喫很多。
三兩下寫好，遞給雪冥，“喏，給你。”
待雪冥接過單子，她驕傲地昂頭，“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着看！”
景鬱微亮的黑眸帶着狂妄般的自信，輕挑的嘴臉似乎是在挑釁。
雪冥若有所思地盯着景鬱看，隨後低頭看了眼單子，罕見地變了臉，“七王爺這字……還真是字如其人。”
景鬱：“什麼？”
雪冥：“盲目自信。”
字醜成這樣，竟還能寫出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不是盲目自信是什麼？
臨走前，雪冥提醒景鬱，“對了，七王爺，若想求得一線生機，進山後，勿要獵殺山中任何生靈。”
“嗯？不狩獵我怎麼給他們找喫的？”
雪冥語氣冷漠，“那是你的事。若想死，你儘管殺。山鬼護山靈，七王爺既不信怪力亂神，就應該明白山靈是指何物。”
話音剛落，營帳掀起一股風，雪冥的身影消失在營外。
山靈，應該是指山中的生靈。雪冥的意思是，獵殺野獸就會招來山鬼，而銀山中的山鬼很危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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