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是個野孩子
舒芯一愣,旋即道:“舒芯明白。”
她狐疑地離開,師兄怎麼會知道?
她方纔確實有一瞬間心中埋怨,要不是七王爺一個勁的慫恿她,她怎會失去理智,觸怒師兄。
舒芯抿了抿脣,師兄對七王爺可真好。
明明她比七王爺還要小一歲。
可是在師兄口中,七王爺是年紀小不懂事。她卻要心驚膽戰地生怕說錯一句話就被攆出府。
另一邊,景鬱正在訓高齊平,“你怎麼回事?見到南隕城就腿軟,他又不會喫人!”
高齊平弱弱地縮着脖子,不敢看景鬱,“七王爺,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您敢對攝政王如此大呼小叫。”
即便是與攝政王針鋒相對地大臣,也不敢如此不敬。
“我又沒讓你對他怎麼樣,撒謊都不會。”
“末將一看到攝政王的眼神,就說不出謊話。”
景鬱被氣笑,“怎麼的?還人形測謊儀啊?”
高齊平:“什麼……怡?”
這時,舒芯突然出現,喊了聲,“七王爺。”
“咦?舒芯小姐,你怎麼在這裏?”景鬱疑惑道。
她現在不是應該跟南隕城親親我我嗎?
舒芯垂着眸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師兄請七王爺過去,舒芯話已帶到,告退。”
景鬱呆呆地望着舒芯離開的背影,“什麼情況?”
高齊平在她身後,小心翼翼道:“七王爺,白日末將就想說了,攝政王不會喜歡舒芯小姐這般的女子。”
“爲什麼?”
“舒芯小姐美則美矣,可東禹美人諸多,聽聞攝政王從不心動。其實東營兄弟們私下還猜測,什麼樣的女子能配得上攝政王。”
“什麼樣的啊?”景鬱問。
高齊平:“該是南夫人那般溫婉靜美地女子。”
景鬱表示贊同,舒芯這丫頭確實不是個溫柔的。
她擺擺手,轉身朝着偏院走去。
高齊平疑惑道:“七王爺不去見攝政王嗎?剛剛舒芯小姐說……”
景鬱不等他說完,回頭瞪他,“說什麼說?我回去見南隕城,等他弄死我啊?”
這天殺的肯定早就看出來是她在背後策劃,這是要秋後算賬啊,必須躲一躲。
越想越害怕,她決定回去裝死。
這時,高齊平突然喊了一聲,“拜見攝政王。”
景鬱後脖子瞬間嗖嗖發涼,僵硬地扭頭,入眼便是南隕城投在地上的身影,只那影子,就讓她頭皮發麻。
她決定假裝沒看到,訓高齊平,“哪裏有攝政王,你中邪了吧?我不管你,我回去睡覺了。”
說着,她拔腿就跑。
剛跑了兩步,身後風聲速至,衣領被人揪住,不管她怎麼搗騰腿,都沒辦法再前進一步。
景鬱惱羞成怒,“南隕城你撒開!本王不要面子的嗎?!”
居然跟抓小雞一樣拎着她,太過分了!
正掙扎間,頭頂傳來暗啞的聲音,“玩夠了?”
景鬱一瞬間老實,開始跟南隕城講道理,“我還不是爲了你好,看你每天孤孤單單地,作爲好兄弟,不得替你考慮這些事嘛。”
“本王何時說過孤單?”
景鬱一臉的理直氣壯,“我覺得你孤單。”
南隕城黑眸沉沉,右手從景鬱衣領處滑直她腰間,隨後微微用力,帶着人飛上攝政王府正堂的屋檐。
那是攝政王府最高的位置,擡眼看去,能看到東禹皇城的萬家燈火,還有護城河上人們放的花燈。
景鬱大驚,“南隕城,你……你該不會想把我扔下去摔死吧?太狠毒了!”
南隕城面色一黑,開口語氣帶着怒氣,“七王爺想要成人之美,可曾問過本王想要什麼?”
景鬱撇嘴,找了個穩當地位置坐下,“問你,你說嗎?”
南隕城仍舊站着,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只要你問,本王便說。”
景鬱清了清嗓子,“那我問了啊。”
“……”
“你家金庫在哪?”
“……”
夜風涼涼,兩隻烏鴉嘎嘎叫着飛過。
景鬱無奈地嘆氣,“哎,你別生氣嘛,我錯了還不行嘛,下次找個你喜歡的。”
南隕城眸色微沉,“還有下次?”
“那你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吧?”
遲早都要娶,不如讓這件事跟她沾點關係,她可以保命啊。
南隕城眺望着遠方,淡淡道:“本王說過,我命中無妻。”
說完,不再給景鬱插科打諢地機會,他便直接道:“七王爺,自認爲對的事強加於人,並不是真正的爲他人着想。若是本王思你王府冷清,一定要給你安排十個八個侍妾,你可願意?”
景鬱毫不在意道:“行啊,不過最好要做飯好喫的,我養身體呢。”
“景!鬱!”
南隕城幾乎是從齒縫裏迸出這兩個字。
景鬱也知道自己這事好像辦得有點坑,決定不再氣南隕城了,小聲道:“好了,我知道了。”
南隕城臉色這纔好看了幾分,道:“你於王府孤寂數年,愛玩愛鬧本王都由着你,但不可再有今晚之舉。即便你不替本王考慮,也該替舒芯想想,她身爲女子,又心高氣傲。你貿然教她行事,若是成了也罷,如今晚這般她敗了,怪罪於你,將怨氣撒在你身上,你又當如何?”
“……”
“舒芯並不是個良善的人,你以後離她遠一些。”
“……”
景鬱低着頭,手指在屋檐的瓦片上畫圈圈,眼眶微微發熱。
她向來是最厭惡別人對她說教,又沒有經歷過她曾經經歷的生死崩潰瞬間,有什麼資格教她。
可南隕城不同,他經歷過的絕望和死亡不比她少。他說這些,她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心裏熱熱的。
她是個野孩子,懂事起面臨的就是生死。她要活下來,根本就沒時間去看自己的內心。
她做事全憑心情,老怪物們教她的都是求生手段。在生命面前,可以卑鄙,可以不擇手段,活着纔是最重要的。至於別人,是死是活與她無關。
沒人教她什麼道理,一切都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
爲了不受欺負,她霸道、不講理,做事全憑本心,一意孤行。
那些人都說她是天生的殺星,可只有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迷茫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南隕城教訓她,讓她有種恍如隔世地感覺。
老怪物們說,他們沒資格教她道理,因爲他們自己都沒活明白。
他們說,以她的脾氣,要是以後遇到一個會教育她,敢教育她。但是話裏話外都是在爲她着想的,一定要牢牢抓住。
一旁,南隕城微微蹙眉,盯着景鬱一動不動的背影,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話說太重了。
良久,他嘆氣,“罷了,你若喜歡便由着性子胡鬧吧。但若是惹了麻煩,不可與人搏命,來攝政王府找本王。”
話音剛落,景鬱突然擡頭看他,“南隕城,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月色下,景鬱的眸子帶着一絲水光,望着他時瀲灩動人,眸光盈盈。
南隕城喉結動了動,嗓子竟有一瞬間的乾啞,“因爲……”
不等南隕城回答,她便自顧自道:“你也覺得我這個人做兄弟的話特別夠意思對不對?不如我們結拜吧?你當大哥。
誒?你又在氣什麼?別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好不好?這個世界能讓我願意做小弟的可不多。”
她一般都是要做老大的。
南隕城臉黑了又黑,閉了閉眼,腳尖用力,身影轉瞬離開了屋檐。
景鬱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別走啊,結拜啊!我做大哥也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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