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誰的燈好看
站在房頂上,能看到河對岸的熱鬧景象,周圍卻安靜無比。
“南隕城,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南隕城面無表情,“七王爺如此喜歡花燈,本王讓你看個夠。”
“嗯?哪呢?”景鬱左看右看。
忽然,漆黑的天邊飄上一盞燈,隨後更多的燈從各處飄上空中。
夜色下,景鬱的眼睛亮如星辰。
她在書上看到過,這是孔明燈。
卻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無數的燈漂浮在空中,有的已經升高遠去,有的還在緩緩上升。
就像點綴在黑暗中的花,驅不散黑暗,卻讓人覺得,黑暗也沒那麼可怕。
因爲這些燈就像一個個精靈,隨黑夜而生,卻能撫平了黑夜帶來的恐懼。
“好好看啊。”景鬱眼睛都不眨一下。
正看得開心時,某人煞風景的問她,“與那老虎燈相比,如何?”
景鬱不滿地斜睨他,“你這人好勝心怎麼這麼重?你的燈好看,行了吧?”
南隕城面無表情地臉終於鬆動了幾分,盯着景鬱的側臉,問:“喜歡嗎?”
“喜歡。”
景鬱臉上帶着笑,天然地、毫無防備地笑,像個孩子。
南隕城眉眼也跟着柔和,帶上些許笑意,“喜歡便好。”
與此同時,西南各處。
讓九州聞風喪膽地赤羽衛滿頭大汗,急得大喊:“快,快,繼續放。燈不夠?再去買!讓他們趕工!快!”
“放到什麼時候?沒聽主子說嗎?放到七王爺看夠了爲止!”
景鬱坐在屋頂,手捧着臉,看着看着,眼皮開始打架,頭一下一下地點着。
南隕城見狀,不動聲色地往景鬱旁邊挪近。
終於,在景鬱再一次歪頭時,腦袋靠到了南隕城的肩膀上。
景鬱知道南隕城在,嘟囔了一句,“我眯一會。”
“嗯。”男人低低地應答聲卸下景鬱最後的意志,腦袋徹底放鬆。
淺淺地呼吸吹拂在耳垂,臉龐的溫度一絲絲傳到脖子處,南隕城靠近景鬱的半邊身體都僵硬着,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百姓們都已散去,各自回家,西南城逐漸安靜下來。
蟲叫聲、蛙鳴聲清晰入耳。
但都蓋不過耳邊淺淺的呼吸聲。
南隕城垂眸,視線落在景鬱微微嘟起的紅脣上。
他又何嘗不知,此人天天叫囂着斷袖。若真有那一日,定是要害怕的。
曾有心試探,內心盼望其爲女子。即便是七王爺的身份,有他在,也無人敢多言。
總好過世人流言紛紛。
可這人好不容易能對他放下全部戒備,再行試探,只怕會將人越推越遠。
以景鬱的性子,一次失望便再無翻身餘地。
他不想賭。
便是這般,能在他目之所及之處便好。
腦袋輕偏,臉頰蹭着景鬱的額頭,南隕城脣角微彎,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景兄,景兄你在哪啊?”
牧野的聲音漸漸近了,聲音越來越大。
眼看着人到了視線之中,吵吵嚷嚷地喊着景兄,南隕城手腕微動,一枚飛鏢飛向牧野。
牧野正在四處找景鬱,一時不查,幸好雪冥拉了他一把,這才躲開了飛鏢。
雪冥看向南隕城的方向,遠遠地對上他的視線。
牧野臉色難看,“南隕城是瘋了吧!用小爺我的暗器,轉過頭來打小爺!”
雪冥理了理狐裘,看着掉落在地面的飛鏢,“不錯了,只是嚇唬你。”
飛鏢到牧野跟前剛好力度用盡,掉落在地。就算他不拉牧野那一下,也傷不到他。
雪冥衝南隕城的方向努努嘴,“你景兄睡着了,某人護崽子,識相的就別過去。”
牧野冷哼,“我明天要跟我景兄告狀!”
夜色漸深,冷風吹動屋頂兩人的頭髮,髮絲輕舞,交織在一起。
南隕城肩膀微微撤開,景鬱的腦袋立刻靠到他懷裏,右手接住景鬱的肩膀,讓她睡在臂彎中。左手抱住後膝蓋處,將人橫抱起。
景鬱睜了睜眼,看清是南隕城,閉眼又睡了過去,還動了兩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南隕城輕笑,足尖輕點,帶着人回了客棧。
……
翌日。
這是在西南的最後一日。
斬了何昌平後,他們就該回皇城了。
鬧市中。
何昌平已經跪了三天三夜,整個人已經開始恍惚,從一開始的喊冤叫屈到惡聲咒罵。
現在,他已經沒了力氣說話。
見到景鬱和南隕城時,何昌平像是看到仇人一般,眼神兇惡。
景鬱勾了勾脣,上前挑釁,“是不是特別恨我?恨就對了,你也該嚐嚐仇恨是什麼滋味!”
她指向刑場之下密密麻麻地百姓,“他們的恨比你深重萬倍!”
景鬱每每替百姓說話,都能說到他們心坎上。
百姓們不知該如何表達對她的感激,齊呼七王爺千歲。
南隕城退回暗處,視線不離景鬱。
何昌平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你們別得意,會有人給我報仇的,你們都得死,都得死!一個都活不了,全部都得來陪我!”
景鬱從懷裏拿出鍾逸聞的玉牌,在何昌平面前一閃而過,“你說的有人……是他嗎?”
何昌平眼珠子幾乎瞪出來,“你……你是,他……怎麼會?”
“你看,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誰的手上。”景鬱嘖嘖兩聲,“夠蠢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怎麼敢這樣對我!”何昌平滿眼絕望,卻又帶着不甘。
景鬱本着臨終關懷,必須讓人死不瞑目的原則,低聲道:“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那麼快找到你的糧倉,你的五萬兵又怎麼會不聲不響地消失,三天時間都沒來看你一眼。嘖嘖……何大人,混得有點慘啊。”
她再次亮了下玉牌,湊近何昌平的耳邊道:“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他要你死。”
何昌平最後的一絲心氣也被景鬱打擊得分毫不剩,就連仇恨的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會,景鬱拿出匕首,“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告訴我別的私軍都在什麼地方,我會給你個痛快,放心,我手很快的。”
她拔下一根頭髮,吹在刀刃上,頭髮瞬間斷成兩半。
“看,我的刀也很快。”景鬱滿意地笑。
可這笑,落在何昌平眼中,就如閻王索命。
他一下掙扎起來,衝景鬱不停磕頭,“七王爺饒命,七王爺饒命,我告訴你其他私軍的位置,還有數量我都告訴你,求你救我一命,求你了。”
景鬱答應得爽快,“好啊,你先說。”
過河拆橋這種事,最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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