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飛蛾撲火
幸好她反應快躲開了。
離墨驚疑不定道:“莫非此林中還有其他人?這樹分明是被人一掌打斷的。”
景鬱盤腿坐在地上恢復體力,要找到陣中的另一個人,估計要很久,她不能浪費一丁點精力。
至於周圍有沒有人,不重要。
來人殺人,來神殺神。
若陣中的另一人真是南隕城,今天誰也別想擋她的路。
她微微掀開眼皮,看着離墨。
此人剛剛一直在看出口,真當她沒看見。
正當她要出聲警告警告離墨時,眼前忽然閃過什麼。
她瞬間站起身,後背貼住樹幹,回憶着剛剛一閃而過地畫面。
她的血滴在植物上有光亮,剛纔……
那光滅了一下,然後又出現。
而且很規律,就像一盞盞滅掉的燈,又重新被點亮。
可這樹林裏,可沒有電路。
那種速度和軌跡,更像是有東西在上面爬過,身體遮住了光亮,離開時光又重新出現。
景鬱盯着近距離地光點,果不其然,軌跡在靠近。
她全身緊繃着,忽然聽到離墨的怪叫,“天,是蛇!”
“別亂跑!”景鬱警告地喊了一聲。
她眯起眼,天太黑,她只能看到大致輪廓。這蛇……脖子怎麼這麼粗?
這尾巴擺動的歡快樣,怎麼有點眼熟?
隨着軌跡靠近,景鬱蹲下身,等着蛇到跟前。
以她的速度,斬條蛇輕而易舉。
可當她周身殺意升騰時,那蛇卻更加歡快。
那模樣……
景鬱一下放鬆,“小白!”
雪蛇飛快竄上景鬱的手臂,尾巴纏在上面,興奮得直吐蛇信。
離墨魂兒都快嚇沒了,“七王爺,這蛇……這是蛇啊!”
他可不認得雪冥的蛇,只覺得蛇鼠蟲蟻都噁心難忍。
景鬱直接無視他,摸到小白脖子上的白布,藉着光點看上面的內容。
“南已入陣,你爲主他爲輔,輔接陣,主可生。然主若生,輔必死。若想雙生,尋其共生。”
景鬱一字字地念完,臉色無比難看,手指緊緊地攥着血書。
“南隕城,你是瘋了嗎?!”景鬱咬牙切齒。
小白一定是雪冥送進來的,而雪冥的意思也很明顯。
跟她想的差不多。
因爲南隕城入陣,她找生門變得簡單,可她一旦出了生門,南隕城就會死。
這就相當於,南隕城用自己的命換她的。
這人是有毛病是不是?
景鬱心裏一肚子火,剛剛她要是出了生門,南隕城就死了!
想到這裏,景鬱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她對舒芯大意,是她蠢。
她自己愚蠢的下場,不需要別人替她擔。
“南隕城,你給我等着!你死不死我說了算!”
景鬱氣得一刀扎進樹裏,又觸發一重殺陣。
她面無表情,周身殺意騰騰,戾氣環繞,把那些射來的箭雨當成了南隕城,拳腳相向,全部踢了回去。
殺陣過去,離墨聽到景鬱罵南隕城,試探着開口:“七王爺,發生了何事?是攝政王入陣了?他想害你?”
景鬱幽深地目光落在離墨身上,“北淵太子的耳朵很好使嘛。”
離墨被景鬱的模樣嚇了一跳。
剛剛還那麼冷靜的人,此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手上握着刀,眸中殺意濃重,戾氣逼人。手臂上還立着一條興奮的蛇,像極了畫本子裏禍害蒼生地妖孽。
他呆呆地不敢說話,盯着景鬱兩眼發直。
景鬱板着臉,再不管什麼謹慎不謹慎,大步往陣中心走去。
許是從沒有擔心過誰,也從未有這般濃重擔憂的情緒。
此刻這種情緒鋪天蓋地襲來的時候,她整個人煩躁得如同困獸,找不到出口。
離墨一步步跟在身後,有些猶豫地回頭去看那出口。
“七王爺,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景鬱一言不發,強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冷靜。
她要找到南隕城,只能從她自己的方向開始找。
陣法講究平衡,她往中心走,南隕城那邊……
不行,除非她能跟南隕城溝通,否則很容易越走,距離越遠。
景鬱在原地站了半晌,忽然握着匕首,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劃,鮮血汩汩而出。
離墨嚇了一跳,“七王爺這是作甚?”
景鬱面無表情地將血滴在那會發光的植物上,整個人如同麻木了一般,不知道疼不知道累。
以光點爲路,光點消失的地方必有陣法,觸陣破陣。
她就不信,把裏面的陣法全破了,她還找不到南隕城!
不就是一堆複雜的機關變換加障眼法麼?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今天她全給破了,這路就是普通的路,她遲早能找到南隕城。
離墨眼睜睜看着景鬱飛蛾撲火一般,觸發了一個個陣法,又蠻橫地一個個破掉。
破掉之後一刻不歇,以血開路。
剛纔手指頭一點點血都捨不得的人,此刻彷彿那血不是自己的一樣。
傷口不出血了就又給自己一刀,毫不猶豫,眉頭都沒皺一下。
離墨看到景鬱的臉色越來越白,便是景鬱兇他,他也要勸一句,“七王爺,你何苦如此?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見景鬱不理他,他索性站到景鬱面前,“你該歇一歇。”
景鬱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情緒的表達,黑眸轉動,落在離墨臉上,紅脣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滾開!”
離墨不動,她一瞬間神情兇狠,匕首劃破離墨的手臂,隨後一腳踹開他。
“再有一次,我保證讓你死得乾淨利落。”
離墨捂着傷口,不敢置信地盯着景鬱的背影。
到底因何一個人變化會這麼大?
景鬱昂着下巴,機械地觸陣破陣,放血滴血行走。
像是回到了那片熱帶雨林,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走出去,誰攔誰死。
而現在,她的腦子裏同樣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找到南隕城,誰攔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