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小嘮叨鬼景鬱
他說十句,南隕城回一句。
說着說着,離墨奇怪地順着南隕城的視線看去,見景鬱正興奮地對喬仞猛點頭,眼睛亮如星辰。
他不由得也跟着笑,“七王爺模樣可人,神情更是靈動,若爲女子,定然傾國傾城。”
南隕城收回視線,“北淵太子如此戲說我東禹王爺,是以爲我東禹好欺負?”
離墨當即臉色大變,“攝政王言重,離墨並非此意。七王爺曾與離墨一同患難,更是救我性命,我與七王爺相見恨晚,朋友間開開玩笑罷了。”
“相見恨晚?”南隕城修長地手指一下一下地點在酒杯上,“七王爺可認你這相見恨晚的好友?”
“定然是認的,畢竟我與他曾深夜患難,他爲了救我還受了傷,離墨銘記於心。”
離墨露出溫柔的笑,看向景鬱的眼神更是帶着欣賞和喜愛。
南隕城壓抑着眸底的戾氣,一連喝了三杯酒,看起來仍舊冷靜淡然。
可那眸子深處,卻是黑沉一片,幽深得讓人看不透。
“北淵太子。”他突然喊道。
離墨回頭,“攝政王有何指教?”
“我東禹的王爺,跟你北淵的太子,沒有成爲朋友的可能。”
南隕城語氣中帶出了殺意,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允許。”
離墨心下一驚,有些不滿,“攝政王如此霸道,竟連七王爺的私事都要插手嗎?”
“怎麼?你要替七王爺出頭?”南隕城眉宇間的狂妄絲毫不加掩飾,“你還沒這個本事。”
離墨狠狠蹙眉,卻沒有一點辦法。
南隕城太強大,他惹不起。
離墨將酒一飲而盡,道:“攝政王不可能永遠管束住七王爺。”
離墨回了位置,南隕城閉了閉眼,仍舊壓不下去心底的狂躁。
他以爲,那人在他身邊便好。
他以爲,他可以控制自己。
不曾想,一旦那人有一丁點遠離他,他便無法自制。
不忍困他,亦不願放他。
終有一日,他會壓抑不住,瘋癲至死。
一杯酒接一杯入了臟腑。
烈酒灼喉,也灼心。
南隕城的視線再次投向景鬱的方向。
景鬱正在認真聽喬仞講話,認真得讓人發狂。
“攝政王,你喝醉了?”
眼前出現一抹翠綠身影,南隕城擡眸,視線如同淬了冰,寒氣森森。
離詩詩一下不敢動作,結結巴巴道:“我……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大臣們知道南隕城不喜多話,基本不往這邊湊,武將更是早就喝得臉紅脖子粗,不知今夕何年。
攝政王府又沒有丫鬟,離詩詩想着總要女子照顧,才能照顧周全一些。
她鼓起勇氣,對上南隕城冰冷的眼神,“我……我只是想送攝政王回……回房休息,並無他意。”
只一瞬,她便移開了視線,臉紅心跳耳朵燥熱。
喝醉了的攝政王,雖仍舊不近人情,可週身渾然天成地霸氣也透了出來,令人忍不住仰慕……崇拜。
驀地,南隕城薄脣微動,吐出一個字,“滾!”
離詩詩驚訝到不敢置信,可南隕城眉宇間的冷漠,卻在告訴她。
她沒聽錯。
離詩詩咬住嘴脣,腳步踉蹌地離開。
這時,牧野拎着一罈子酒繞過一衆官員,走到南隕城身邊。
他將酒扔到南隕城面前,“喏,送你的生辰禮,不用客氣。小爺我跑遍了皇城,才找到這最烈最香的酒,據說可舒筋骨,解體毒。小爺試了,也就夠個活血化瘀吧。”
南隕城頭也不擡,將酒罈子的酒倒進碗裏,一飲而盡。
果真是烈酒,竟是讓他躁動的心平復了些許。
“多謝。”
牧野聳聳肩,“我景兄呢?”
順着南隕城的視線看去,景鬱正激動地拍着喬仞的背,把人拍得差點坐不穩。
牧野正要走過去,忽然停下腳步,回身瞅着南隕城,“我說你……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南隕城擡眸,眼神晦暗,視線卻清晰落在牧野臉上,“沒有。”
“好吧。”
牧野跑去找景鬱,正好景鬱已經從喬仞那裏記下了做彩燈的方法,也在往回走。
“誒,小牧野,你去哪了?一整天不見人。”景鬱帶着他往自己位置上走。
“我去給南隕城找生辰禮啦,費死勁了。”
景鬱勾了勾脣,“看來我們家小牧野對南隕城挺好的嘛。”
牧野臉一紅,“我沒有,小爺就算不找他報仇,也跟他成不了朋友,景兄你不許瞎說。”
“好好,不瞎說。”
“景兄,你看到大雪球了嗎?他一整天都不見人。”牧野小聲問。
景鬱不以爲意,“沒看見,人家雪主嘛,估計忙着北雪的事去了,明天就回來了。”
“還說跟他道個別呢。”牧野聲音更低。
景鬱已經快步走到南隕城桌旁,沒有聽清牧野的話。
景鬱坐回自己的椅子,剛要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忽然瞥到南隕城手邊的酒壺。
十個……
“我去!南隕城你瘋了!你喝那麼多幹什麼?等我啊,喫獨食啊你。”景鬱心痛。
南隕城家的酒可香了。
她還沒開始喝呢。
南隕城擡眸,眼神落在景鬱臉上,從眉毛到眼睛,然後是鼻子,最後落在脣上。
牧野的酒並不能止住他胸口的灼熱。
就像正在燃燒的小火苗突然澆上一桶油,初時看着火小了,可隨後卻是怎麼也撲不滅的熊熊烈火。
景鬱注意到南隕城的眼神,迷濛無神,望着她時似乎還有一絲渴望,像個喫不到骨頭的大狗狗。
“南隕城,你喝醉了啊?”她俯身靠近南隕城,低聲問。
南隕城眼神不離景鬱,低低地嗯了一聲,帶着依賴和眷戀的聲音。
牧野頓時皺眉,“我剛剛問他醉沒醉,他說沒有!”
景鬱哪管得了這些,“小牧野,你幫我在這裏盯着點,主要別讓那幫子官和將軍們打起來,我送南隕城回去先。”
“好,景兄你去吧,我幫你看着。”
忽然,牧野又道:“要不我送他回去休息吧?”
景鬱一邊扶南隕城,一邊道:“我送吧,你幫我擋着點,別讓人看見。”
她跟南隕城走太近會惹人懷疑。
牧野擡頭看了看,手上捏着飛鏢,分別甩向兩側的柱子上方,割斷了捆幕簾的絲帶。
幕簾緩緩合攏,將南隕城這房與外面的賓客隔絕開。
外面的人不以爲意,往年也是這樣,攝政王的壽宴,主要目的是想讓文武官之間多些交流。
若是形勢好,攝政王往往會合上幕簾離開,百官喫好喝好,自行離去便是。
只是這麼多年,文臣武將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任何改善,不過是當着攝政王的面,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景鬱把南隕城胳膊搭在自己臉上,一手扶住他的腰,架着人往後院走。
離開前廳,走在後院的小徑上,景鬱忍不住絮叨開,“不是我說你,南隕城。你喝那麼多幹什麼?喝多就算了,你還不叫我。一點義氣都不講,我在外面奮鬥事業,你居然偷偷把酒給喝光了,你怎麼當大哥的你。”
景鬱很不滿,“你自己聞你這一身酒氣,還怪香的,肯定是好酒,居然不分享,喫獨食撐死你!”
南隕城垂眸,視線落在景鬱的側臉上,不由莞爾。
小嘮叨鬼。
他輕聲開口,帶着酒意,“家裏還有。”
景鬱疑惑,“有什麼?”
“酒,想喝,家裏還有。”
景鬱冷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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