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倆是一家子
丁康震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攝政王您……說什麼?”
如此明目張膽地袒護,竟是偏幫七王爺!
爲何?
南家與皇室中人可是有家族血仇,何以能對七王爺網開一面?
以他對攝政王的瞭解,便是東營,若能打壓敵人,亦可成爲籌碼。
丁康就是自認對攝政王地心狠手辣有足夠的瞭解,纔會向南隕城求助。
在他看來,南隕城一定會順着他的話責備七王爺。
可……可攝政王竟也如此荒唐!
還合情合理!
天氣不錯便不許他扣押犯人,這是哪門子的合情合理?!
南隕城將景鬱半個身子擋在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丁康,“丁大人,刑部那四人是怎麼死的,你該心知肚明。”
丁康仍舊跪着,仰頭望着南隕城,“攝政王明鑑,刑部官員身死殉職,實乃東營之過,下官……下官不知啊!”
南隕城一來,現場異常的安靜,無人說話時,只能聽到風吹動軍營大旗的撲拉聲。
丁康的辯解聲,聽起來毫無底氣。
“刑部查案,夜深不歸。官員有性命之危,刑部官兵不聞不問,讓其入東營求助,你一句不知,便想推脫四條人命。丁康,刑部尚書如此好當,你坐這位置,是屈才了。”
南隕城聲音清冷,卻是字字威壓,令人喘不上氣來。
丁康臉色慘白,頭髮亂糟糟地,嘴脣哆嗦着正要開口。
赤淵不知從何處出現,手上捧着卷宗,“刑部尚書丁康,年五十有八。任刑部尚書一職十年,十年間,暗中收受金銀,私放死刑犯八名,累及無辜數十人。
妄動私刑、剷除異己、栽贓陷害,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赤淵將卷宗呈於南隕城,南隕城看也不看,直接扔在丁康臉上,“丁大人,七王爺說的不錯,今日天氣確實很好,很適合踏青。丁大人這烏紗帽卻是不適合今日這天氣。”
南隕城掃了眼丁康面無人色地臉,丟下四個字,“收押,候審。”
“是!”
與景鬱的蠻不講理不同,南隕城的做法,是蛇打七寸,讓丁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丁康定定地看着那捲宗上的白紙黑字,一條條罪狀清晰明瞭,他連辯駁的心氣都失了。
絕望一寸寸將他包裹。
何時……是從何時開始,攝政王竟將他過往做的事全部查了個底朝天。
便是十年前的事,竟也查得清清楚楚。
丁康目光呆滯地望着南隕城離開的背影,偉岸高冷,身旁跟着七王爺景鬱。
兩人並肩前行,衣角相碰,竟是一片和諧。
赤淵毫不客氣地給丁康扣上枷鎖,這老匹夫,盯他快一年了。
今日是抽了風,竟主動送上門。
本來證據還差一些,可主子定要今日摁死這老匹夫,他便帶着未完成的卷宗匆忙趕來。
一旁,莫鋒也鬆了口氣,帶着東營士兵回了營。
他之所以任由丁康抓他,就是不願意再讓東營與文臣徒添矛盾。
總之,丁康不敢要他的命,最多是嚴刑拷打。
方纔七王爺救他,他便在擔心今日事後,丁康定會暗中報復於七王爺。
丁康是堂堂尚書,比賀光權力更甚。
若他盯上七王爺,只怕是麻煩不斷。
沒想到攝政王釜底抽薪,直接將丁康給定了罪,倒是不必擔心他報復七王爺了。
各人心思不同。
而此時,景鬱卻是在想另一件事。
“南隕城,你就這麼把丁康給滅了,不怕鍾老頭找你麻煩啊?”
南隕城側眸看她,不自覺便勾起笑意,“七王爺可是在擔心本王?”
景鬱被噎了一下,想了想,認真點頭,“是啊。”
這下,換成南隕城不知如何回答了。
笑着摸了摸景鬱小巧的耳垂,“放心。”
兩人並肩走進策應軍,景鬱對南隕城的觸碰已經習以爲常,周圍又沒其他人,她也沒反抗。
身後,牧野卻是一臉凝重,“喂,笨侍衛,你有沒有覺得我景兄現在……現在……越來越……越來越像個女人了啊?”
林風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牧野在跟自己說話,頓時大怒:“不許你這樣說我家王爺!我家王爺是個鐵骨錚錚地漢子!”
牧野氣得翻白眼,“笨得跟豬一樣,不跟你說,小爺找大雪球說去。”
一進策應軍,景鬱就看到謝思蹲在她的營帳外,手上拿了把錘子。
而她的營帳外面,竟多了道門。
“謝思,你幹什麼呢?”
謝思轉頭,憤憤道:“當苦力!”
天機閣擅機關巧術,關他天機閣閣主什麼事?!
就算關他的事,天機閣的機關巧術,世人無不向往,窺而不得學。
南隕城居然讓他用來給景鬱做個門鎖?!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景鬱的營帳門外,又加了一道門。而且設計得極爲精巧,進門上鎖後,外面的人打不開,裏面的人卻是一推就開。
若是裏面無人,門鎖輕搭,鎖上有一凹槽,輕輕摁下,便能打開。
“謝思,這你做的啊?”
謝思把錘子一扔,幽幽開口:“從前有個人啊,仗勢……”
說到一半,巨大的壓迫感突然襲來,逼得他改口,“從前有個人,特別可憐,就是我!”
景鬱也不知謝思在發什麼神經,招呼南隕城,“南隕城你來看。”
“可還喜歡?”南隕城問道。
景鬱笑道:“喜歡啊。”
她自小住的屋子是木屋,鎖基本不頂用,所以她便養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便是睡覺也在警惕四周的動靜。
先前住着也是這般,雖說林風和小牧野亂闖,但她是早就察覺,允許了他們的擅闖。
要是有這麼一扇門,她倒是可以放鬆一些。
許是丁康的事還需處理,南隕城只待了片刻便離開了。
南隕城一走,景鬱也不研究門了,似笑非笑地走到謝思躺着的大石頭邊,俯身看他。
謝思半睡半醒,忽覺眼前罩下一片陰影,睜眼看見景鬱的臉,嚇得一激靈。
“將軍?你幹什麼?”
景鬱單腳踩在石頭邊上,半隻腳懸空,衝謝思道:“談談人生啊。”
謝思坐起身,“我不想……”
話還沒說完,景鬱匕首拔出,刀光反在謝思臉上。
謝思嚥了咽口水,“談,將軍你想怎麼談?我活了二十二歲,要不從一歲開始談?”
景鬱懶得理他,語氣帶着威脅,“謝思,上一個把我當傻子的人,現在已經輪迴三世了。說說吧,你到底是誰!”
謝思眼底劃過一抹詫異,訕笑了下,正要插科打諢過去。
景鬱卻不給他機會,“說實話!你編故事也就算了,南疆疆主霧月,自小控青鱗巨蟒,碧瑩草獨產南疆,我在皇宮的藏書閣都沒看到過,說明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你不但知道,還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有百鍊宮,還有今日那門鎖,精巧非凡。
你說你是普通人,你考慮過普通人的感受嗎?”
謝思一聽這些便泄了氣,他是大意了,不知不覺地對景鬱失去了防備,忘記了景鬱根本不是傳聞中懦弱無能地七王爺。
他敏銳、聰明,有時候比南隕城更難應付。
景鬱見謝思這個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小樣兒,審訊,看的就是心理素質。
就謝思這心理素質,還跟她藏着掖着。
“將軍,對不住,我不是故意欺騙你,事出有因,不得已。我……不過是一贖罪之人。”謝思垂着頭。
景鬱:“向誰贖罪?”
謝思擡眸,對上景鬱的眼,一字字道:“南隕城。”
景鬱眉心蹙起,原本隨意把玩着的匕首瞬間逼近謝思的脖子,“我不許你傷害他!”
刀刃鋒利,謝思亦不閃躲,脖子上出現一條血線。
景鬱看到那抹紅,倏地收回匕首,冷靜下來,“你曾做了什麼?爲何贖罪?”
謝思苦笑,“此事我不能說,總之,我不會傷害南隕城,你儘可放心。”
景鬱也知道自己衝動了,抿了抿脣,“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要是敢傷害他,我就剁了你!”
說話雖狠,卻不帶殺意,毫無力度地威脅。
謝思完全不慌,眨了眨眼睛,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不過就你這樣子,也不是南隕城的對手。”景鬱踢了踢他,“去去,騰個地兒。”
謝思恨恨地背對着景鬱,小聲嘀咕:“一個兩個就知道威脅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倆是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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