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求一人心
大老遠地,景鬱就看到牧野在門口張望,身旁雪冥安穩如山。
牧野看到景鬱的一瞬間就衝了過來,“景兄,你不是老早就說要回來嗎?怎麼現在纔回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景鬱疑惑,“等我幹什麼?”
“睡覺啊!”牧野跺了跺腳,“你答應我的!”
景鬱一拍腦門,“忘了。”
她回身看南隕城,“你……”
南隕城很是淡定,“那就一起睡就是,四個人,還是睡得下的。”
牧野倒是不介意,他跟景兄挨着就行。
可回了營帳,他才知道南隕城的一起睡是什麼意思。
南隕城與景鬱睡牀,他跟雪冥睡地上。
雖說地上棉被厚實,與牀無異,可是他跟景兄離那麼遠!
牧野可憐巴巴地蹲在牀頭,“景兄,我要跟你一起睡,我想抱着你睡。”
南隕城沉着臉,手緊緊抓住景鬱的手臂,薄脣輕抿。
景鬱有些爲難,回來路上,南隕城抱着她不放,非要她答應不可以跟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同睡一張牀,才肯放開。
牧野看出來了景鬱是因爲南隕城在猶豫,衝着南隕城喊:“你天天霸佔我景兄,難不成睡覺還要霸着他不成?!那幫人說我景兄好男風,我看你這個攝政王纔是好男風!”
南隕城:“……與你何干?”
牧野大怒:“我跟景……”
才說了幾個字,雪冥忽然涼涼開口:“刀子酒。”
牧野一下收了氣,瞪了南隕城一眼,氣哼哼地從一旁拎過一小罈子酒甩到南隕城懷裏,語氣很衝,“給你的!”
景鬱挑了挑眉,什麼情況?
牧野很生氣,像是炸了毛的小獸,看到那酒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委委屈屈地在地鋪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兩手交疊在腦後。
嘴裏嘀嘀咕咕:“看在你對藏花閣網開一面的份上,小爺不跟你計較。”
南隕城掂了掂那酒,看向滿眼好奇地景鬱,失笑,“想喝嗎?”
景鬱忙點頭。
這時,牧野蹭一下坐起來,“景兄,這可是好酒,以雪山頂的雪水所釀,聽說金貴得很,入口甘甜,入喉卻烈,入腹灼熱隨後卻通體暖熱,真是好酒!”
景鬱驚奇地看他,“我們家小牧野把這麼好的酒送給南隕城,可真是稀奇。”
牧野朝着南隕城哼了一聲,“他解了藏花閣的封條,護了阿姐和紫影她們安穩度日,小爺我是恩怨分明。謝禮收了,日後再與我搶景兄,休怪我不客氣!”
景鬱想起來了,藏花閣,是小牧野的地盤呢。
想不到南隕城竟連這都考慮到了。
景鬱想了想,讓謝思拿來四個碗,四人席地而坐。
“小牧野的謝禮可是最最寶貴的了,今日這麼開心,一起喝了它。”
牧野被誇得高興,道:“景兄,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買。不過那酒家一年只出三小壇,這是最後一罈了,若再要,怕是得再等一年。”
景鬱笑眯眯地,“沒事,我等着便是。”
謝思送碗過來,看到地上坐的幾人,嚇得扔了碗就跑。
景鬱的一句“一起啊?”還沒出口,人已經沒影了。
“這謝思,一天天神神叨叨地。”景鬱一邊倒酒一邊嫌棄。
雪冥把自己裹成球,貼着牧野坐。
牧野早就習慣了,他天生體熱,雪冥寒毒冰涼,每每坐着,必離得極近。
畢竟雪冥替他除了百鍊宮,拿他取個暖,並無大礙。
“來,幹!”景鬱舉杯。
牧野第一個碰上去,南隕城與雪冥同時舉杯,不約而同地輕碰,又很快挪開,隨後各自與景鬱的酒碗相碰。
果真是烈酒,只一碗,便覺臉熱,可身體像是被舒筋展骨一般,舒服得要命。
景鬱想起,以往在峽谷中跟老怪物他們喝酒,總是要說,要是能活着離開,要做什麼。
她此刻來了興頭,道:“我們一人說一個願望,可以是能完成的,也可以是不能完成的。”
牧野最是捧場,“我先來,景兄。我的心願是景兄一輩子平平安安,大雪球寒毒早清。”
雪冥怔愣了一瞬,眼底的驚訝顯露無疑,似乎是沒想到牧野的心願裏還有他。
他垂眸掩去眼底情緒,默不作聲地倒了碗酒,仰頭飲下。
果真是年少,許的心願多是不着邊際。
他的寒毒,清不了。
算算時日,最多一年光景,他便該死了。
雪冥手指輕顫,烈酒灼心。從無不捨,如今……卻是有了生志。
只不過,晚矣。
“大雪球,你喝那麼快乾什麼?!給我景兄留點!”牧野喝得暈乎乎地,一巴掌拍在雪冥手背上。
雪冥本就皮膚白得透明,這一拍,手背立時泛紅。
他掃了眼牧野,這人竟是不知害怕,還在瞪他。
若按他以往的性子,早已讓其死了十回八回。
此刻,他卻是順着牧野的意思,放下酒碗,手抄進袖子裏,仍舊安穩坐着。
雪蛇自他袖口爬出,萎靡無力。
他體內血熱,小銀就會不舒服。
雪冥垂眸,總歸是將死之人,放縱些又當如何。
一旁,景鬱用手肘搗了好幾遍南隕城。
南隕城才道:“本王無願,只心有所求。”
“求什麼?”
南隕城看向她,“求一人心。”
景鬱眨巴了下眼睛,酒意上頭,意識到了什麼,卻又反應不過來。
這時,牧野大吼:“你求什麼心?沒有心願的人不許說。”
隨後,他眼巴巴地瞅着景鬱,“景兄,你的心願是什麼?”
景鬱晃了晃腦袋,道:“我想活着,活久一點。”
多活一世,她就碰到了南隕城,還有這一幫能喝酒的朋友。
要是再久一點,說不定還有更多好玩的事。
她說完,看向雪冥,“大雪球,你可有什麼心願?”
這一問,牧野也期待地望着雪冥,便是南隕城,也難得把目光從景鬱身上移開。
營帳內安靜下來,都等着雪冥的回答。
雪冥擡眸,視線一一掃過三人,嘴脣輕啓,吐出四個字。
“入主東禹。”
景鬱:“……”
牧野當即嚷嚷開,“大雪球你能不能幹點正事?”
雪冥:“這爲何不是正事?”
牧野嘀咕抱怨,“誰家正事只說不幹吶。”
景鬱見雪冥黑了臉,笑得不行。
小牧野這大實話說的。
景鬱貪杯,一碗飲盡,又倒了一碗。
三碗過後,南隕城便不許她再喝。
“此酒初時勁大,過後更是勁猛,再喝,明日該不舒服了,乖。”南隕城的聲音又輕又柔,聽得人心肝顫。
牧野酒量最差,舌頭都大了,“南隕城你係不繫有毛病?你小看我景兄,說話跟老媽子哄兒子似的,當心我皺你!”
南隕城:“……”
景鬱哈哈大笑,手撐着南隕城肩膀,眼帶調戲,“當心我家小牧野皺你!”
南隕城側眸,對上她的眼。
忽然擡手握住景鬱的腰,手上用力將人帶着往自己身上提了提。
隨後,腦袋湊過去,吻上她紅潤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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