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我的小七,很厲害
領頭的顯然是個沉不住氣地,聽到景鬱的話,當即便道:“殺了他們!”
景鬱勾脣,“蠢貨。”
衝在最前面地人,還未靠近雪冥和景鬱,便是慘叫聲起。
每個人的腿上,都咬着一條泛着銀光的蛇。
雪蛇寒毒,被咬立刻全身冰涼,呼吸困難。
只不過,普通雪蛇的寒毒需積攢一段時間才能能用一次。
只能打個措手不及。
雪冥脣邊溢出低低地聲音,雪蛇散去。
下一瞬,他飛身直撲那首領。
景鬱緊隨其後,纏骨綾飛出,旋轉一週,靠近的人皆覺脖子一片涼意,刀口細卻深。
景鬱用纏骨綾用得順手,這麼多人近身肉搏是下下策,她便把刀刃綁在纏骨綾的末端。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打殺聲震天響,莫鋒和一衆東營將士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嗚咽聲被風捲起,又四下灑落,與風同舞,遠遠飄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莫鋒扛着牧野,聲音吼得嘶啞,“走,快點跟上!全部跟上!快點!”
他回頭看向那方,該是奪目刺眼地紅色,此刻卻被黑色淹沒。
天邊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月光都暗淡了不少,讓人胸口發澀。
景鬱憑藉着靈活的身姿,幾乎與纏骨綾融爲一體,周圍的敵人倒了一片又一片。
她已經麻木了,看着眼前的人就像一個個會動的木樁子一樣。
而她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木樁子打倒。
一個又一個……
她忽然想起,她是做過這事的。
在那個萬人地籠,必須要殺掉所有人才能出來的地籠中。
周圍是牆,擡眼是網,人工雨水從網口灌進,當籠中只剩一人時,水停網開,萬里挑一。
若是全死了,或是水滿了,沒人活着。那就是萬人死坑,灑土填埋。
所有人互相廝殺,眼前所見皆是血肉翻飛。
絕望、害怕。冰涼的雨水、熱騰的鮮血。
人命、屍體,眨眼之間。
那時太痛,她忘了。
如今想起來了。
熟悉地疼痛從胸口蔓延到四肢,卻讓她下手更狠,眉間戾氣纏繞,黑眸晦暗不清,染上了絲絲紅色。
雪冥內勁強大,無人能近其身,他這方是佔了上風。
無意間瞥見景鬱鬥狠向前不顧背後地打法,眉心微蹙。
這人是不要命了。
他一掌打飛偷襲景鬱後背的人,同時雙掌分兩旁內勁散處,一圈人被震開。
他去拉景鬱,卻被景鬱當成敵人攻擊。
如今是殺紅了眼,她已誰也不認。
雪冥低罵,“果真是瘋子。”
可這般瘋,卻是能掙得一線生機。
他收回打算阻止景鬱的手,瘋了總比死了好。
一萬人,他們才殺了一成。
眉間溢出冰冷,眉毛上的冰霜漸濃。
雪冥仍舊護着景鬱身後,脣色由白轉紫。
終歸他是將死之人,不過早晚。
景鬱不要命的打法加上雪冥深厚內勁相護,一時間無人敢近身。
敵人似也學聰明瞭,將兩人圍在中間,卻不進攻。
景鬱紅着眼看四周,眼睛裏看到的只有一雙雙盯她要害的眼睛。
這些眼睛,通通都該閉上!
她停不下來,她沒辦法停下來!
一旦停下,就是死。
纏骨綾已滿是鮮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景鬱將其纏在掌心,連同包着匕首刀柄,防止脫手。
對方沒想到景鬱真是不要命地往人羣裏衝,亂鬥再次開始。
雪冥的狐裘已經染成紅色,頭髮末端亦滴落着鮮血,雪白的肌膚此刻愈加透明。
卻仍舊,護着景鬱身後。
能活一時是一時。
景鬱已然進入了忘我狀態,她根本不記得還有個雪冥,她只知道要殺光所有人。
所有人都死,她才能活!
她不能死,她要活。
忽然。
手腕被人握着,肩膀被人抱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景鬱通紅着眼,雙腿下滑成一字,橫刀向身後劃,劃了個空。
手掌被另一雙大掌整個抓住,那人半跪下身,與她平視,聲音抖得厲害,“小七。”
景鬱愣了一下,眼神陣陣發黑,只能看清一雙眼睛,不是盯防,沒有殺意。
裏面滿滿是心疼、內疚、自責。
能用這種眼神看她的……
景鬱啞着聲音,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南、隕、城。”
“是,是我。”南隕城周身壓抑着複雜的情緒,額頭青筋直跳。
心底瘋狂地嗜殺幾乎要噴涌而出,可他若顯露半分殺氣,景鬱定然視他爲敵,他只能壓下全部怒火,柔聲安撫。
景鬱笑了笑,“你爹的兵,我……我護着呢。”
她指着前方,“在那邊。”
可她指向的,分明是那萬人軍來的方向。
南隕城親了親她滿是鮮血的臉,“嗯,我的小七,很厲害。”
景鬱笑開,“那是當然。”
仍舊是傲嬌地語氣,卻是有氣無力,虛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昏過去。
“南隕城。”她喊了一聲,卻不說話。
嘴角虛弱地笑容,眼睛漸漸清明,“差點……差一點……”
差一點她就在夢魘裏走到了盡頭。
盡頭……是她把刀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那些人玩弄他們,不把他們當人,讓他們自相殘殺,還說什麼萬里挑一。
她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她能做那一,可她不做!
殺光了所有人後,在那些人滿意的眼神中,她毫不猶豫地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看着他們的眼神從欣賞到驚訝,最後到憤怒,她心裏高興。
不過,沒死成。
能有那麼大手筆的組織,找個合適的心臟給她換,不是難事。
剛剛她仿若回到了那時,幸好……
“幸好,你來了。”景鬱看向四周。
不知南隕城帶的什麼兵,殺氣騰騰,身手矯健,敵人潰不成軍。
南隕城一手撐着她後背,另一手去取她掌心的刀。
可怎麼也掰不開景鬱的手指。
景鬱低頭看了看,笑道:“麻了,你想辦法吧。”
南隕城輕柔地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細看之下才發現,她的虎口深深裂開,血染紅了纏骨綾,手腕扭了,手臂脫臼,肩膀的傷口早已裂開,更別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他一言不發地將刀收好,把景鬱橫抱在懷,轉身朝着山坡下去。
森冷地聲音遠遠飄進每個人的耳朵,“一個不留。”
路過雪冥的時候,赤淵和赤鏡正在給他輸內力,他眉間的冰霜散了些許。
雪冥睜眼,扔給南隕城一瓶藥,“力竭過度,只可服半粒。”
“多謝。照顧好雪主。”
後一句,是吩咐的赤淵和赤鏡。
兩人同聲應道:“遵命。”
往下走的時候,景鬱隱隱聽到林風的哭聲,她睜了睜眼,看向那邊單方面屠殺地情形。
“林風來了?”
清醒了些,林風的聲音更大,“嗚嗚嗚……王爺,讓你打我家王爺,殺了你!嗚嗚嗚……王爺,那麼多血,王爺……都是你們!王爺……嗚嗚嗚……”
景鬱看清了,在人羣中一邊哭一邊殺人的,可不就是林風。
飛挪騰躍,劍劍斃命。
南隕城轉了身體,讓她看得清楚些,柔聲道:“來了,一會讓他來見你,現在跟我走,可好?”
“好。”景鬱眼睛一閉,腦袋往南隕城懷裏鑽,“你帶我走吧。”
去哪裏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