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北雪出事了
如今看着遍地的碎屍,她自己都覺得很殘忍。
可她若不殘忍,這些屍傀將會更加殘忍,東禹的百姓會比西榆軍死得更慘!
最讓她心慌的是,剛剛那一刻,她的心。
冷漠、麻木、嗜血。
她的心頭,彷彿只剩下殺戮,在看到南隕城的一瞬間,她纔回神,才重新有了別的感情。
她才覺得殘忍,彷彿心底最後的良知被喚醒。
可在那之前,她只想殺死所有人。
所有人,都該死!
她覺得自己剛剛就像瘋了一樣。
所以,她纔會問南隕城,覺得她殘忍嗎?
南隕城起身,翻身上馬,兩手壓着她的手臂握着繮繩,將她護在懷裏。
懷裏人迷茫的神情看得心疼不已。
“小七,戰場,就是殘忍的。”
他帶着體溫的身軀將溫度一寸寸傳給景鬱,替她擋住冷風,“小七,別怕。我在這裏,我說過,若是你不該殺之人,我會攔着你。”
景鬱回道:“剛剛,你攔住我了。”
說明她不該殺那麼多人。
南隕城失笑,“那是因爲,身爲小七的神,須得表現一下自己。”
景鬱:“……”
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將士們個個敬仰崇拜。
結果這人一點不正經。
景鬱低下頭,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臉,保持形象。
雖是插科打諢,可她的心,卻一點點安穩下來。
她以前不在乎,甚至覺得禍亂九州也不錯。只要把那瞎子說的什麼真龍給剁了,她想亂就亂,誰能奈她何?
但是現在,她不想。
她有南隕城,有朋友。她不願意因爲自己,給他們帶來麻煩。
反正她也當過老大了,這小破地方,她纔不屑當王呢。
正發呆時,耳邊響起南隕城滿是威嚴的聲音,“今,北淵、西榆、雲靈,三國犯我東禹。七王爺領軍死守,死傷慘重。雖得天庇佑,僥倖得勝。然,圍攻之仇仍在,困頓之恨不忘!東禹,必十倍奉還!七王爺乃本王所定,傷本王之人,無論將卒王侯,不死不休!”
東禹將士,鐵骨錚錚。
他們今日傷亡無數,要的不是安撫。
他們要的,是要這些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南隕城,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這幾天他們有多絕望,此刻就有多恨這三國。
而對景鬱,她衝鋒在前,拼了命殺敵的背影已經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即便爲了和平,可忍下被圍攻之恨。
可景鬱差點死於圍剿,這仇,必報!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東禹將士高聲大喊,彷彿要把這幾日擠壓的情緒全部喊出來。
離詩詩低着頭,淚如雨下。
她終究,沒能護住北淵。
南隕城策馬,帶着景鬱回城。
城門打開,城內跪了一地百姓。
“恭迎七王爺!”
人羣中,一個身影飛撲而來,“嗚嗚……王爺,王爺,你嚇死我了。王爺。你痛不痛啊?”
景鬱嫌棄死了,“林風,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她還想好好地裝一回凱旋大將,滿足下虛榮心。
這廝一來哭唧唧地,什麼氛圍都被破壞了。
而且還不止一個,景熠也哭着跑過來。
那麼點的小孩兒,還沒有馬腿高,“七皇叔,你的傷重不重啊?我帶太醫來了,你快把衣服脫光給他們看看。”
景鬱:“……”
南隕城冷下臉,“七王爺的傷自有本王料理。讓太醫去助軍醫救人,竭盡全力,保住每個人的性命。”
景熠被嚇得打了個嗝,“哦。”
此時,天空終於下起了雨,如預想中一樣的瓢潑大雨。
滴滴砸在人臉上生疼。
大雨沖刷着地面的血跡和碎屍,像是在掩蓋見不得人的祕密。
也將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給蓋了過去。
烏雲遍佈,電閃雷鳴,天像是漏了一樣。
這一場大雨,下了一整夜。
離墨被離詩詩抓了,當着北淵軍的面,親自抓的,把人送到攝政王府大門前跪着,跪了一夜。
離詩詩也跟着跪了一夜。
這是離詩詩想出的,最後能保住北淵的法子。
他們北淵,絕不是攝政王的對手。
而北淵軍退出東禹十里地駐守。
南家軍與之對立扎營,日夜看守。
十方衛往地方軍傳遞消息,抓回了鍾逸聞。
跟景鬱猜的一樣,地方軍被鍾逸聞傳的假聖旨迷惑,要他們於此地盯住北淵軍即可。
派出去的斥候傳回來的消息,是東禹一切如常,他們也就沒有動作。
因着他們的疏忽,地方軍將領均受懲罰。
一封封情報傳入攝政王府,而南隕城頭也不擡,只讓人念。
專心致志地給景鬱上藥。
待要處理後背傷口時,景鬱怒了。
“南隕城,你不是說接下來交給你嗎?你守着我幹什麼?!”
南隕城輕笑,低頭在景鬱額頭上印下一吻。
炸毛的小貓瞬間被安撫,彆彆扭扭地問,“你的傷……”
“無礙。”
景鬱蹙着眉,無礙嗎?
臉白成這樣。
“小七,若是心疼,便親我一下,興許就好了。”
景鬱:“……”
南隕城本是開玩笑逗她,不願景鬱心裏想着之前的事,想她儘快從中恢復,忘記那血腥的場面。
可誰知,他剛一低頭,脣瓣就被吻住。
生澀的吻,卻在試圖撬開他。
這還得了?
他本就忍了許久,這一下反客爲主,直接扣住眼前人的後腦勺,親得又狠又兇。
“嘶……”
景鬱脣上有殺敵是咬破的傷口,此刻被粗暴對待,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南隕城放輕動作,自脣上移開,卻是不滿意,細細密密地吻落在她鎖骨上。
也有傷口,他輕吻那傷,低聲哄:“小七不疼,很快就好了。”
景鬱翻了個白眼,她很想說,這鎖骨和脖子上的傷,她以前一天兩次。
疼什麼疼?
最重的傷,應該是腰腹處的刀傷,也幸得她對人體結構瞭解,生生避開了要害,不然腸子都斷了。
剛剛親那一下,嘴巴疼都是輕的,腰腹的傷口才是真疼。
她只是不想南隕城擔心。
這人,衣服沒換,身上雖是黑色,看不出血跡,可她能聞到,血腥味重得刺鼻。
他也一定傷得很重。
只是,她若不好,南隕城一定不會單獨離開去處理傷口。
不止是傷,這人還怕她不開心。
體貼得讓人……煩。
正在景鬱想着要不要直接把南隕城扒了,逼他先處理傷口時。
外面有人隔着門稟告,“主子,北雪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