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說過的,江山爲聘
將被子展開,仔仔細細地給她蓋好。
看着景鬱熟睡的面容,南隕城心疼不已,“等你懂得多些。”
這幾日,景鬱奔波不停,就沒有睡個安穩覺。
若是換個人經歷這幾日的事,情緒定是難以平復。
可她卻像是習以爲常一般,彷彿經歷的不是生死,只是一道關卡。
過了就過了,不必糾結,也不必再提。
這般心態,是要經歷多少生生死死地磨難,才能練成。
南隕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景鬱的臉,“小七。你,是老天爺贈與我的禮吧。”
這般性子,不是在王府看幾年書就能養成的。
他先前想過,也許外人眼中常年在七王府不出門的七皇子,暗地裏練就了一身好本事。
然,功夫好練,心智可磨。
但那領軍衝鋒的魄力,沙場無畏的膽量,絕不是磨鍊二字就能擁有。
定然是要經歷無數次生死,無數次化險爲夷地危機,方能有此能力。
“小七,好好睡。”南隕城聲音溫柔。
不論她因何出現在他身邊,他定然要悉心守護。
南隕城退出房間,在隔壁房間,把林風叫了進來。
林風不明所以,等他看到南隕城褪去衣衫後,身上遍佈交錯的傷口時,才明白過來。
“攝政王,您……”
南隕城神色如常,“止血清理上藥即可,若有腐肉便割掉,有毒的地方將毒血擠出,那邊是解藥。”
林風嚥了咽口水,攝政王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多到……他不知該從哪裏下手。
地上的衣服,除了外衣是乾淨的,裏衣早就被血染透。
有的地方化膿血黑,分明是中了毒。
還有的地方,裏面竟有銀針埋在肉裏。
一處處傷口看過去,看得他心驚膽戰。
林風哪裏見過這架勢,忍不住問:“攝政王怎不叫赤月姑娘來,她應懂得更多。”
他哪裏見過這種場面。
南隕城手撐着額頭,眼眸微閉,“避嫌。”
說着,他又勾了勾脣,“雖說你家王爺不懂,定然亦是不在意,可本王一絲一毫都不願她失落。”
那人腦子裏本就沒有多重的男女區分,他若不看重些,要如何教她。
若是日後忽然開竅,懂了。再想起今日事,也恐她失落。
林風聽着一臉懵逼,偷偷看南隕城蒼白的臉,想着攝政王應是傷糊塗了,在這胡言亂語呢。
他也不敢怠慢,一處處傷口清理,仔仔細細地上藥。
一盆盆血水端出,赤羽衛在外等候,又一盆盆往裏送。
一直到傍晚,林風才把南隕城身上的傷給包紮完。
南隕城一邊穿衣服,一邊吩咐,“此事不要告訴七王爺,她身上有傷,不可憂思過重。”
“是。”林風出了房門。
赤月在門口一直等着,見他出來,忙問:“主子如何?”
林風也是有些累,有氣無力道:“傷很多,輕傷無數,三處重傷。”
若非攝政王功力深厚,換個人,早死了。
可攝政王卻來不及仔仔細細地處理傷口,能看出來只簡單止血,安排好東禹的事,而後就立刻調兵來了北雪。
赤月心生愧疚,“是我辦事不力,竟讓雪主陷入困境。”
否則,主子也不至如此勞累。
林風向來也是心善,雖然赤月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現在見她那樣,也不忍心,勸道:“你別傷心。攝政王定是因爲我家王爺而來,不是因爲雪主。”
赤月皺眉,並沒有被安慰到。
白了林風一眼,轉身離開。
以往安靜得連個鬼都看不見的雪主殿,此刻不僅住了許多人,竟還飄出了炊煙。
十萬南家軍在雪主殿外紮營,完全沒把不遠處的北雪皇宮禁衛軍放在眼裏。
他們沒有抓北雪的任何一個人,就連北雪國主,也把他放了回去。
只是雪主殿離皇宮不遠,南家軍一駐紮,變相地盯住了皇宮。
北雪國主不知道南隕城要做什麼,愣是一步都不敢踏出皇宮。
整個北雪朝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有膽子大些的朝臣傳話,問東禹攝政王究竟要如何。
南隕城只一句話:“北雪之事,本王只與雪主談。”
這一句話差點氣死北雪國主,卻也擡了雪冥的地位。
只一句話,就讓北雪知道。
東禹對北雪是什麼態度,但看雪主是何態度。
他們日後要對雪主出手,必然要顧及東禹。
如此一來,雪冥殺害東禹朝臣,而北雪國主對外宣稱地抓雪冥向東禹賠罪的理由,就不能成立了。
景鬱聽說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以後,感覺自己一向引以爲傲地智商受到了碾壓。
南隕城是怎麼做到,一句話能有這麼多作用的?
不過,不得不說,南隕城有這個資本。
東禹剛剛被圍攻,應是弱勢一方,需得避風頭。
可南隕城反其道而行之,高調行事。
公開與北淵、西榆、雲靈三國宣戰。
來北雪之前,他已派出精兵,分別前往北淵和西榆。
聲勢浩大,九州震驚。
誰能想到,低調多年的東禹攝政王,一朝出手,便是同時與三國宣戰。
且,最精銳的南家軍,竟是派往了北雪。
誰都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麼。
景鬱也摸不清。
但是她比別人多了點資本,她可以直接問。
“南隕城,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景鬱醒來時,雪冥還沒有醒,牧野不喫不喝,犟得跟頭驢一樣,非要守着。
她也沒事做,躺在外面看星星,北雪的星星似乎比東禹的要多。
南隕城就陪着她。
聽到她問,他道:“攻北淵不過做給世人看的,離詩詩隨軍回北淵,她知道該怎麼做。
北雪靠近西榆,西榆程勝不會與南家軍開戰,已然傳信於我,願談和,但我拒絕了。
至於雲靈,待此間事了,我親自帶你前去,聽說雲靈小皇子帶着雲靈退了軍,你若想他留在東禹,便並了雲靈,帶他回去。”
景鬱撇嘴,瞅瞅這狂妄的語氣。
人家堂堂一個國家,說並就並。
她道:“離這麼遠呢,怎麼並?”
“遲早要並。”
景鬱沒聽清,隨意問:“什麼東西?”
南隕城替她拿開壓在背後的頭髮,剛剛就壓着頭髮了,這人懶得要命,一直蹭,也不願意伸手去拿開。
他把玩着手中青絲,低低道:“我曾說過,江山爲聘。小七,東禹是你的。”
九州,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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