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沒文化害死人啊
他知道景鬱，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信口開河。
景鬱揉了揉臉，指向冰室的最角落，“剛剛我去那邊看了看，你之所以能在這裏建造這冰房子，是因爲那裏有一個非常大的裂縫，可以從中取冰。
但是那裂縫，怎麼看，都像是人爲……炸開的。”
她撓了撓頭，該怎麼說呢。
從冰層的分佈和裂縫的痕跡，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被炸開的。
可是，那麼厚的冰層，她剛剛問了南隕城，以他的內力絕震不裂。
所以，要麼是九州中，有人內功厲害到可以震裂幾乎成年人那麼高的冰層，要麼……是炸彈。
她十歲就開始自製炸彈，那玩意炸出來是什麼痕跡，被炸開的東西會是什麼形狀，沒人比她更清楚。
她曾經也炸過冰，把中間的冰炸碎，外層卻還完好，爲了實驗炸彈細微的用量區別。
可是……她來這裏這麼久，這地方硝石都沒有，別說炸藥，火藥都沒有。
不然上次打仗，她早把那條魚炸了。
雪冥盯着景鬱，“人爲？”
北雪王朝覆滅近二十年，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
景鬱舔了舔嘴脣，“怎麼說呢。大概就是原本這裏的雪山保持着平衡，只要不是大地震，不會出什麼事。所以先前北雪王都背靠雪山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用景鬱的現代眼光看，這雪山太大了，就算再穩定，也很危險。
但是畢竟是古代，對於這樣龐大的自然環境，有着盲目的崇拜。
北雪皇宮挨着雪山而建，只怕對他們來說，是覺得自己受着雪山庇佑。
一直沒雪崩，也是自然環境穩定，沒有出現大的自然災害。
可是一旦出現人爲作用，就不一樣了。
上山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裏的地勢根本就不適合人生存。
雪山太高，下方又太低。
一旦雪崩，方圓十里都會被掩埋。
她猜測了下，雪冥的父母應是信仰雪山，整個北雪崇敬雪山，因此都巴不得離雪山近一點。
所以，當雪崩來時，北雪整個被掩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她解釋道：“就像這一層冰塊。”
她用冰塊摞起小腿高的小冰山，然後從中間抽掉一塊，冰塊摞成的冰山立刻崩塌，冰塊散落到地面，到處都是。
景鬱指着那些冰塊，道：“大概就是這樣，北雪的雪崩，就是有人在中間破壞了雪山的平衡。”
對於自然環境地研究和觀察，是她這一行必不可少的功課。
雪冥盯住地面上散落的冰塊，一字一句帶着苦澀，“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母后，北雪王朝幾萬百姓。非是死於天災天罰，而是有人蓄意。”
景鬱回答得很乾脆，“是。”
很殘忍，但這是事實。
冰室裏一陣沉默。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小銀。
它也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大概是在自己喜歡的環境裏，活躍得像在發.情。
四個人就看着一條蛇爬來爬去，身軀一拱一拱地。
看了會，雪冥突然出聲，“有人在山下。”
景鬱驚了，“千里眼？”
雪冥沒好氣地看她，“本尊與小銀共處多年，知它些動作意思。”
方纔他是在發呆，沒仔細看。
也難爲了雪蛇，一遍遍地做着動作，快一刻鐘了，雪冥才意識到。
景鬱抓起雪蛇，“走，看看去。”
沒有多遠，他們就看到山下有個綠色的身影。
是個女子，虛弱地靠在一塊石頭旁，似乎在歇息。只歇了一會，又開始往山上爬，爬得很費勁。
時而捂着胸口，像是受了傷。
雪蛇繞着景鬱不停地爬，又時而朝那綠衣女子的方向蠕動。
景鬱蹙了蹙眉，往山下走，南隕城跟在身後，神情警惕。
快靠近那女子時，她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擡頭，正對上景鬱的視線。
景鬱眼底的驚訝顯露無疑，這人……跟她母親長得好像啊。
綠衣女子揚起恬靜地笑容，“小七，我叫熾凝，你的小姨。”
冰室內。
雪蛇圍着熾凝來回轉，興奮得直吐蛇信子。
熾凝看着它笑，笑容裏帶着些許滄桑，“想不到血蠱蛇還在，真是好久不見了，快二十多年了吧。”
“什麼蠱？”
“什麼蛇？”
景鬱和雪冥同時出聲。
把熾凝弄得遲疑起來，指了指雪蛇，“南疆疆主愛寵，血蠱蛇。”
她看向景鬱，笑容溫和，“就是你母親，我姐姐。血蠱蛇只認疆主血脈，靈性非凡。”
景鬱嫌棄地看雪冥，“看看人家這名字，血蠱蛇，再看看你取的，小銀，嘖嘖……”
雪冥掃她一眼，“半斤八兩。”
小白似乎也沒高雅到哪去。
景鬱懶得理他，反正已經打定主意，等大雪球好了，必須揍他一頓。
她看向熾凝，忽然有些侷促，“那個，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熾凝點頭，“是。自東禹我便一路跟隨，只是受了點傷，走得慢。而後又跟到此雪山，幸好當初姐姐來此放血蠱蛇時，我也跟來了，否則還真找不到上山的路。只是這裏似乎還是跟我當初與姐姐來時，大不相同了。”
她猶豫道：“記得那時，這附近有座富麗堂皇地皇宮。”
自熾凝入宮後，她就一直住在銀山，外面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
雪冥垂眸不語，景鬱忙轉移話題，問道：“你找我有事？”
熾凝正要開口，雪冥忽然口吐鮮血，皮膚上開始冒血霧。
又發作了。
牧野和南隕城聯手輸送內力，方纔壓制住蠱王。
只是這方法對兩人內力消耗極大，牧野已經是第二次，此刻已經有些喫不消。
熾凝看着他們折騰，等折騰完了，雪冥輕靠着牧野閉眼休息，南隕城靜靜調息，景鬱皺眉凝思時。
她猶豫着開口：“體內有蠱蟲？”
景鬱看她，“是，養了十年的蠱王。”
熾凝神情怪異，“不是有血蠱蛇在？爲何要受此罪？”
四人視線同時看過來，熾凝笑得溫婉，“你們是不知血蠱蛇的作用？”
她耐心着解釋，“之所以叫血蠱蛇，一因它體內的血可解蛇牙上所帶寒毒，第二，則是因爲，南疆所出之蠱蟲，均能被血蠱蛇吞食。”
景鬱一言難盡地看着那在原地蹦躂的雪蛇，“沒文化害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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