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如今,爺可是不同了
“嗯,殺手陣是我們自己叫的,他們管哪裏叫中層土。我們是下層土。”
景鬱嘴角抽了抽,“真是沒有技術含量的名字。”
還不如殺手陣。
男人自顧自地說道:“那裏比這裏還要大,土也要更多。如果說我們這裏是用來養藥草的話,他們那,就是專門養野獸的。”
景鬱一撇嘴,她最不怕獸。
可嘴剛撇了一半,就聽男人道:“那些獸,原本是人。”
景鬱聽着,越聽臉色越難看。
“……有的是人與獸的結合,可是似乎活不下來,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送土來的時候,聽他們提過一句,希望種出可以讓獸人活下來的藥。
但是大部分,是將人變成獸。用訓練野獸的方式訓練人,從孩童時期開始訓練,他們稱之爲梟。
訓練之後他們變成了怎麼樣的,我也不得而知,只知很危險。”
男人扭頭看着景鬱的眼睛,“野獸兇猛卻比不得人心兇狠,現如今,兩相結合。你應該能想象到,該是何等兇殘之物。”
景鬱點頭,“是啊,不怕流氓兇,就怕流氓有文化。”
男人無神的雙眼難得起了一絲波瀾,“你似乎一點都不怕。”
景鬱百無聊賴地靠在鐵門上,懶懶看他,“怕啊。”
男人:“……沒看出來。”
景鬱笑笑,面上認慫沒什麼,心裏別認慫就行。
她問:“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有。”男人看向鐵門對面的黑暗處,“一旦你闖不過殺手陣,沒能到達盡頭,你就會永遠留在那裏。要麼成爲食物,要麼成爲他們的同類。
而你若是闖過了,外面就是上層土,他們……比那些獸人更可怕。還有,梟中有梟首,最是狠辣,可其隱藏在梟中,無法分辨。
你要是能迅速找到梟首,說不定可以試一試。如若不然,一個個的殺過去,你一定耗不過他們。”
能看出來,男人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了。
景鬱覺得好笑,“你應該是這一層的老大了,那一頭的叫梟首,那你又叫什麼?”
“我?不過是守護莊稼地的稻草人。”男人眼神再次變得無神,整個人都被絕望籠罩着。
景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拍了拍他的肩,“對不住,我多話了。先別死,等我消息。”
說完,她扔給男人一瓶藥,“沒有挑你腳筋,塗在傷口上,過會就能走了。”
她大咧咧地往鐵門另一頭的黑暗走去,靴子踩在濡溼的地面,留下一個個腳印。
紅衣黑髮的女子,瀟灑不羈的背影,刻在了每個人的眼底。
“梟之領地。”
景鬱捏着下巴望着牆上的四個字,“取名水平跟我差不多。”
她一腳踹在一旁的石頭上,石頭微微顫動,不一會,大門打開。
這門也是鐵門,但沒有外面的鐵門厚重,開關還是外面,想來是不怕外面的人進去。
畢竟,如果是外面是地獄,這裏面……應該是十八層地獄。
更黑,也更滲人。
鐵門在身後關上,上頭應該有屋頂,月光被隔絕,景鬱什麼都看不到,像個暗室。
她在原地停了會,去聽周圍的動靜。
這一聽,不得了。
在她周圍,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呼吸聲,殺意凜冽。
“真是刺激啊。”景鬱握住匕首刀柄,一進來就開場,她還以爲要先暖暖場子的。
她往前邁了一步,呼吸聲漸近。
忽而,她又往後退,後背貼住門,挑釁開口:“來,一起上。”
話音剛落,野獸低吼地聲音在暗室裏迴盪。
下一瞬,周身勁風突起,景鬱都能感覺到猛獸張嘴咬她時噴出的熱氣和惡臭。
猛獸速度很快,可她的速度更快。
匕首在鐵門上摩擦出火花,就藉着這一點點火花,她看清身旁的情形。
六隻在前,身側各兩隻,外圍還有。
而這些猛獸,都是長着人臉。
這個認知讓景鬱驚了一瞬,不過幸好巨人提前跟她提過,倒也不至於慌張。
原來,這就是梟。
思緒飛轉之間,她手肘向後打,匕首自身前劃過,閃身避開右側。
景鬱動作很快,且力度很強。
只三五秒的時間,她就結束了戰鬥。
黑暗中,她輕笑出聲,“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爺如今,可是不同了。”
之所以坦然接受這所謂的血脈傳承帶來的短命缺陷,還想辦法來南疆解決。
就是因爲,她得到了血脈的好處。
以前,她的身體底子就虛,無論她怎麼訓練怎麼喫,短時間內無論如何都達不到她曾經的巔峯。
可是血脈通順之後,特別是葵水之後,她覺得身體裏充滿了力量,比她曾經更強。
她以手肘抵擋,就能將身後的梟擊飛。
力量與靈活並存,這纔是她敢站在這裏的底氣。
野獸再兇,有她兇嗎?
周圍重歸寧靜,景鬱面無表情地用匕首刀背在鐵門上擦出火花,然後拎起腳邊的梟往火花上一碰。
梟身體上的皮毛立刻燒起來,照亮了周圍。
這纔看清,被她用刀殺死的梟幾乎頭身分離,身側那隻被她用手肘擊中的梟摔在鐵門上,衝勁太強,後腦處被壓得扁平,褐色的液體從裏面流出,已經沒氣了。
而離她三步遠的位置,四五隻梟正警惕地盯着她,指甲不安地在地上摩擦。
景鬱剛纔的動作,幾乎是以野獸的兇猛將這些梟的氣勢壓了下去。
獸,對兇悍的同類感應最強。
它們,不敢貿然進攻。
景鬱勾脣一笑,足下發力,藉着火光衝上前,揮舞匕首,刀刀見血。最後幾隻梟,也死在了她手上。
有血濺到她的衣服上,但很快就跟紅衣融爲一體。
景鬱這纔有時間慢慢觀察這些梟。
確實是人的臉,雖然是四肢着地,但是很明顯能看出來,有手掌腳掌之分,只是指甲又長又硬,與人不同。
果真是孩童時期開始訓練的。
她掰開一隻梟的嘴巴,跟野獸一樣,牙齒尖銳,兩側的牙尤爲鋒利。
只怕平日裏喫的,也都是生肉。
可是,這幾隻梟,似乎沒有什麼思想。
她又點燃幾隻梟,將火光照得更大,纔看清楚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再往前仍舊黑暗,看不到盡頭。
這幾隻梟,像是守門的一樣。
她正打算繼續往前,火光能照到的最遠處,突然出現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約摸跟景熠差不多高,臉蛋紅撲撲地,全身被裹在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毛裏,只露出一個腦袋,正害怕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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