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南將軍
景鬱被一陣號角聲吵醒,睜眼看到桌面一摞還沒算完的賬本,頓時一個激靈坐起來。
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時,流麟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老大老大,快,打仗了,好刺激啊!”
景鬱眼睛一亮,匆忙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剛跑到營帳門口,牧野的身影就擋在跟前,怒斥流麟,“小流子你幹什麼呢?!你怎麼能帶着景兄亂跑,大雪球說她不可以跑動的!”
流麟這纔想起來,“哦,對對對,我忘了。”
然後,這兩個一左一右像兩尊保護神一樣在景鬱身側。
景鬱走一步他們走一步,景鬱停一下,他們停一下,而且還時不時看一眼景鬱的肚子。
事實上,她的肚子平坦如初,完全看不出來什麼。
三人朝着號角聲的地方走去,是南隕城在點兵準備應戰。
景鬱一眼就看到了點將臺上的男人,眼眸亮如星辰。
穿着盔甲的南隕城……
那一身盔甲,她曾在守衛東禹時穿過,當時戰況太激烈,上面染滿了鮮血。
有她的,也有敵人的。
血跡太多是沒辦法徹底洗乾淨的,她還以爲南隕城丟掉了,沒想到他還留着。
那個昨晚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哄着她睡覺的男人,此刻站在萬千將士之前。
身姿挺拔,盔甲覆身,手握長劍,目光銳利。
南家獨子,少年戰神。
十四年後,他又重新回到了戰場。
不需在再爲了平衡朝堂而忍耐,不用再爲了平息猜忌而遠離。
如今的東禹攝政王,便是手握軍政財三大權,將整個東禹把控在手中,亦無人會說他一句謀逆。
只因那位代表着東禹正統皇室,曾用命護過東禹百姓的七王爺,全心全意的信着他。
最該忌憚南隕城的人對他全心信任,那旁人再是諸多擔憂,也難以說出一句反對。
而曾因爲南隕城的身份而隱匿多年的南家軍,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戰場上,與敵人堂堂正正的一戰。
他們是南家軍,亦是東禹之軍。
護主,護國,護山河國土,護黎明百姓。
那些崇拜南家軍的青年人,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他們可以大膽的說,他們願投軍,是因着崇敬這支軍隊的威武勇猛。
南隕城的視線一一掃過點將臺下的將士,曾經站在這裏的是他的父親。
南家軍隱匿十四年,許多當初勇猛殺敵的將士都老了不少。但是他們的目光仍舊堅定,十四年間從未停止過訓練。
他們是護國之刃,時時刻刻都要保持刀刃的鋒利,絕不允許敵國進犯。
南家軍的旗幟高高飄揚。
不僅景鬱在外圍看熱鬧,還有許多的新兵也湊過來看熱鬧,一個個露出嚮往的眼神。
南家軍,自來就是不一樣的。
否則,他們也不可能讓整個九州印象深刻。
“將士們。”南隕城的聲音傳遍練兵場。
“可還記得你們的信念?”
下一秒,整個練兵場齊刷刷的響起聲音,“凡,傷我東禹百姓者,必誅之!凡,犯我東禹國土者,必誅之!”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場中人平靜如斯,場外人卻看得熱血沸騰。
南家軍的魅力就在於,他們打着最艱險的仗,喫着最難忍受的苦,受着最無法解釋的委屈,做着最偉大的事,說着最讓人感動的話。
可他們自己卻平靜如水,彷彿這對他們來說如喫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
彷彿他們生來的使命便是如此,不求回報,不必感動,亦不言偉大。
他們堅定無畏,一個個挺拔的身軀,面朝着敵人的刀光劍影,將後背留給自己在守護着的這邊土地。
不死不退。
東禹曾經能在九州亂局中,打出一片天地,靠的就是南家軍無畏的信念。
他們差點犧牲在政治漩渦中,幸好……有生之年,他們再一次回到了戰場。
就連景鬱這顆鋼鐵做的心,也不由得鼻子有些酸。
當初她會那般容忍南隕城,就是因爲他身上自帶的這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無畏氣質。
現在,她知道他身上氣質的來源了。
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人,誰看着都願意幫一把。
南隕城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開口道:“今九州和局,蓬海國犯我東禹乃因一人之私,戰爭無情,刀劍無眼。必戰,本王親自出徵,只守不攻。”
“是!”
很快,一衆人後隊變前隊,前隊爲騎兵,金戈鐵馬,朝着戰場而去。
流麟嚥了咽口水,“好……好帥啊。”
牧野難得沒有嫌棄南隕城,望着他騎着高頭大馬的背影,眼神狂熱,“南隕城,還真是南家出來的啊,這人一帶上兵,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遊走在朝堂上的南隕城,高深莫測,手段狠辣,讓人聞之膽顫。
而戰場之上的南隕城,意氣風發,自信張狂,一派的不屑跟你耍手段的狂傲。
這便是十四年前那個人人稱頌的南家戰神。
景鬱輕輕吐了口氣,心口狂跳不止。
她愛死這樣的南隕城了。
他統領軍隊的樣子,在萬千將士面前沉穩的樣子,太有魅力了。
當然,最吸引景鬱的是……她也想一揮手,就有這麼多人跟她一起打羣架。
那得多刺激啊。
可惜。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南隕城的背影,突然小聲說了句,“看,你的老父親帥不帥?”
牧野和流麟湊過來,“景兄,你在跟我的乾兒子說話嗎?”
“什麼乾兒子?這我侄子!”
牧野不服氣,“昨晚大雪球說南隕城同意讓我做這孩子的乾爹!”
流麟:“你纔多大點,還乾爹,自己還是個孩子。”
景鬱不耐煩,“閉嘴!吵死了。”
她板着臉,“我餓了,要喫剛出鍋熱乎乎的甜糕。”
流麟和牧野一對視,比賽一樣同時狂奔出去,生怕被落後一步。
前方,南隕城似有所覺一般,回頭看了一眼。
人羣中那一抹紅,很耀眼,很漂亮。
此刻他在別人眼中是中心,可他眼中的中心,卻只那一人。
景鬱偏了偏頭,衝他露出笑容。
南隕城抿了抿脣,身體已經開始動了,他想回去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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