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這王沒法當了
“沒,沒。”牧野連連擺手,“我們快回去吧,一會景兄他們等急了。”
說着往外跑了兩步,不過也就兩步,手臂就被人抓住,“不急於這一時,先說清楚,怎麼了?”
雪冥眼底的擔憂顯而易見,見牧野不說話,他皺眉猜想,“可是因爲自責?”
牧野搖頭。
“那是因爲什麼?”
“沒,沒有啊。”牧野咧嘴一笑,笑得無比燦爛,“就是高興,過年嘛,一會還等着你給我的新春禮呢。”
雪冥不言不語,專注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太瞭解牧野了。
這人每次緊張或者撒謊的時候,都喜歡這麼笑,笑得燦爛熱烈,以此來掩蓋自己真正的情緒。
只不過,每每如此他都不會多追問。
因爲這樣用燦爛笑容掩蓋的心情,往往都是少年不願與人說的心情。
他只能記在心裏,等他心防降低的時候,再一點點引導他說出內心真實的情緒。
這樣想着,雪冥也不再追問,但也不放手,就那樣拉着人往外走。
邊走邊問:“可有給本尊準備什麼?”
“我不說。”牧野傲嬌起來,“難不成你還期待我的禮?”
“嗯。”雪冥低低的應了一聲,忽而一笑,如同春花綻放,“何時都是期待的。”
牧野臉一紅,甩開雪冥的手,急匆匆走在前面,“你,你你你,你笑什麼笑,自己長成什麼樣自己不知道,不許笑,我先回去了,我有事!”
雪冥停在原地,看着少年身影漸漸消失,眸底掠過不解。
難道是他猜錯了?
方纔知道牧野故意引他說出那些話,他還以爲……
現在,又爲何躲着他?
雪主看透人心,卻猜不透一人心。只能道一句當局者迷。
夜幕漸漸降臨,可整個九州卻沒有因爲夜晚而沉寂,反倒是越來越熱鬧。
繁華的大街上亮如白晝,孩子們擠來擠去,嬉戲跑鬧。
有文人騷客大聲吟詩:爆竹聲中迎歲除,家家戶戶聚團圓。古今賢能之所願,明君清官安九州。
就連一向冷清的皇城城牆上,守衛軍門也舉杯相賀。
如今九州一統,無外憂,無內患。
他們也可放縱一日。
而此時,最冷清的地方要數皇宮了。
確切的說,是御書房。
景熠和景晏早早就去了攝政王府,只有南隕城獨自於案前處理政事。
外面的爆竹聲傳入皇宮大內,更顯得此處安靜冷寂。
可那桌案前的人,專心致志,眉心微蹙,一筆又一筆落在奏摺上。
每一筆,影響的都是一羣人的生活。
他很認真,很嚴肅,都沒察覺到安靜的御書房門口多了個人。
景鬱靠在門口,看着專心處理政事的男人。
難怪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這肩負着整個九州安定的男人,魅力大得讓她移不開視線。
過了好一會,南隕城才察覺到她,擡眸看過來時,冷硬的眸子變得極快,落在景鬱身上的時候,已經轉爲了溫暖的笑意。
“怎麼自己過來了?”
他起身去迎,邊走邊脫下身上的外衣,將景鬱裹在裏面。
“來接你回家啊。”景鬱偏頭一笑。
南隕城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再等一刻鐘,很快。”
景鬱在他身邊坐下,“不急,反正我說了,你沒回去之前,誰敢開喫,我就揍他們。”
南隕城摸了摸她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孃親又在嚇唬人了。”
景鬱撇嘴,“纔多大點,能知道什麼。你快點忙你的,不然我親手給你做的糕點就要被搶光了。”
南隕城低低一笑,揉了揉景鬱的腦袋,“放心吧,沒人敢喫。”
畢竟上一次,景鬱用流麟的性命擔保絕對不會拉肚子,赤鏡他們吃了還是躺了三天。
這回,沒人敢嘗試了。
景鬱拿過南隕城批完的奏摺看,時不時在上面寫兩筆,南隕城專心做自己的事,知道景鬱在寫什麼,也沒有過問。
他擅長籌謀,以一方牽制另一方,然後再收權平衡。但是每每景鬱總能在他的計策上面稍作修改,出其不意地達到更好的效果。
他並未去看景鬱寫了什麼,他對景鬱的信任是無條件的。
不僅信她的真心,也信她的能力。
她絕對不會做任何不利於百姓的事,至於他的籌謀,從來也沒瞞過她,她自然一眼就知道他要做什麼。
只是她這世間僅有的字,倒是整個九州都認識了。
也不知是誰人開始興起的,竟然還有人模仿她的字體,說是新一代書法大家。
氣得他家小七許久不來御書房,說是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過,被人誇着生氣,反而是流麟他們說她字醜,她反而是愈發得意,非得讓這些人挨着欣賞她獨特的字體。
自景鬱出現,南隕城嘴角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即便御書房仍舊是安靜得能聽到遠處的爆竹聲,可卻不覺冷寂。
只這一人,就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當當,就連周圍環境也覺得溫暖不少。
他們什麼話都不說,就並肩坐在一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然後等待着事情結束,一同回家。
這樣的日子,再來十世,他都覺得不夠。
忽然,一個腦袋從自己身前鑽出,景鬱鑽到南隕城懷裏,抱着他的後背,仰頭望着他笑,“你寫你的,不用管我。”
她八爪魚一樣抱住南隕城,腦袋靠在他胸口,整個人就那樣窩着,鼻端縈繞着獨屬於男人的氣息,讓人心跳不已。
南隕城左手輕輕順着懷裏人後腦的頭髮,右手筆不停,甚至比剛剛還要快了些。
半晌,景鬱悶悶地出聲,“不是我想你了,是我肚子裏的小傢伙想你了。”
“嗯,想我就在這待着,哪裏都不去。”南隕城低低道。
景鬱點點頭,裝模作樣地低頭訓肚子裏的孩子,“不許老是這樣。”
也不知剛剛是誰說的,才這麼大點,還什麼都不知道。
南隕城的下巴輕輕蹭着景鬱的額角,實在忍不住,又低頭親了親。
這王,他只怕是沒辦法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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