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誰寄誰的籬下
是真的氣狠了。
原本院子有一扇門,過了院子上兩級臺階後,還有房間的一扇門。
離詩詩是踢倒了院子的大門,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在屋子門框上的鐵釦處,生生用蠻力把鐵釦砸鬆,房間門應聲而倒。
她去而復返,眼睜睜看着一個梳着髮髻的女子從喬仞的院子跑出去。
氣得眼睛都紅了,“你藏女人就算了,你還藏有夫之婦!喬仞你混蛋,本公主今天殺了你!”
喬仞又氣又心疼,怕離詩詩真是氣到傷心,都顧不得自己如今跟離詩詩應該是陌生人,語速飛快地解釋,“是小翠,爲報恩來替我洗衣做飯,我這幾日忙,日子過得有些亂,多虧她。”
灰塵漸漸散去,喬仞走到門口,“有事進來說。”
天光照在喬仞臉上,離詩詩這纔看清楚,這人眼睛裏染着血絲,眼睛下面一片青,眉頭也不自覺地皺着,好似習慣性的動作。
可前幾天,他還沒有這種習慣動作。
一腔怒火突然被澆滅,可她仍舊板着臉,“這又不是我家,我爲什麼要進去?”
喬仞偏頭彎了彎脣,低聲自語,“記仇倒是比誰都厲害。”
離詩詩傲氣着,沒聽清也不問,直勾勾地盯着喬仞。
喬仞也看着她,“公主在皇宮一天十個男子,持續了五天,哪裏還記得家在哪裏。”
一說這個,離詩詩就來了勁,衝到喬仞跟前,“剛剛我就是想起這個纔回來的!你該不會是在喫醋吧,喬大人。”
喬仞:“……公主想多了。”
離詩詩得意的笑了一聲,“想沒想多,本公主心裏有數。”
她霸道地推着喬仞往後院走,一邊走一邊道:“你方纔說的話,本公主仔細想了想,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是我不想解釋,想來你也不是願意聽解釋的人。
所以本公主思來想去,不如這樣,你就當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咱們重新認識一下,喬大人,如何?”
喬仞在政事上思路清晰,碰上離詩詩直接短路,“重新認識,何意?”
離詩詩得意死了,那表情反覆在說:本公主就是個天才,除了我,天底下沒人能想出來這種辦法。
她推着喬仞坐在他平常做木工的小矮凳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笑了笑,然後俯身,猝不及防地在他脣角親了親。
“意思就是,你就當本公主這團火第一次燒到你喬大人眼裏,什麼時候能燒到心裏,全看我的本事。”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喬仞心口的位置,滿眼的得意。
喬仞還是第一次見離詩詩變臉如此之快,上一秒還怒氣衝衝,他想了一百種方式安撫她。
結果他只解釋了一句,她竟就放棄了找他算賬。
“公主這便信了,若方纔那人不是小翠呢?”喬仞知道自己在作死邊緣試探,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離詩詩眼睛一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公主還能搶不過一個男人?!你若心在她身上,便不會被我勾引,若心不在,便是誰有能耐誰得!我管她是誰!”
喬仞聽了就皺眉,“又胡亂編排自己,你何時是那會奪人所愛之人?”
“那可不一定,若對象是喬大人,便是攝政王,本宮也是要碰一碰的。”
喬仞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跟攝政王?這丫頭腦子裏在想什麼。
他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意識到後,又強迫自己抿直,垂下眸,冷淡道:“公主不該與下官走太近,於名聲無益。”
離詩詩全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大概是她自己也說過這樣的反話,所以格外能理解。
現在喬仞就是扯着她的耳朵讓她滾,她大概率都會無視,然後把喬仞綁到牀上,逼他道歉。
“不就是裝不認識嘛,沒事,你裝你的。”離詩詩挑起喬仞的下巴,拇指在他下脣邊蹭了蹭,“來日方長,喬大人。”
喬仞:“……”
幾日不見,愈發的像個女流氓。
他別開頭,“公主又想賴着下官幾日,然後再狠心離去嗎?”
小翠說的沒錯,便是離詩詩真是這般玩弄於他,他也會一次次心甘情願的淪陷。
這位公主,是他枯燥人生中的一抹明媚,見之心喜,更遑論她熱情似火的真心。
若是她真是那般放蕩倒也罷了,他便守在這一方小院,等着她興起之時來尋他取樂。
可偏偏,她那雙澄淨明澈的眸子,那樣直白地望着他,眼底的欣喜和愛慕一覽無遺。
喬仞怔怔地望着,心頭涌上一個念頭,那念頭剛一出現,他就開始譴責自己得寸進尺,不安好心。
可偏偏,有些念頭一旦生出,便再也壓不住。
鬼使神差地,他又說了句,“下官又如何知道,公主不是又一時興起,屆時又要與我說,你我再無瓜葛,下官擔不起第二次。”
說完他就後悔了。
正要改口,就聽離詩詩大咧咧道:“那你且看着吧,本公主這次是說到做到。”
喬仞擡眸望着那驕傲的小公主,很想知道,她到底會如何做。
其實,他們之間的線頭,從頭到尾都在離詩詩手上。她一扯,他自然就會回她身邊。
很神奇,他們相識掰着手指頭數,也不過一個月。
有時候夜深人靜,喬仞會冒出一些小心思,他對離詩詩,究竟是日子平淡中的驚喜所愛,還是招架不住她的無賴所愛。
他不是個衝動的人,也不是個短時間就能許下終生承諾的人。
可偏偏,這一切的不是,不能,都在這位不講理的公主面前破了例。
冷靜的這幾日,他就在想,是因爲離詩詩太討喜,太可愛,換成哪個男人,都會招架不住的。
所以,他很想知道,她有沒有對旁人這樣過。
於是,在離詩詩給自己找了間房,高高興興地鋪好牀時,他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公主如此擅長占人家宅,看起來不是第一次。”
離詩詩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以爲本公主稀罕你這破院子!!哼,你等着!”
等着等着,喬仞眼睜睜看着離詩詩利索的拆下他門口寫着喬府兩個字的牌子,然後拆了門板,用刀刻了公主府三個字。
爲了顯眼,還往刻字的筆畫溝壑裏潑了墨,掛在了大門口。
“現在這是本公主的府邸,喬大人你可是寄人籬下!”
喬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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