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乎
但誰讓她聽說了顧綏也在呢。
臨近年關,她忙得很,雖說本來也是打算着先晾他一段時間,可她還是忍不住想他。
於是乎,她便藉着李伏羽生辰的名義來了趟李家。
“王主裏面請,您能來小兒的生辰宴,是小兒的福氣。”
李家家主李昌桐逢迎道,並親自將牧九輅請進了府。
牧九輅淡淡地嗯了聲,視線一掃而過,神色冷清。
她並不想理會李昌桐。
堂兄下嫁於她,她卻得寸進尺,敢納侍不說,還生了一對庶出的子女,甚至那個庶女比李伏羽還要年長。
如今堂兄過世,這李府後宅,竟還是一個側室當家。
要不是顧綏在這兒,她當真不願踏足此處一步。
“哇,皇姐!那李伏羽欺負我!”
牧九輅還沒走到宴廳,就看到自家那驕縱蠻橫的弟弟帶着滿眼淚花撲了過來。
她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來抵住他的額頭,沒讓他撞上自己。
旁邊的李昌桐聽了這話臉都白了。
“小殿下,這定是誤會”
“說吧,你倆又怎麼吵起來了?”
牧九輅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昌桐的話,被她攔在身前兩步之處的牧易氣呼呼地開口。
“他說皇姐配不上那個顧綏之!”
牧九輅眸色不自覺地沉了下來,蘊了些許怒氣。
“你說什麼?”
一股冷意在四周散開來,李昌桐忍不住哆嗦了下,急忙開口。
“王主,小兒怎敢”
“閉嘴。”
牧九輅瞟向了她,濃濃的壓迫感直逼面門,李昌桐額角留下了一滴冷汗。
牧易有了靠山,一把抹去了剛剛被氣出來的淚花,抱着牧九輅的小臂說道。
“他過分死了!分明是那顧綏之配不上皇姐纔是,我不過說了句實話他就跟我吵架,他胳膊肘往外拐,皇姐你教訓他!”
牧九輅冷冷的視線從李昌桐那兒轉移到了牧易身上。
“你這話是當着他面說的?”
突然承受皇姐怒火的牧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愣了兩秒,而後弱弱地啊了一聲。
牧九輅抵在他額前的手憑空動了兩下,差一點就要戳進他的腦門。
“牧易啊牧易,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牧易有點害怕,委委屈屈地咬住了下脣:“皇姐怎麼了嘛。”
“身爲一國彧君,能說出這般口無遮攔的話,還與自己的侄子吵架,你也好意思來跟我告狀。”
牧九輅冷笑道,突然被罵的牧易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服氣地嘟囔着。
“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吵架了,皇姐你要生氣也是生他的氣啊,罵我幹嘛。”
牧九輅睨他一眼:“你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
重點是他和李伏羽吵架嗎!
這倆人以前便吵了和和了吵,牧九輅都懶得管了。
可這次,他居然當着顧綏的面說他配不上她。
牧九輅根本無法預料心思敏感的他能生出多少想法來。
牧易仍在嘟囔着:“那我本來也沒錯。”
要不是顧庭頌,他姐姐一年前回來那天便是重登巔峯之日,哪還有牧桓這個小屁孩的份。
牧九輅剜了他一眼,牧易垂下腦袋,不敢再說話了。
“帶我去找他。”
牧九輅直接無視掉了旁邊戰戰兢兢的李昌桐,拽着牧易朝宴廳裏走去。
“啊,皇姐你慢點!”
片刻之後,攝政王坐在宴廳上座,被顧綏拉走的李伏羽也回了來,和牧易兩人並排站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喘。
至於其他人,遇到這陣仗早就退下了。
李伏羽雖說剛剛還喊着‘綏哥哥救我’,可真到了攝政王面前,他卻不想將無辜的綏哥哥扯進來。
“九姑姑,今日是羽兒生辰,九姑姑莫要動氣。”
他軟軟地說道,比起牧易一開始衝過來告狀時的模樣顯得乖巧了不少。
牧九輅冷呵了聲,她還不知道他?和牧易一樣是個頑的!
“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斜前方突然遞過來一杯熱茶,纖長的五指映入牧九輅眼簾。
是顧綏。
“氣大傷身,小孩子吵架而已,別當真。”
那一刻,李伏羽將他的綏哥哥當成了光。
牧易卻是擡頭瞥了一眼:“哼,假惺惺。”
牧九輅拿起桌邊果盤裏的一顆紅棗就砸了過去。
“不說話會死?”
牧易委屈死了,李伏羽趁牧九輅看向顧綏的時候衝他幸災樂禍地吐了吐舌頭。
哼哼,還是綏哥哥對我好。
“易兒從小驕縱慣了,口無遮攔,他的話你無需介意。”
牧九輅接過他遞來的茶杯,緩緩說道,顧綏聞言彎了彎眉眼。
“你這麼在乎我的感受啊。”
牧九輅:“”
完了,一時生氣,忘了自己現在的人設了。
她堂堂冷漠無情攝政王,怎麼會在乎顧綏之的感受。
該死,牧易和李伏羽這兩個臭小子,淨給她添亂。
“本王說了,你莫要多想。”
牧九輅移開視線,聲音冷淡,這一語雙關聽得顧綏嘆了口氣。
到底是讓他不要多想牧易的話呢,還是讓他不要多想她剛剛的話呢。
“你們兩個,回去將君則各抄十遍,年前抄完給我,否則的話,呵。”
牧九輅面無表情地做出懲罰,李伏羽和牧易兩人均是一聲哀嚎。
“皇姐!”
“九姑姑!”
十遍,他們年前是一天都別想歇了啊。
“嫌少?二十遍。”
要不是看顧綏沒受太多影響的份上,可就不止是罰抄那麼簡單了。
牧易和李伏羽這下是徹底不敢說話了。
待牧九輅和顧綏出了宴廳,李伏羽沒好氣地衝牧易翻了個白眼。
“你是真行啊,送我個這麼大的生辰禮。”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本殿下怎麼會這麼慘!”
“怪你!”
“怪你怪你!”
“怪你怪你怪你!”
宴廳之外,隱約還能聽見裏面聲音的顧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莫名覺得還有些好笑。
“他們兩個關係應該不差吧。”
只可惜哦,一個是牧九輅毒唯,一個是他毒唯。
有些難搞。
不過沒事,相信只要他搞定牧九輅,兩位小朋友也能同歸於好。
“不用管他們,等過段時間自己就和好了。”
顧綏這下徹底放下心來,他轉了個身,變成了牧九輅面對面的位置,倒走在卵石路上。
“牧易是你親弟弟啊?”
牧九輅往他身後看了一眼,見沒有障礙物,這才點了點頭。
顧綏歪了歪頭:“就他一個?”
“就他一個就夠費心了的。”
牧九輅搖頭說道,顧綏笑了下。
“我大概知道他爲什麼對我有意見。”
“不重要。”
牧九輅突然出聲,顧綏疑惑道:“什麼不重要?”
牧九輅:“他的意見。”
向來沒有人能干涉她的決定,別說是牧易,就算是她父君還在世,也做不到。
顧綏逆着光,脣角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金陽覆蓋在他被風揚起的髮尾上,認真的嗓音傳了出來。
“重要的,他是你親人,有一個關心你的親人,是件幸福的事。”
牧九輅眸光微凝,落在了他眼底的嚮往之上,她忽地心下一緊,語速快了不少。
“所以呢,你還是介意他說的話?”
顧綏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或許以前會,但現在,我只會讓他認可我。”
對視良久,牧九輅緩緩出聲:“那可沒你想得容易。”
顧綏笑了笑:“沒關係。”
再難的事他也扛過來了,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她。
兩人沿着石子路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宴廳門口,裏面仍舊沒能安靜下來。
顧綏有些驚訝:“還在吵啊?”
仔細聽聽,他又覺得有些不對。
“李文信,你把東西還我,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憑什麼啊,孃親說了給我的。”
“那是我爹的嫁妝,她敢賞你你就敢拿?”
“那你找孃親說去,反正這玉佩現在是我的。”
“我呸!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庶子,李伏羽也是你欺負得的?”
“殿下說笑了,我哪欺負得了哥哥啊!
孃親不過是看這玉佩哥哥放着不用,閒着也是閒着,又見我貼心,便送給我了。
如今哥哥非要從我手中搶回去,殿下要我如何向孃親交代,遺失長輩所贈乃是大過,我可不敢。”
李伏羽與牧易都是那種雖然驕縱,但卻敞快爽朗的人。
遇到李文信這種又茶又蓮的,就像碰到軟釘子,因爲要顧忌着禮儀,就總有些施展不開。
顧綏有些聽不下去了,牧九輅眼睜睜看見他一腳踹開了大門。
“他的東西放着不用你就能拿了?那我看你嘴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叫聲爹來聽聽。”
含着薄怒的嗓音從門口處傳來,李文信明顯懵了瞬,繼而趾高氣昂地說道。
“你誰啊!”
剛剛李伏羽帶他進來的時候李文信不在,所以也就不知道他是誰。
“你爹!”
顧綏此刻臉上沒了半分笑容,原本溫潤的眸光變得銳利許多。
他根本不廢話,看見了他手裏捏着的那塊玉佩,直接上前一步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強硬地奪了出來。
“拿好。”
顧綏將那塊白玉玉佩遞給李伏羽,李伏羽接過之後扣入懷中,剛剛還硬撐着的強勢頓時消了大半。
“綏哥哥!”
他直接抱住顧綏,嗚咽着喚道,跟在顧綏身後的牧九輅幽幽地看了過來。
“牧易,把他拉開。”
牧九輅面無表情地說道,牧易還處於顧綏之直接上手的震驚中,聞言迷迷瞪瞪地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皇姐讓他幹什麼。
牧易將李伏羽拉開之後,看見他被眼淚沾花的妝容,嫌棄地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哭什麼哭,跟我不是橫得很,他一提你娘你就慫,都被他搶走多少東西了還不長記性。”
李伏羽擦了擦臉之後將手帕直接扔到他身上,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
“你才慫,我以前那是懶得搭理他!”
李文信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玉佩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搶走,手腕上還出現了紅痕,疼得他倒吸涼氣。
他擡手指着顧綏,惱羞成怒地喊道。
“你等着,我要告訴我娘去!”
顧綏一眼瞥了過來,正準備用行動教教他怎麼做人,一旁的牧九輅突然開口了。
“本王倒也想與李昌桐好好說道一番,明華郡君的嫁妝,什麼時候竟都成了她的東西,連個庶子都敢隨意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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