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独苗 作者:未知 因为盛南时爽完之后翻脸不认人了,让這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爆发了一次争吵,更是雪上加霜。 盛南时一個上午都不肯跟林知返說话,装模作样地拿着本书看。 她要是把眼神投過去,他就更来劲了,严肃又认真地看着手裡那本有着花花绿绿的封面设计的书。 林知返還以为他看的是什么世界名着,這较真儿程度,起码也是毛姆的《人性的枷锁》,要不就是雨果的《悲惨世界》。凑近一看,《花样校园之黑道吸血鬼爱上我》,叁個热门主题,校园、黑道、吸血鬼,這都能加在一起,林知返感叹作者为了红也是很拼。 林知返和他搭话,“你在干嘛呢?” 盛南时轻飘飘瞟她一眼,“学术研究。” 林知返问:“你研究出什么了嗎?” 盛南时答:“研究发现我們吸血鬼永不低头。” 林知返:“吸血鬼遇上吸血鬼猎人也是要低头的。” 盛南时:“可我是男主角,男主角都是叶问吸血鬼,猎人打不過我的。” 林知返:“叶问還向自己儿子道歉了呢。” 盛南时:“我又沒有儿子。” 林知返被他绕晕了,喝了口柠檬茶缓了缓发硬的拳头,“你就是拒绝道歉呗。” 盛南时盯着书,头都沒抬“嗯”了一声。 林知返叹口气。 事情发生在今天上午,那是一個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的上午。 当时林知返在日光之中伸了個懒腰,朝他說:“天气這么好……” 盛南时边刷牙边接话:“让王氏破产吧?” 林知返:“有那么多王氏嗎?” 盛南时:“沒有,但我可以瞎几把說。” 林知返往自己牙刷上挤牙膏,优哉游哉道:“天气這么好,不如,我們去给肖云霖道歉吧?” 盛南时缓缓地吐掉嘴裡的牙膏沫,“那還是让王氏破产吧。” 林知返问他:“王氏跟你有仇嗎?” 盛南时說:“沒有,但肖云霖跟我有仇。” “什么仇能让你把人家打得那么惨。”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林知返皱眉,“胡說八道。” 盛南时把牙刷放回漱口杯裡,气势磅礴恢弘,姿势也像侠客的宝刀归鞘,大杀四方劫富济贫的佐罗一般,“男人的事,你一個妇道人家不要管。” 林知返:“怎么?你這是对女性有偏见?妇道人家怎么就不能管了?” 盛南时:“对不起我說错了,是我叶问的事,還請你不要管。” 林知返咕噜咕噜刷完牙,“好的叶问,我們什么时候去道歉?” 叶问說:“不去。” 林知返還想再說,身价50-300之间的叶问已经不肯理她了,态度很明显,他這是拒绝交流与道歉,且认为自己沒有错。 一個上午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软化的迹象,跟道歉了他就得被剁屌似的。 林知返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贿赂般朝他手裡塞了根烟,“看看這是什么。” 已经开始逐步戒烟,且在监视下一天只能拥有一支的量的盛南时眼角眉梢都出现了窃喜,他不动声色接了過去,“本地帮会的兄弟還是很懂规矩的嘛。” 本地帮会的兄弟小林问他:“几天不打,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姓肾呗,還能姓什么。”他邪魅一笑,“活好的那個肾。”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林知返劝他。 “只要不让我道歉,钱,我有。”他又收了笑。 “难道钱是大风刮来的?道一個歉就可以少花钱的事,为什么要搞成這样呢?” 不差钱的盛南时薄唇轻启,吐出两個字来,“垃圾!” 他說什么?!林知返一個眼刀杀了過去。 他顿了顿又說:“得分類。” 沒毛病,垃圾得分類。 林知返看他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叹了句:“太倔了,怎么都不肯道歉,你好刚啊。” 盛南时:“好钢(好刚)用在刀刃上。” 林知返:“……神经病。” 林知返捂着太阳穴苦口婆心,“我真的要被你气出病来了。” 盛南时饶有兴趣地放下书问:“什么病?” 林知返想了想,“心脏病之类的。” 盛南时冷嗤评价道:“你就跟电视剧一样,得的都是不影响颜值的病,死到临头了還朱唇粉面活蹦乱跳的。怎么从来沒有女主角說,‘尔康,你看我被你气的,這都得牛皮癣了!’” 林知返的拳头在爆发边缘,强忍着问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道歉呢?给我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好嗎?” “那我要是道歉了,被许嘉路知道了,许嘉路還能叫我南哥嗎?”他英俊潇洒地拢了拢碎发,“還南哥呢,我看我這是老脸往哪哥(搁)!” 林知返:“……” 南哥突然起身,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啪”关上了门。 他這是,离家出走?! 林知返气笑了,掏出了一包鸭舌头边啃边等,她倒要看看他能走多久。 不一会儿离家出走的人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拽着手裡都是泥的东西,往林知返眼前一丢,嚣张狂妄无比。 “你要是再惹我……”他眸色沉静,“就如此物!” 林知返吐出嘴裡的骨头,眯着眼看地上那块泥巴是什么。 突然林知返瞳孔一缩,不敢相信道:“這是……我的苗?” “是。”他笑,“你沒猜错。” 這是她种了這么些天,唯一一颗冒出来的独苗,林知返对它寄予了深切厚望,盼星星盼月亮期待它长大,结果就折在這裡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林知返的心在滴血,颤巍巍捡起来亲生孩子的“尸体”,气到說不出话来。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 盛南时本以为她会发火,现在被她的冷静吓到了,不管不顾地在背后大声喊:“你走!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林知返充耳不闻,抓着小苗的手收紧,還在继续向大门口走去。 他怕了。 别扭也好,大吵大闹也好,但他怕她一言不发不理他转头就走的样子。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因为肖云霖這么对他? 他叁步并作两步追上她,强硬地拉着她的手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不准走!” 背后看不见林知返的表情,但她毫无起伏的声音又飘进他的耳朵裡,“刚才不是你让我走?” 他忿忿不平轻拧了下手下的细腰,“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嫁给我你怎么不嫁给我?!” “……” 一时陷入了冷场,鸦雀无声。 盛南时意识到自己說错话了,不安地吻了吻唇边她的发,抱歉道:“……随便說的,你别放心上……” 她仍然沒有說话。 “对不起,别不理我……”他妥协,“那我去和他道歉就是了……” 林知返說:“不用。” 他只觉自己像一只被大蜘蛛靠近的蝴蝶般,那股粘稠成糊状的黑暗恐惧又把他的心脏缠在網中央。 “是我不好,我会去的,然后好好谈赔偿方案,对不起,我不该又提這些事让你不高兴……”他慌不择言道歉。 林知返也很急,“行行行,你倒是放手啊!再不栽回去我的苗真的要死了!” 這人怎么這么手贱! 想多了的苦情剧演员盛南时:“……”早知道就不說自己要去道歉了…… 但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劫后余生般的窃喜,比今天多搞到了一支烟的窃喜更窃喜,這不是侧面說明了她不会轻易离开他嗎! 他喜滋滋转到林知返前面去,想亲亲她的唇,凑近了一点发现她嘴上油油的。 盛南时犹豫了,“你吃什么了?” 林知返不耐烦地推他,“鸭舌头啊。” 盛南时瞬间放弃了亲她的念头,若无其事走去玄关穿鞋。 林知返挑眉,“怎么不亲了?” 那個男人的背影顿了顿,道:“因为我不是很想和鸭舌头舌吻。” 林知返:“……你不是說過我吃屎你也会亲我的嗎?” 他装耳朵不好,边走边开门,一副大好河山待我赏的模样。 林知返轻笑出声,他除了正经肉以外,不敢吃内脏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部位,比如现在,怂地一批。 最后的结果就是盛南时自作自受地抢救那颗独苗,边栽回去边求它别死。 林知返在一旁吃冰棍,“皇太子你都敢谋害?!” “……草民知错了。” 盛南时好不容易做完手术,心道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的造化了,医生尽力了,苗啊,我估摸着你這是牛皮癣啊。 林知返也不为难他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脸,“辛苦了。” 盛南时定定看着她不說话。 林知返心裡一软,其实他实在不愿意道歉,她也不想勉强他。毕竟他就算再错,可肖云霖毕竟是外人,她总归是向着盛南时的,大不了她多道歉几声,多赔点钱就是了。 “算了。”她突然說,意有所指。 可以不用道歉。 他听懂了,“沒事。” 林知返对视着他情绪翻涌的眼睛,“真的?” 他抱了上去,环住林知返的腰,眷恋地埋在她的颈窝,“嗯,只要你别不理我。” 她笑,“当然不会不理你。” 颈窝裡喷上盛南时的热息,他闷闷道:“不理我我就把你关起来。” 林知返抓着他的肩分开彼此,使她能看到他的面容。 她亲亲他的唇角,眉眼含笑,“好吧,要关就关吧,只要我的宝贝能开心一点。” 气氛旖旎,他的星眸带上了爱恋,两双唇越靠越近,突然—— 盛南时把她推开了,痛苦道:“……对不起!我還是不能接受和鸭舌头舌吻!” 林知返:“……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