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奇妝易容奪天工
虞子期……穿越過來後的這三天,劉涌幾乎天天都聽到這個名字,眼前又浮現出虞子期那張全是凶氣的臉。
高陵君笑笑,陰陰自答道:“結果是,這些人被李金盡數收進自己的私奴之中,個個慘虐至死……”
劉涌瞠目。
高陵君不再說話,端起碟來喝水,動作緩慢,如品瓊漿。
劉涌搖頭道:“如此說來,如果我逃去……”接着定睛看向高陵君。
這個人先前極力鼓說自己已經對手下人無能爲力,似在勸他獨自離開,而如今又告知他走脫之後自己那些手下可能遭遇的惡果,這高陵君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涌承認,他不喜歡高陵君講的那個關於柴武的故事,這個故事讓他的頭更覺得疼了。
劉涌做決定一向自認爲勇決,然而現在……
劉涌甚至感到眼前這個牽着他的思路團團轉的高陵君有些令人生厭了,不想再和他兜圈子,笑一下道:“依君侯所言,我若回營,徒陷險地而無果,我若不回,諸兄弟又難免被屠戮,那麼在下誠心問君侯,如今態勢之下,在下當如何做,纔是合適的?”
高陵君哦了一聲,倒是毫不遲疑,說道:“大人如果真的願意聽聽本君的主意,那麼依本君來看,還是那個說法。如果大人要獨自出城,現在正是時機,大人手中有軍中令牌,甚至用不着本君幫忙,就能以此出了彭城大門遁去,其後也就天高地闊了。張先生和夫人自有本君來搭助,大人不久也可與二人見面。”頓了一下,笑看劉涌道,“全師避敵,左次無咎,善走者不敗,愚以爲,這便是大人的萬全之策。”說完靜頓一下,呵呵一笑。
劉涌看着高陵君。
他不得不認可,高陵君說的完全沒錯。
但他該不該走?
一方是天高地闊,一方是可能的斧鉞加身。
一方是棄兄弟於不顧,一方是寧人負我,不我負人。
劉涌搖了搖頭,靜靜心神,乾脆直接合了眼睛,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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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兩人就此一直沉默着,高陵君竟也不加催,端了碟盞起身站於窗側,對着柳風蟬聲,放劉涌思想飛一會。
劉涌陡笑道:“李金未必能奈何我!”
高陵君挑眉看向劉涌。
事實上,經過高陵君方纔對形勢的一番分析,劉涌心中針對李金的行事謀劃反倒開始漸漸清晰成形,不再像昨天剛剛被打後醒來的時候,只有胸中一股意氣而已。
劉涌心中計意漸定,膽氣也生,點頭對高陵君道:“君侯句句良言,在下都領會了。李金既是如此一個窄狹殘暴之人,在下置兄弟四十八條性命於不顧,一人遁去,怕是今後夜裏再難合上眼睛睡覺。至於身上這塊軍中令牌,是鄭卒長借與我的,唸的也是兄弟之情,我若利用這塊令牌遁去而使他受到牽累,又於心何安!君侯無需再言,在下還是回營吧!”
接着又自鼓鼓胸中之氣,便要起身告辭。
高陵君緊盯了劉涌的目光,笑了下,道:“義帝擇人得當,大人果然堅剛不可奪志,本君敬服!”隨即拍了拍手,門外一個侍者的聲音應了,高陵君道:“叫陳世先生來,帶上他的寶貝!”
劉涌不知道高陵君要忙活什麼,門外人應了聲諾,不多時屋門打開,一個穿着考究的胖子拎了個箱子,拜了拜走了進來,當席坐下。
高陵君對胖子道:“陳先生,你看看這位大人,爲他選一副吧!”
被叫做陳世的人也未答話,只是點點頭,便瞪起兩隻精光閃亮的小眼睛,仔細地看向劉涌。
劉涌被看得挺不自在,對着陳世尷尬一笑,想問向高陵君,甫一開口,陳世卻走到了劉涌身前,伸出兩隻手來道:“得罪!”
劉涌一怔,陳世已經把手用力摁到劉涌臉上。
陳世手上力道奇大,劉涌竟喫劇痛,心思未動,兩手已經閃電般攀起,擒住陳世手腕反掌一背摁下,同時身子後撤暴縮,唰拉一聲響,陳世兩隻胳膊被迅速絞彎前帶,撲地趴下,哇呀一聲大叫。
高陵君趕忙叫停:“劉大人!陳先生沒有惡意,是要細緻觀察你的臉型,本君要贈你一副面具!”
劉涌適才的動作完全是本尊多年習練功夫的條件反射,已經用上擒拿手法,再用力些壓下,陳世胳臂可斷。聞言會過意來,趕忙撒手,陳世登時萎頓到地上成了一坨,呼呼喘着。
劉涌看看高陵君又看看陳世,尷尬得緊,趕緊道着歉,伸手要攙陳世起來。陳世似乎確實嚇倒,身子稍一哆嗦,舉起手來搖着,以示不妨。
高陵君呵呵笑了,道:“大人果然好手段,不愧是義帝中涓。怪本君沒有向大人講明,陳世先生是本君於魏地尋得的易容師,其術巧奪天工,絕世無雙。大人剛纔既說自己處於險境,而又仗義不肯遁去,本君竊爲大人憂慮。是以想贈大人一副面具,大人緩急之時,可以備用,以避危難。也算是本君對大人奔走助齊的一點感謝!”
劉涌一恍,不會吧,是傳說中的易容術嗎?
隨即尷尬一笑,攤出兩手道:“真對不起陳先生,那麼陳先生就再……摸一次?這次我絕不作任何動作!”
陳世的手和頭一起搖了下:“差不多了,不用了……我這裏有合適的。”說完走回座上,打開了他拎進來的箱子。
箱子一開,其中玲琅滿目,盡是幹皮一樣的東西鋪排懸吊着,還有些瓶瓶罐罐。陳世在裏面翻揀着,抽出一層東西,兩手抻起,看起來赫然就是一張鬆軟的人臉!
陳世又看了看劉涌,點了點頭,對高陵君道:“這位兄臺當可用此!”
高陵君哈哈一笑,顯得興味極高:“好,那便請陳先生幫這位劉大人將面具戴上,我們一起欣賞欣賞!”
陳世點頭,對劉涌道:“大人,這次真的莫要再動手了!”
劉涌僵硬笑笑,自己也很好奇,點了點頭。
高陵君很有點顯得童心未泯,極爲高興地看陳世在劉涌臉上塗抹抻拉。劉涌覺得臉上被抹上的東西有些清涼,倒是不覺得難受,接着那層面具被貼到臉上,陳世不斷用各種工具敲打摁抹,又不時端起他的臉來看,樣子像極了在看一件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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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終於點了點頭,讓到了一邊。
高陵君歪身到了劉涌正面,左看右看,撲地一笑,道:“每次看到這種時刻,我都會很開心!”接着起身親手拉了一面銅鏡來,嗵地在劉涌面前一杵,道:“來,欣賞一下自己吧!”
這銅鏡真的映面清晰,劉涌一眼望去,眼角微顫。
照鏡子看到另一個人的樣子,還真的是足夠詭異。
劉涌左右扭頭仔細看,竟真的看不出一點破綻,張大了嘴巴又合上,整張臉非常合適,皺紋等等看來完全像真的一樣。
禁不住擡起手來摸,就像在摸別人的臉。
劉涌搖頭輕嘆,道:“佩服佩服,在下今天真的開了眼界!”
陳世微微笑下,轉身探手入箱中,又取出一罐東西說:“爲大人粘貼面具的,便是這種膠,大人請妥善保管。這膠短時間內對皮膚沒有傷害,大人現在臉上應該是感到有些清涼,但不能使用超過一個半時辰,一個半時辰之後,會轉而**如火,粘膠會灼傷皮膚,重可毀容,大人要切記!”說着把小罐遞給劉涌,“這一小罐大概可以用五次了。”(太傅很忙移動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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