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孫雨入營
劉涌挑了下眉頭,知道項本在逼迫自己了,心中稍有不快,卻也慨然笑道:“屬下只是擔心,收拾了季心,也要被人笑話以大欺小呢!”
項本和劉涌對視一眼,呵呵一笑:“等子互格無大小!你已經是旅帥級別,等子等級天然就高,若是成了等子,應該直接便是四等。冠弟想找你練手,也是因爲季心已經贏過幾場吧,大概這季心今天已經可以升四等等子,故而如果再打敗你,季心便可再升一級。”頓一下道,“你們兩人都是四等,誰能說你以大欺小?況且,季心以前怎麼樣我並不知道,今日這一戰,已經足夠他成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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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本身上還有事,便與劉涌別過,各自回營。
劉涌回到旅中不多時,日頭稍一西偏,項本已經差人將五十把鉤送了過來,劉涌沒想到項本動作如此之快,對幾天後能看到鉤鑲也多了點信心。
錢士鋒幾個人看着這怪模樣的鉤,個個翻檢着嘖嘖。大家對這種兵刃並不陌生,基本都見過,也知道名字,但真正摸過的不多,人人知道此物不好練,奇怪劉涌搞這麼多鉤來幹什麼。
劉涌選一把鉤出來前後看看,也不說話,如同他先前練劍之前一般,先一個人遁回旅帳裏冥想去了。
本尊父親對鉤的教授時間不長,本尊那時年幼,偏愛這兵器奇特樣貌,倒是自己下過一段時間苦工,基本功架與熟稔程度並不差。劉涌將回憶一一翻找,用心體悟。
自穿越過來之後尚不到十天,但每日發生事件頻多,也不乏揮劍廝殺的機會,劉涌與這副身體的融合已經遠不是剛穿越時的狀態,身心漸合爲一,翻查回憶也不再像剛一穿來時如同看電影一般視角怪異,排異反應嚴重。如今的很多回憶甚至已經能讓劉涌偶爾恍惚,覺得真是自己曾經經過的。
再拿起鉤來時,頗感臂腕靈活,甚至有些親切感,如同與闊別多年的老友又相見一般。
劉涌深吸口氣,掣鉤出帳。
夕陽輝煌,天邊已經盡是晚霞,映得鉤上也鑲了一層紅邊,豔紅如血。
劉涌凝神靜氣,將本尊早年熟稔的鉤法一一習來。紅霞之下,一片青光流轉如浪,鉤法走勢頗爲剛猛。
比起衆人日常習練的劍法,劉涌現下正習練的鉤法在手下們看來更爲新奇,個個振了精神,仔細看着,兵士們性子粗獷,不乏起鬨叫好者。
劉涌耍的是單鉤,右手練畢,鉤交左手,思及若是以後用鉤鑲,雖然與此時的單鉤定有很大不同,卻也是要拿在左手的,要先且習慣了左手鉤法纔好。
凡練劍者,左右手皆練。所謂“單劍看手,雙劍看走”,看手的意思便是說用單手劍時,另一隻空手的重要性。不拿劍的空手需要與持劍之手配合無間,纔不至於廢掉半邊身子,做到周身調動,練出真正的劍招來。故而本尊父親從劉涌小時候便一直強調空手運轉的重要性,劉涌也時常練完右手,便改練左手,故而左手持劍,功底一樣不差。
如今左手持鉤,又將鉤法演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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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沒有電視網絡,營中禁止賭博,暢導早睡。士兵們即使有些沒有耗費盡淨的精力,也無處發泄。哪怕喫進狗膽,敢偷摸出營,也離城十里,沒什麼樂子可找。加上白天訓練也確實都足夠疲累,各各早早歇息。
劉涌卻拉着趙禹在自己旅帳之外,約鋪火架旁邊,鉤劍相交,仍舊練得不亦樂乎。巡營士卒看到旅帥如此勤練不輟,自然也不敢說什麼。
劉涌左手用鉤,趙禹右手用劍。
劉涌的鉤法畢竟不如後來演進了兩千多年的奇門鉤法嚴密周全,攻守兼資。劉涌用鉤,只求封纏趙禹劍路,擾得趙禹劍式不得流暢。趙禹左進右突,劍招總使不痛快,次次被劉涌封住,時間一長,血氣都憋在臉上,惹了不耐煩起來,往旁邊一撤,揚了聲道:“老大!你這辦法搞得人心煩,這樣,換兵器,你用劍我用鉤,你來攻我,我來搞你!”
劉涌啞然失笑,倒也正合胃口,甩手把鉤丟給趙禹,拔劍出來。趙禹握鉤在手,揮了兩下,哈哈一笑,對劉涌道:“來吧,讓老大你也嚐嚐遺矢不暢的滋味!”
劉涌怔了怔,意會到趙禹口中的“遺矢”指的就是大便。
呵呵一笑,揮劍攻上,趙禹兩眼瞪大,持鉤動手,一出手卻都是劍招,拆刺擋格,卻又總不如長劍用來順手,不小心還會招呼到自己鼻子上,三兩下被劉涌長劍抵住了喉嚨。
趙禹大呸一聲,甩兩下鉤,像是想把鉤頭甩直一樣,更加憋氣,怒道:“不好不好,沒劍好使!”又道,“即便是你用鉤,也只能封我,很難傷我,我又打不着你,來來去去總是無聊,練個什麼?!”
劉涌點點頭:“用單鉤作不到攻守兼利,是我火候還不到。但如果我右手再拿上劍,馬上就是兩回事了!”轉念道,“鎖你的劍只是想練習一下,熟悉鉤法,我更想對付的是戟,你且拿根戟來,和我對攻!”
趙禹兩眼一亮,道:“是了,拿杆長戟,我站遠遠地給你一戟,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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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禹的戟被劉涌鉤住欺近,劉涌一伸手已經扣住趙禹脖頸。
趙禹圓睜兩眼,沒了脾氣,深重呼吸兩下,卻是泛過念頭,興致大起,喊道:“老大,如果我把這鉤法也練熟了,再拿把劍,對付操長戟的,那是見一個屠一個嘛!”
趙禹也發現了這鉤法在戰陣中的優勢。
劉涌笑笑,搖了搖頭道:“說是說得通,但這鉤法仍是太過複雜,若真要兄弟們用於戰陣,卻是不夠有效!”
四周已經一片寂靜,整個大營全體入眠,看看趙禹眼睛裏面也都充出了血絲,劉涌揮揮手道:“先去休息吧,別誤了明天做事。”
趙禹自然是疲乏已極,卻又有着幾分興奮,趕緊答應了,要回去睡覺,又掉轉過來道:“明天要記得教我鉤法!”
劉涌呵呵笑笑,點頭趕他回帳。
劉涌周身氣血流暢,熱汗淋漓,也感到些許興奮。本尊的鉤法尚有幾處未能通達,若是將鉤劍融會貫通,再演化到鉤鑲上,在這個時代,倒真可能創出一派獨門技術。
月已中天偏斜,想想五月馬上就要過去,不自覺向東方看了看。
齊國之戰估計快要有結果了,張良也不知道雲遊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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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劉涌只覺得一身疲累,好容易才從鋪上爬了起來,把睡意打消去。
例行看了看演操,拿項本給的寶弓到靶場跑了跑馬,回來被趙禹纏着要學鉤法時,已經到了食時。
飯香已起,雖然比不得宅院裏倩兒的手藝,但腹中早已經飢腸漉漉,管是什麼東西,只要能下肚,總是香的。
卻看到有兩人駕着一車,跟着兩個伙頭進了自己營中。
劉涌很感到奇怪,問趙禹:“怎麼會有外人進來?”
趙禹打眼看看,道:“怕是去軍市採辦的伙頭運東西回來吧!”
“我問的是那車,”劉涌皺了眉頭,“伙頭不是有軍中自己的車嗎?怎麼會讓外面的車入了營?”營裏重車有自己的形制,與外面平民用的車自然不一樣,一眼可以看得出。
趙禹看了劉涌一下,暗道老大的神經過敏有時可以救命,有時卻顯得大驚小怪了,應道:“可能是伙頭採買的東西多了,自己拉不回來,就讓商販的車幫着拉回來嘛,有伙頭自己的通令,和軍市配發的驗牒,軍市商販的車自然也是可以入營的……”
劉涌氣滯,笑道:“伙頭每日採辦不是都有定數的嗎?我給你一份錢,你去給我買兩份東西去!”除非經過劉涌同意的超量採辦,纔可能會發生借用商販車子運貨的事情,平日裏伙頭不從採辦中撈點油水就是好的,怎麼可能買多了。趙禹不當家不知油鹽貴,劉涌如今這個旅帥,卻是旅內的大小細碎事務都要操心的,大數糧草器械物品都會由城東營集中供應,但有一些隨時需用的物料食品,旅裏也有一定的份額可以報上審批後自行去軍市採買。
趙禹被劉涌問愣了,想想有些道理,也皺眉道:“我去把伙頭叫來問問!”言畢趕去了。
劉涌也不掛心,便要去尋飯來喫。旅帥的待遇終究和之前的屯長不一樣,已經有人給他送到了旅帳中去。
劉涌看看,除了常規的醬菜粟米飯,竟然還有新鮮時蔬和鮮肉,這算得上是屯住在城旁的福利了,劉涌也沒有更高要求,想着一直縈繞在腦袋中的鉤法演化的事情,入座喫飯。
趙禹卻轉了回來,入帳看到劉涌,一下子沒有說話。
劉涌擡起頭來,嘴裏塞着菜,咕噥一句:“什麼事啊?”
趙禹頓了頓,道:“老大……你是不是見個人?”
劉涌皺眉頭,還沒答話,一人撩帳進了來,道:“我要見他還要他同意嗎?”
劉涌撇眼去看,入帳者一身錦繡,華美逼人,臉上三撇鬍子垂落,皮膚卻是吹彈可破,顯是保養極好,手上還拿了一柄翟扇,飄飄搖搖,拉風而入。劉涌看着此人面相極熟,恍然一悟:孫雨。(太傅很忙移動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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