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一舞剑器动四方
刘涌精神一振:“好!带路,我去见见那穰侯!”
钱士锋却摆手道:“大哥莫急,你這时候過去怕是见不到穰侯了。据說今夜项王要于项府设宴,大飨群臣诸将,穰侯也在受邀之列。這是小弟与那看守的兵卫闲聊时,他說到项王对穰侯還是礼遇有加时提到的。想一個待罪之人,却還能住大宅,入王宴,项王对這個穰侯也确实還是看重的!”
刘涌心道项羽這哪是看重韩成,他看重的是张良,欲行笼络而已。刘涌觉得,项羽削了韩成王位,一方面自然是他收纳天下的第一步,把韩地并入了西楚之中,另一方面也是忌惮张良,估计便想在這大型盛筵上,让张良看清谁是真命主子,借以胁迫张良跟从罢了。韩成可怜人,怀璧其罪。
司马迁记得清楚,他认为项羽就是因为生了张良跟着刘邦跑的气,才抓了韩成的。想必司马迁也很有些贤人崇拜的情结。
刘涌皱了皱眉,想着明日就要入营,寻张良心切,道:“那便等筵后再去寻他,今日我一定要见到!”又微怔一下道,“但你說那穰侯院子也有卫士守着,我若要进去,方便嗎?”
钱士锋笑道:“方便是肯定不方便的,但下午时候我已与那卫士套得熟络,他与我是老乡,我刚才就已经回转院裡来拿了些家裡弟弟刚捎来的特产,给他送了去。他当年被解去关中充役,后被编入秦军,项王灭秦后又被并入项王军裡,這才随着项王回来楚地,故而已经近四年沒回過家了,看了那些特产差点把眼珠子哭出来。我跟他說我有一個兄弟与那穰侯有旧,想来探望下,他說当然可以通融,只是不能待得久了,而且要扮作柴役进去才行。”
刘涌讶异于钱士锋办事的妥贴地道,心思细密,拍了拍钱士锋肩膀,夸赞几句,顺手掏了钱袋子,掂掂觉得凑合,递予钱士锋道:“還害你破费了东西,這些钱你收下,聊作补偿。”
钱士锋看那袋子沉重,很是意外,摆手道:“大哥說玩笑话了,我那点东西哪值什么钱,怎么能收大哥這么重的赏?!”
刘涌本来就是对钱沒什么概念的人,他既然要用钱来谢钱士锋,就不心疼拿出多少。想着袋中都是些散钱,也不過半贯,就顺手递出。当下說:“那些特产是你弟弟大老远给你捎来的,情意极重,不是用钱能抵得了的,趁我现在還有钱,你且收下!”
钱士锋听刘涌這话說得体贴,也十分感动。刘涌最后一句“趁我现在還有钱”說的是平心话,刘涌自知,穿越前自己就手掌大,兄弟间花销从不记数,有钱就硌身,很容易散财。如今虽然一下子成了大款,却也說不定很快便散光了,所以有此一說。但钱士锋听来却是暗含了些凄凉,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這队染着浓厚义帝颜色的侍卫若入军营,免不了被人整治,日子不会好過,這位刘涌老大平日俭省,他作老大又沒人敢揩他的油,尚能攒下些钱,以后到了军营之中,四周虎狼林立,谁知道会怎么样,所以老大才会說出“趁我现在還有钱”這种悲凉话,当下也是感叹,拱手对刘涌說:“今后无论兄弟们在哪裡,大哥都是我們的大哥,谁要是敢欺压大哥,兄弟们都不会饶他!”
刘涌一听,知道钱士锋是要表忠心,還道是他施财所致,也不在意,哈哈一笑:“话真难听,哪個敢欺压你大哥?!”
钱士锋赶忙道罪。
刘涌想想,如今他要见的人都被项王夜宴给掳去了,還真是无事可做,眼光搭在钱士锋腰间的佩剑上,心下一恍,问钱士锋道:“士锋,我的剑术怎么样?”
钱士锋微讶,不知道刘涌为何有此问,想到中午在义帝府被逼与李金比剑的事情,心道老大肯定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应道:“大哥剑法当然了得,要沒有大哥的不断教诲,兄弟们的剑术也不会有现在的水平,中午那李金要与大哥比剑,若不是被义帝止住,我看那李金未必是大哥对手!”
刘涌点点头,呵呵一笑,钱士锋說话总含太多心思,刘涌拿不准裡面有多少水份,但這话還是很给了刘涌些信心,对钱士锋說:“行了,你去忙吧,记得安排一個人守着项府,晚宴一结束马上来通知我!”
钱士锋应了诺,退去打理自己东西了。
刘涌转回自己房内,便倚到床上,闭了眼睛回忆本尊练武的记忆。
诸多年不间断站桩练招喂招比试的经历如电影般一幕幕从刘涌脑海中闪過,刘涌只觉得提取這些早已尘封的记忆令他痛苦地几欲崩溃。
府内很多侍卫的剑术功夫确实曾受到這位刘涌的指教,因而他与這帮侍卫之间大有亦兄亦师的关系,如此看来,刘涌在這帮侍卫中這么受尊敬,有号召力,還不只是因为自己身居中涓之位而已。
刘涌自己的功夫却是传自亲父。战国以降,民间尚武已成为传统,秦法虽然严禁私斗,但自发的练剑喂招比试便如吃饭睡觉一般,几乎是每個男儿劳作之余必须进行的活动。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铸金人十二,严格控制民间的金属数量,以至于老百姓甚至几户人共用一口锅做饭,民间想找到金属兵器很困难,但剑法這种技术,却不是一定需要金属的,随手折来竹杆即可演练。况且战国末期征战频繁,兵役繁重,各国的成年男子都基本上必有两年兵役要服,想躲都躲不掉。服兵役的過程中一定会接触到真正足斤足重的兵器,這保证了一旦有大型战役,甚至可以全民皆兵。然而也正因如此,陈胜一起,振臂一呼,应而来者,绝不乏弓马娴熟,能征可战之士,起义大火瞬间遍燎四野。后人常奇怪秦兵统一天下时征战四方,面对各国正规军可以威猛无敌,为何在平叛时面对一群揭竿而起的散兵游勇,却打得一样艰苦困顿。殊不知后人眼中的那些散兵游勇,若仍在秦皇治下,也是随时都可以应征而编为正规军开跋战场的。因而一旦有了高明将领如周文、项羽、刘邦、韩信等的率领,一样有着完全不弱于秦军的战力。
刘涌的父亲生前正是一個在乡裡小有名气的高明剑师,不时也被县丞請去教习一下驻兵剑法,因而被特许佩剑。刘父自小逼迫刘涌习练剑法,将自己的心得尽传于子,加之刘涌也刻苦努力,功底自然不弱。刘父也识字不多,沒给自己的剑术起過什么了不得的名字,只是招法洗练,杀伐实用。在刘父眼中,自己這個儿子算是上进有出息,三伏三九,日日不懈,确实打下了很深的桩底根基。
如今的刘涌把本尊父亲教于的剑招一一揣想,這本都是烂熟于胸的东西,临战对敌的诸多情景也都飞過眼前。刘涌本尊算是学艺有成,诸多成功战例令如今的刘涌心中自信越来越高。
刘涌穿越過来之后,本来只以为這副身体只是個武夫,心底多少是有些看不起這身体的原主人。现在本尊艰苦坚持十数年的练剑努力,历历在目,刘涌禁不住油然生起一种对本尊的敬佩之情。
对本尊来說,短短人生之中,练剑便是主旋律,這给了他无数欣喜,给了他借以安身立命的荣誉。刘涌不禁赧然,如果本尊知道自己操纵着他的身体,在面临李金的挑战时怯而畏战,一定很不开心。
刘涌拔出佩剑,在眼前比起剑锋端看。本尊熟习的剑招已在脑中,刘涌只想摒除杂念,操着這副身子,好好习练习练。(太傅很忙移动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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