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刮骨风 作者:未知 刘老头這几天一直是在县城,也沒有回来,我闲了十多天,還给邻村抬了一次棺材。 现在我在附近的十裡八乡都快赶上神婆子了,這完全是归功于张猛的大嘴巴,将我們一起抬棺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往外讲。 基本上那家有点白事都会過来請我,有时候就是上坟祭拜祖先都過来问问我有沒有什么忌讳。 這天我正在做饭,张猛的电话就给我打過来了,着急忙慌的问我在干什么呢,我說做饭呢。 张猛让我别做了,他们的老板有請,县城裡面最好的酒店。 我问他什么事情,他說老板的父亲可能最近要不行了,听說医院都给下了准备后事的话,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而已,让我過去可能是问问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我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张猛给我张罗的活。 于是随便扒拉了两口饭,门口就响起了车鸣笛声。 我走出去打开门,看到一件黑色的小轿车,我对车沒有什么研究,但是知道肯定是好车,比刘伟和张亮的车都漂亮的多。 這时候张猛从驾驶位置下来了,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震惊的看着张猛,“猛子你买车了?” 张猛笑嘻嘻的告诉我,這是开的他老板的,他的老板本来准备亲自来請我的,但是医院联系他,他爹可能要不行了,急匆匆的就走了,让张猛开车来接我,一定要好好招待。 随后张猛告诉我,這么一辆车最少五十万,惊的我下巴都差点沒有掉下来,刘伟的车才五万块而已。 又說让我這次只要是把活做好了,钱就是大风刮的一样,可以哗哗的掉啊! 我准备了一下,想了想后,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我将镇棺尺和钟馗吃鬼图都带上了,万一有個什么事情,這可是保命的。 而刚刚和张猛上车,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刘老头打過来的,接通之后就问我,是不是大老板找我办事。 我诧异的问他怎么知道的,刘老头說我废话,我們县城首富的老爹要挂了,他可是盯着很久了,又說我不够意思,這么大的买卖居然不叫他一声。 我告诉他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张猛刚刚来接我。 刘老头让我接上他一起,說我一個人肯定搞不定,对方既然是首富,肯定是要厚葬的。 厚葬形容的是奢侈至极的葬礼,其中各种各样的礼节必须要办的方方面面都出色才行,這個我都懂,我爹都和我详细的說過。 等接上刘老头,到了大老板招待我們的大酒店后,第二天老板才带着白花過来。 看到這個大老板的第一眼,刘老头的眼睛就亮了,不過脸上却是一副沉痛的表情。 先是对大老板說了一声节哀后,直接对大老板說他的胸花戴错了。 大老板问哪裡错了。 刘老头将目光看向了我,說让我详细解释一下。 我详细說了一下,大老板和刘老头两個人又开始谈了起来。 大老板走了,第二天一早便带着老婆儿子亲自来接我們。 這是恭請大管事。 昨天晚上刘老头就告诉了我,這次是厚葬,而且要求的礼节必须到位,让我好好准备。 刘老头是大管事,而我的工作,就是从给死者穿衣开始。 不過在给死者穿衣之前,還有一個仪式,那就是净身。 人在死后脸色会变成青灰色,這位老人也不例外,而死者今年已经是八十岁,刘老头看到后,低声对我說,从其面相上来看,绝对不是长寿之人,怎么可能活到八十岁。 我丢给了刘老头一個白眼儿,沒有理会他。 净身是需要死者直系亲属来做的,我已经准备好一块干净的方巾和一盆水,就等着那大老板洗澡后出来。 這裡的净身意思是给老爷子擦拭身体,让死者走的干干净净。 如果直系亲属多的话,是需要用方巾在水盆中旋转一圈,最后有标记的一角指向那個直系亲属,就由谁来。 不過死者就只有這么一個儿子,那個仪式也就省略了。 大老板从浴室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将自己打扮的整洁干净,這是非常庄重的仪式。 从死者脚底开始擦拭,一点一点要认认真真的擦拭,而我就在边上烧着黄纸,這個黄纸是给勾魂死者的孝敬钱,为了让勾魂使者路上照顾一下死者。 为死者穿上了寿衣和寿鞋后,让大老板亲自为死者盖上了一层绸。 随后我接過了大老板给我的东西,是一個玉佩,听大老板說,這是死者生前最喜歡的玉佩。 不過我告诉大老板,死者嘴裡不适合用死生前最喜歡的东西,這是渡冥河要付的钱,既然是死者生前最为喜爱之物,万一舍不得给出去,耽误了时辰是会出事的。 大老板听从了我的建议,为死者准备了一枚真正的金钱, 我将那一枚金钱放在了死者口中,作为县城的首富,金钱自然是真金,他的收藏品之一。 随后我又用上好金纸为死者折了一個金元宝,放在左手上,本来我還以为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也会弄一個真金的過来,不過大老板告诉我,怕被有心人盯上,然后盗了他爹的墓。 我感觉大老板有点杞人忧天了,就算是盗墓贼盗墓,也不会找他爹的這個新坟,现在很少有陪葬品這個概念了。 右手我为死者准备的是一根鞭子,這個是配合后面烧给死者的纸马用的,让死者阴路上可以走的顺顺利利。 最后才用白线将死者给绑好,這個主要是绑着手和脚,因为大老板家裡不但有狗,還有猫,防止沒有看管好,接近了尸体后出现诈尸。 单单這些就忙活了我半天,随后大老板甩给张猛一把百元大钞,让他跟着我去帮助采购丧葬需要的所有物品,大老板非常的信任张猛,给的钱可真不少。 死者是昨天去世的,而今天晚上主家必须将瓦盆放在灵堂之中开始烧纸,而且亲友来吊唁了,也是要在這個瓦罐内烧的,主家人還要单用另外一個。 再之后大老板让人都按照我說的,将衣服都换了,因为只有一個儿子,一個孙子,所以直系晚辈系一個为三寸宽白带在腰上。 大老板身为独子,和他老婆的都是五尺长,而大老板的儿子還要在白孝带上缝上一小块的红布,至于其他的亲属和来宾来了,都是会给一朵白花。 做完這些准备工作后,大老板便去守灵了,而我已经沒有了事情,再用我的时候就是送殡的那天。 大老板的父亲今年已经是八十岁高龄,大老板的意思是办喜丧,找了一些艺术团。 在大老板大门外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台子,送殡前一天和送殡当天洗涤灵按要热热闹闹的。 随后我又对大老板交代了一些灵堂来客吊唁的回礼,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干這個我感觉可比我去抬棺還要累的多。 而我刚刚坐下,就被刘老头拽着去找风水位置很好的墓穴了。 我本来是想休息一下不去的,不過刘老头說,之后万一主家让我抬棺,主家找的墓穴位置是凶地的话,抬棺匠一般都是第一個跟着倒霉的。 风水這個东西,学问深的很,刘老头让我跟着他,给我讲解的也是關於点好穴后,那些禁忌。 這方面才是我最需要懂的东西,方方面面都是要顾及到,一個大意,可能就是祸害无穷。 走了沒有多久,刘老头将罗盘掏了出来,随后转身看向了一個侧面。 我跟着将目光转了過去,只见刘老头走過去将一块石头翻开,然后又让我用铁锹挖了十几下。 挖上来的泥土竟然有些潮湿,這裡风水位置确实不错,不過却有恶水,所以不能用。 而且還有一块棱角特别明显的大石头在,這個也不是很吉利,有些客主家。 随后又换了一個位置,挖了半米左右,就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几個白蚂蚁,刘老头說這次位置比刚才那裡還要忌讳。 墓穴是最为忌讳见到蚂蚁的,尤其是白蚁,這种东西又被俗称为活锥,這种蚂蚁会啃掉棺材,然后慢慢的会吃掉死者的骨肉,绝对是对后辈百害而无一利。 又走了几处地方后,刘老头突然指着一個位置,說那個位置非常好,只要不出现太過凶煞的东西,就葬在這裡了。 既然选好地方,立刻就让過来帮忙的那些人开挖。 刘老头画出圈子,让跟来帮忙的那些人人挖出了一個不小的坑,然后又让我跳进去,再点燃了一根蜡烛递给我,让我放在裡面一個位置,静静的待了一分钟左右。 我问刘老头這是干什么。 刘老头告诉我這是试探有沒有风,蜡烛的火焰如果不动,就可以用,如果蜡烛的火焰出现了摇摆,便立刻填土放弃。 這是人肉眼看不到的风,俗称刮骨风,用之则大凶,让我以后遇到這种情况一定要劝主家不要下葬,否则要命的事情会一件接着一件来。 都准备好后,最后一步由我来了,這是抬棺匠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