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皮子 作者:未知 神婆子不再搭理我,我也懒得自讨沒趣,不就是一只怨魂嗎,我是收拾不了它,但是它想要我的小命也沒有那么容易。 不過神婆子最后說的那些话,我是记在了心裡,本来我們吃這碗饭就是高危行业,最怕的就是沾染上因果。 曾经听我爹說過,一個同行沾染上了因果,抬棺时不幸遇上個怨气压棺,被棺材活活压死在了下面。 明天還是一早起来就去殡仪馆领葛三叔的尸体吧,虽然我是问心无愧,可老天爷要真是给我算上点因果,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刚刚回到院门口,就看到了那双三兰绣花鞋,鞋尖依旧是正对着我家的院门口。 這次我却沒怎么害怕,昨天晚上出现几秒钟便又消失了,今天估计也不会例外。 我就這么盯着那双三兰绣花鞋,然而在過去快一分钟的时候,我的冷汗有些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掉了。 “這么盯着我,你不累嗎?” 嘶哑又冰冷的声音就這么突兀的响起,在這寂静的夜晚,那种瘆人感觉,我差点吓得心都跳出嗓子眼儿。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那双绣花鞋,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绣花鞋,“你、是你在說话?” 那個声音沒有了,就像是从来都沒有出现過一般。 就在我刚刚松口气的时候,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是我在說话,你不害怕嗎?”声音還是从绣花鞋的方向传来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是男是女。 我這次是真的有些不寒而栗了,脚下不自觉的后退立了两步,這明显是要提前动手的节奏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道:“這冤有头债有主,我們之间好像沒有什么仇怨吧?” “真的沒有嗎?” 我苦笑道:“真有的话,我看到你早就跑了,那裡還敢在這裡和你說话啊!” “你看的到我嗎?我的身子丢了,我现在要找一個合适的。” 我心裡猛的跳了一下,难不成還要找替身,都已经找了葛三叔,還要找我? 我大着胆子问道:“你說你沒有身子,那你怎么說话的?” “我的嘴就在鞋裡啊!” 我接着问道:“那你的手呢?昨天晚上怎么进我家门的,還布下了三魂锁宅。” “对啊,我的手呢?我的手怎么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 我心底的寒意渐浓,今天如果沒有意外的话,算是平安過去了,這怨魂的智力是明显有問題,還不算厉鬼,要不然就真的交代到這裡了。 就在這個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個声音。 “孟娃子,你這是干啥了,站在家门口发什么呆呢?” 這声音出现吓了我一個激灵,不過来我沒有回头去看,說话的是村裡面在县裡上班的村民,他们基本上都是住在县裡,因为要是来回跑,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時間都是晚上了,骑着自行车可不怎么安全。 我不是不想回身,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回头說话容易吹灭自己肩膀上的火,這也是半夜走夜路千万不要回头的原因,必须回头也是转身,而我可不敢用背对着這害過人的三兰绣花鞋。 我沒有回头却是对的,声音只是這么一问,便沒有再响起過,我心底猛的冒起了一股子寒意,這三兰绣花鞋是想上我的身啊! 我心中发狠,怒声骂道:“别特么的给我在這裡捣乱,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 在我說完這话,绣花鞋猛的消失了。 我愣了愣,心中疑惑起来,這可是害過一條人命的怨魂,怎么会被我一句威胁的话给吓跑? 想不通也沒有再想,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去就去推开院门。 “张猛?” 推开院门的时候,一個人影出现在了院中,从背影我便认出了是谁。 然而他却沒有搭理我,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正在做着什么,肩膀不断的耸动着。 我刚刚准备過去拍拍张猛的肩膀,身后院门外突然传来了神婆子的呵斥声。 “不想死就别动他。” 我抬起的脚立刻收了回来,依旧沒有敢转头,侧身看向院门外。 只见神婆子怀中抱着一個物件,三寸左右的高度,上面還盖着一层红布,立刻意识到了不好,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了蹲在那裡的张猛。 神婆子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我這时才看清,神婆子的手中還拿着一根柳條。 “阿婆,张猛他难道…” 我的话還沒有问完,张猛就像是受惊的野猫一般,立刻从地上弹跳了起来,转身正面朝着神婆子看了過去。 看到张猛的脸,我的心脏都差点跳出胸腔,在张猛的嘴上鲜血淋漓,還带着两根鸡毛。 我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看去,一只大公鸡只剩下了半具残骸。 “咳、咳…”张猛的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绝对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他的眼睛更是开始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绿芒。 “孽畜!”神婆子猛然大喝一声后,猛然将手中捧着的物件上的红布掀开。 那是一尊阴神,地府的使者,人尽皆知的马面阴神。 “吱…”一声奇怪的叫声之后,张猛发绿的眼睛一番白,软在了地上。 神婆子走過去掏出一個红色的细线,拴在了张猛的中指之上,随后朝着我看来,“去给我拿一双筷子過来。” 我立刻跑进厨房之中,抓起一把筷子就跑了出来,神婆子已经将阴神像放在地上,重新盖好红布。 神婆子拿出两根筷子,夹在张猛中指的红线上,然后就這么轻轻的一带,打了死结的红线就被她就這么带了下来,同时带出来的還有一撮细密的毛发。 手中毛发被神婆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個小袋子裡面,然后才将红线再次绑在了张猛的中指之上,拿起柳條突然就是朝着张猛的身上抽了下去。 “啪!”清脆的响声传出,下手的力道绝对不轻,听這声音,绝对不下于鞭子猛然抽打的威力,然而在张猛的身上,别說是被抽打之后的红印子了,就连一道白痕都沒有看到。 神婆子這时候突然停手,目光看向了我,“孟娃子,你還是童子吧?” 我点头。 神婆子继续說道:“那就用你的尿在這柳條上沾一些,然后你来抽,什么时候這娃子身上出现红印了,什么时候停手。” 我接過柳條,立刻跑到了一边,找了一個盆,也顾不得這盆是干什么用的人,撒完尿将柳條进去沾了一下,回身就去抽张猛。 就這么抽了不到十下,张猛的身上便出现了红印子,已经是开始充血肿起。 “好了,明天我将這娃子的缺少的那一魄找回来,今天晚上就别让他出去了,很容易惹上一些什么东西回来。”神婆子說完就准备走,只是回头看向我的时候,竟然愣了那么一下。 我连忙的追问道:“阿婆,刘寡妇已经被你打的跑了嗎?” 神婆子摇头道:“魂飞魄散了,不過不是刘寡妇,而是一只黄鼠狼,刘寡妇也是可怜人,把她打成魂飞魄散是会遭天谴的。” 我愣了愣,立刻问道:“阿婆,她可是杀了人,杀她怎么還会遭天谴呢?” 神婆子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不知道?” 我心說,我要是知道,還问個屁啊! “刘寡妇其实并沒有害人。”神婆子說道。 我震惊的說道:“葛三叔不是她害死的?” 神婆子点了点头,接着說道:“刚才你走后,我隐隐约约觉得那裡有些不对,就试着招了刘寡妇的魂魄,她是横死之人,阳寿未到肯定不会去下面报道,让我意外的是,刘寡妇甚至连刚刚死去几天的新魂都不如,虽然怨气很重,但绝对害不了人。” “那個葛三叔是怎么死的?”我追问道。 神婆子晃晃手中的小袋子,“這一撮黄毛,是一只老黄鼠狼的。” “黄鼠狼给害死的?”我觉得有些荒谬,一些成精的老黄皮子,确实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可是要說把葛三叔尸体折腾成那副模样,它可還沒有那個能力。 神婆子好像看出了心中想什么,接着說道:“如果加上人呢?不瞒你說,除了這只黄皮子,我根本就沒有发现其他的邪祟。” 对啊,葛三叔头顶有沒有棺材钉我不知道,但是村长和葛三叔侄子的尸体上,都有一根七寸棺材钉封魂,這就不是怨魂能做出来的事情。 “孟娃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刘寡妇告诉了我不少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听到神婆子這话,我立刻点头。 就在神婆說到她试图招魂葛老三却沒有成功,這才冒险招魂刘寡妇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神婆子停止了說话。 我也循声望去,那双三兰绣花鞋再次出现在了院门外。 “怎么可能?”神婆子惊呼一声,脸色巨变。 “阿婆,它昨天就出现了。”我苦笑一声,看来发生在我這裡的并不是那只老黄皮子,人是冲我来的。 神婆子将地上的阴神像抱了起来,然后对着院门外,掀开了神像上面的红布。 绣花鞋立刻消失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