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林海豐哈哈地笑了,“沒有人立下過這個規矩。也許只是大家對婦女解放的一種真切的嚮往吧。”
布爾布隆點了點頭,他認真地想了一想,在天京的幾天裏,他的確沒有見到過那種以前常見的裹足的女子。男人留辮子,女人裹小腳,那本來是這個古老國度的象徵。
天京的一切親眼目睹,使他漸漸從一開始對這裏還只是流於表面上的那種美好認識,轉化爲了內心裏的讚歎。這裏完全沒有傳說中的野蠻和不近情理的政策,百姓們生活的很安逸、祥和。一個很簡單的例證,在他看來,就足以顯現出這裏所提倡和追求的那個天下大同、人人平等,是多麼的深入人心,那就是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普通的百姓,會過來給他身邊兒的這位天朝王爺殿下下跪。”小說“
更令布爾布隆感到欽佩和意外的,還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這羣被咒罵爲“野蠻、無知、粗魯的暴民、匪”中,竟會有安王和寧王這兩位特殊的人物。他們不但都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大家交談,對法蘭西的歷史甚至也是瞭如指掌。他們知道凱旋門,熟悉馬賽曲,他們可以隨意地講出法國在王權時代的一千多年間裏,先後建立過的五屆王朝。還清楚地知道在這些所有王朝的更迭中,都沒有動過武,更未見過血光劍影。他們知道法蘭西人民攻佔巴士底獄的大革命,最終使法蘭西走出了王權時代,實現了從王權到民權的過渡。言談中,布爾布隆明顯地感到,他們總是對法蘭西的兩次失敗的共和,流露着一種特別的情感。
說到法蘭西的驕傲拿破崙一世,那位安王更是如數家珍。他可以從霧月十八拿破崙動政變,推翻督政府,建立三人執政開始,例數拿破崙在馬倫哥大敗奧地利軍,迫使第二次反法同盟解體。當奧、英、俄結成第三次反法同盟,拿破崙又率軍東進應戰,取得了烏爾姆、奧斯特里茨等大戰的勝利,迫使俄皇、奧帝狼狽而逃。甚至能說出當法軍進佔柏林後,大詩人海涅曾誇張的說過的話,“拿破崙一口氣,吹去了普魯士。”當然,他也記得滑鐵盧,並深深地爲這位偉大軍事天才的最後歸宿,感到遺憾。
總之一句話,布爾布隆從內心裏感到了,這兩位年輕的王爺,大腦裏所擁有的知識遠遠比自己更豐富。不過,能叫他更驚訝的東西其實還很多、很多,當他來到紅軍教導旅的駐地,還沒進大門呢,那驚訝就完全變成了震驚。
“敬禮!”隨着清脆響亮的高喊,兩個一身土黃色軍裝,頭上戴着鑲嵌紅星軍帽,打着綁腿的年輕英武軍人,如同一個人一樣,左手的步槍緊貼身體,筆挺地把右臂橫到胸前,向安王殿下和客人們行持槍禮。
林海豐還了一個禮,轉頭衝着布爾布隆笑了笑,“這裏是我們天朝的近衛軍,太平天國工農紅軍的教導旅。”接着,他把剛剛迎出來的陳玉成、潭紹光一一介紹給布爾布隆。
簡單明快、似乎樸實了些的軍服,年輕的幾乎還是個孩子的旅長們。布爾布隆震驚之餘,還特意查看到,他們沒有長辮子的同時,也沒有往常天軍士兵慣有的長。這完全就是一隻真正的現代軍隊。他想不明白,這樣的一隻軍隊,是怎麼憑空冒出來的。
林海豐在陳玉成的引導下,一邊兒朝練兵場走,一邊兒和布爾布隆說着,“我們中國和你們國家不一樣,從公元前十六世紀“殷革夏命”以來,沒有任何一次改朝換代,不是以武力或在武力威脅下進行的,大都血流成河、屍堆如山。而新朝建立後,也沒有一次不是最後同樣被武力所推翻,幾千年間,從前僅有兩次平民是起義所建立的政權,也就是漢、明兩朝,但是也都未能善終。爲什麼呢,這就是當權者的思想問題。他們儘管建立皇朝前是平民,可建立了皇朝他們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中國的皇帝不同於你們的王,因爲皇帝高於法律,國是他的,不是人民的,家也是他的。你們法國革命的爆,主要是緣於民衆對自由的嚮往和對更美好生活的追求。而我們這裏不一樣,歷代民衆都只是因爲瀕臨餓死邊沿,爲求活命不得已而造反。包括我們的革命也是一樣。因此,我們需要有一隻強大的新型軍隊,爲了保障人民的最大利益,消滅一切反對勢力,穩固國家政權。”
他指了指前面的陳玉成,笑了笑,“我們希望我們自己,和我們的下一代人,也會在和平中交替更換掌權人,誰能爲人民做好事,誰就來執政。不能爲人民利益出的人,就必須讓位,否則近衛軍會不同意。最好不要這樣。”
對安王的這一大番話,布爾布隆有些似懂非懂。他笑着看看這個安王,想了一想,“那麼,請問殿下,你們天朝到底想把國家建設成什麼樣子?假如推翻了北京的皇帝,以後怎麼辦?聽說,你們的天王就是實際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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