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唉!”劉乃心看看周得桂……
屋子裏就剩下韋昌輝一個人了,他坐了好久,最終還是打人趕緊去把城外的張樂行請來。他還有事情要安排,可說實在的,現在他感覺自己身邊兒的人似乎誰都不太那麼可靠了,李昭壽的事情對他可算是個沉重的打擊。
要說天朝諸王中野心最大的,那就莫過於這個韋昌輝了。不過,野心歸野心,在野心尚難達到的時候,他還是個非常現實的人,也許還算的上是那種甘於臥薪嚐膽的人物。不然,他也不會去曲意地奉承楊秀清,甚至在石達開、林海豐和鄭南面前同樣也要裝的恭謙有加了。
心思多了,人自然也就複雜。從心裏講,韋昌輝相信誰?其實,除了他自己,他誰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那一時對某個人的信任和倚重,不過就是暫時的利用而已。在當前,他需要的就是皖北戰場上的大捷,而不是幾次三番的狼狽,如果在他主持的戰場上再出什麼意外,他的理想乃至他全部的榮譽都要喪失殆盡。因此,誰敢在這種時刻和他過意不去,那他也決不會有任何的手軟。
他太清楚了,滁州是根本丟不起的。胡以晃、林啓榮率領的兩軍人馬已經分別由九江、安慶順江而下,將在浦口和登陸,參加圍剿琦善江北大營的戰役。一旦滁州有失,天軍的側翼就會受到清軍的威脅,全殲江北大營的目的也就難以實現,整個蘇皖會戰也就成了夢中花,水中月。更可怕的是,如果出現這種結局,根本的責任就要全部由自己一個人來承擔,他擔當不起。
韋昌輝的確是開始有些悲哀了,鬧到最後,真正能夠叫他還放心一點兒的人,居然就是他半點兒也看不上眼,甚至幾次欲置之於死地的張樂行等人。他開始滿腦子裏都是陸游曾經在《釵頭鳳》當中書寫的那種感嘆差錯悽慘愛情的詞句,“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這三個“錯”字用在他的身上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他現在從心裏感激龔德樹,當然,他更盼望着能有一個充分的時間,李昭壽能把時間給他讓讓,千萬可別那麼急!
李昭壽現在坐在滁州城裏還不太着急。
他當初前腳剛到滁州,後腳勝保派來的奸細就找上了門,隨同奸細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他的遠房叔叔。果然象周得桂說的那樣,勝保不僅僅抓了他的老爹,還抓來了他的大大小小的親戚三十多口。來人真可謂是許之以利,動之於情,從二品的頂帶,安徽提督的職銜,叫李昭壽竟然完全忘記了天京還有的老婆和女兒。
李昭壽開始籌劃獻城。不過,想着容易,做起來可還不是那麼的簡單。滁州守軍他剛剛接手,說的來的人還不多,許多的工作也要慢慢的來做。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急着拉攏劉永敬的原因。爲了表示誠意,他還特意由劉永敬的藍旗將領中抽調了張元隆,李允,任乾、韓秀峯四個人,安插在滁州駐防軍內,幫助他掌控軍隊。
不過,除此之外,李昭壽更大的陰謀是同時在拉攏他的好友,又是老部下的浦口守將薛之元率部一起參加叛亂。
薛之元本名薛小,也河南固始人,與李昭壽是結夥劫盜的小。後來一直追隨李昭壽起兵,殺何桂珍降天朝。此人頗有膽識,而且戰守有方,在壽州之戰時表現尤爲出色,所以深受韋昌輝的賞識。再加上李昭壽的推薦,終於獨領一軍鎮守、浦口一線。
李昭壽之所以暫時看上去不着急,恰恰就是因爲薛之元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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