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緊鑼密鼓(三)
要說這也絕對夠得上是知己知彼了。不過,實際的談判進程卻不是不盡如意,而且還盡不如意,甚至還叫載垣越來越感到茫然。
你來我往、口乾舌燥地又是接近半個月過去了,他不僅看不出半點兒太平天國一方會有絲毫把談判條件放鬆丁點兒的意思,反而明顯地感覺到太平天國代表們的口氣是越來越強硬,似乎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再談下去的勢頭。這和他們通過俄國朋友們事先掌握的所謂的情報,整個就是一個猴喫麻花,滿擰。
於是,談判不得不再度陷入了僵局。
這可怎麼是好?每天幾乎走馬燈似的派回去一個個信使向京城通報談判的最新動向,不僅如此,他又把從俄國朋友們那裏得到的信息揉合在裏面,早已給京城正忙着大清朝內部安定團結的議政王,編織出了一個近乎十分完美的美好憧憬,哪料想,現在突然出現這種尷尬的情形,載垣愁的是連續幾天喫不好、睡不香。”小說“
就在載垣想不出如何才能扭轉眼前這種被動局面的時候,倒是太平天國一方總算是善解人意。不過,太平天國政府可不是要改變什麼談判條件,而僅僅是從他們的牙縫裏擠出來了一個提議,用曾國藩的話來說就是,“休會五天也好,大家都放鬆放鬆緊繃的神經,關鍵是靜下心來仔細掂量掂量利害關係”。
說放鬆,那不過是個好聽的詞句,載垣心裏當然明白,對方其實知道他也做不了什麼最後關頭的決定,而是給他點兒時間,叫他趕緊快馬加鞭地去請示他的主子而已。
事到如今,單純指望俄國人的那些夢想,載垣無論如何覺得不是十分可*了,他隱瞞了代表團中的所有人,還真的八百里加急遣使火趕往京城。當然了,他也不是希望作爲議政王的弈忻在這種關鍵時刻屈服於對手,而是提前告訴弈忻,談判也許最終不會有什麼結果,該準備應變纔是上策了。
這麼做,對載垣來說是他應盡的義務。不過,夜裏碾轉反側不能成寐的時候,他到真的設想過,如果自己到了太平天國那一邊兒,該是個什麼樣?像孔昭慈?還是像賽尚阿?抑或是左宗棠、曾國藩呢?他真的又很難說服自己。不爲了別的,他總在想,如果現在的戰場優勢掉個個兒,換成了大清做大,會怎樣對待那些反叛者呢?更何況,滿人還*不上“反叛”這個字眼兒,而是像太平天國上上下下所說的那樣,是以最卑鄙、無恥、滅絕人性的手段,霸佔了人家的家園的盜匪。一想到這裏,他就灰心喪氣。是啊,什麼事情都怕反過頭來想,不說別人,就是真有個賊進了自己的家門,自己能與賊和平共處嗎?
五天的休會,杜翰等人難得清閒,居然有閒心跑到大明湖畔吟詩唱賦,抒豪情去了,就連自從上次在談判中間中了暑的僧格林沁,雖然此後一直病病泱泱蘭德再出現在談判大廳內,這個時候居然一下子也恢復了活力,拉着幾個人在賽尚阿、曾國藩、孔昭慈的陪同下,一齊去了泰山。
可惜,唯獨載垣沒感覺給他帶來任何的鬆心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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