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逐鹿(五)
由芮城去蒲州,中間隔着箇中條山,風陵渡的補給只能依*曲曲折折的河邊小徑來運輸,地理造成的費勁周折不說,還有**。新上任的巡撫麟魁與他自然不睦不提,因爲大家不是一條路上跑的車,就是那個山西提督孔廣順也由於從前跟他齷齪多多,而暗地裏給他下拌子。儘管至此多難之秋,卻不能與他捐棄前嫌。
風陵渡的三支歸屬不同的軍隊,形成了三種不同的待遇。
當年曾追隨過駱秉章、曾國藩,與曾經同爲湘中團練干將的劉嶽昭等人一起,僥倖自湖南逃得性命,又投身於曲線救國運動中來的黃淳熙,他統帶的這標忠義救**,那是喫喝不愁,而且常常有佳餚美食。一來*供應,二來還可以去搶,當然,主食有保障,而副食品主要是搶,什麼雞鴨豬牛羊之類。因爲,忠義救**的官兵們雖然每個月都能關領出足額的餉銀,但那都是老百姓不認,也不想收的紙幣寶鈔。
總兵福炘統領的那一千多綠營兵,還能以蒲州淘換來的棒子麪、摻了不知道有多少沙子的小米子果腹,偶然湊巧了也能瞅冷子搶上點兒“硬貨”,有上一次半次的打牙祭機會,這足足能令官兵們回味上個十天半個月。
等再輪到當地的團練,那就慘了去了。依照慣例,團練的糧餉朝廷是管不着的,誰組團誰就得出糧餉。可大戶們糧囤裏積攢了多少年的好糧食,早被虎視眈眈官府及餓狼一樣的綠營兵勒索得乾乾淨淨,哪裏還有什麼富裕來養他們?於是,他們的糧餉就只能完全依*出去搶。但搶還別搶遠了,遠了會碰上來自其它方向的練勇,說不定爲了個把斤雜糧,就能火併起來。
糧餉那可是養兵的根本啊,沒有充足的糧餉,那兵們不亂纔怪。三支本來是同一個“戰壕裏的戰友”,如今卻鬧得像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就爲了一張嘴。
王慶雲這個大員可是被這幫子軍爺們給害苦了。他忙裏忙外,忙上忙下,按到葫蘆瓢又起來,累個賊死,得到的卻是罵聲一片。黃淳熙敢當面拿槍指着他的鼻子頭,怒斥他的綠營兵廢物們老虎頭上捋鬚子,竟敢跟大清的精英們搶口食。王慶雲惹不起。雖然掛着名他是總鎮,但人家還有人家的直接上司。再說了,別看黃淳熙還只是一個標統,可人家享受的是總兵級待遇,也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員。真要是論起來,那比自己這個前巡撫的從二品還高着半級哩。
儘管按照朝廷的旨意,福炘的兵馬該是他的嫡系。因爲忠義救**的高高在上,待遇特殊,總兵福炘也敢當面給王慶雲臉色看,哪個當官的不想爲好自己的兵們呢?至於品級的高低就不說了,人家福炘畢竟還是滿人呢。高興了聽你的,不高興了,誰尿你呀?他同樣惹不起。
唯一不敢明着罵他的,也就是那幫子叫花子相仿的團練了。不過王慶雲對團練的技倆,心裏還是很明白的,他天天噴嚏不斷,要是背後沒人罵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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