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圖伽布看着面露疑惑的恩麟
所以,當又看到了眼前的這位圖伽布大人的時候,恩麟不由得竟生起了一種陌生感。
過去那位雖然不算是很胖很胖,但至少還可以說是又白、又有些富態的圖伽布,如今竟瘦得看上去就剩下了一把骨頭。不過,他那雙原本並不是很大的眼睛,現在卻由於過度的消瘦,而隨之變得大了許多,大有一種只要使勁地搖下頭小一對兒眼珠子就能從乾癟、摳挖的眼眶子裏滾出來似的。
說來奇怪,當恩麟剛剛爲這位圖大人的那副着實令人憐憫的景象在心裏嘆息了幾聲之後,他卻又這位圖大人那對兒“變大”了眼睛中,感覺出了些許的異樣。是什麼呢?
對,眼前的這位圖大人雖然乍一看上去,很有一種見陣細風就能被吹倒的悽慘樣子,但他的眼神兒,似乎卻比兩個月前的他,變得沉穩了許多,具體地說,就是缺少了過去的那種猶豫和不安。”小說“
“哎呀圖大人,我這還正想着忙完手上的事情後,要趕緊地去貴府上看看你呢,你咋自己就跑來了”嘖嘖。病都好利索了嗎,看上去精神氣兒到還算可以,就是這身子骨可是太虛弱了,千萬要注意好好地保養喲”,不過,你圖大人現在來的到也正巧,看看,咱們的那個死對頭已經把最後的通蝶都送上門來了”
恩麟在怔了那麼一會兒之後,好像是屁股捱了火燙似的,丟下手中的筆,忽地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小嘴裏唸唸有詞地叨咕着的同時,一邊兒又忙不迭地給圖伽布搬椅子。還沒等圖伽布坐穩,又把桌上丟着的那三封信,一併也遞給了圖伽布。
連客套話都沒機會說的圖伽布,走馬觀花般地很快就把那三封信都瀏覽完了一遍。隨後,他長嘆了一口,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進來時的那雙還是滿沉穩的眼睛,又被恩麟所熟悉的那種猶豫的陰霾給籠罩了起來。
得,又他孃的被嚇着了!
瞅着圖伽布陰雲密佈的那張臉,恩麟心裏很是不爽。因爲他開始懷疑,像圖伽布的這號人。大概已經很難會自覺自願地跟他一起同舟共濟。恩麟甚至還有點兒後悔,是不是就不應該把奕老六和載垣的來信,也一塊兒都拿出來給圖伽布看。
其實,當時的恩麟絕沒有想到,即便他什麼都不給圖伽布看。今天到來的這位圖大人對他恩麟已經的事情,也都是一清二楚。
如果真說起來,用伽布的身體從來就沒有過什麼病,他之所以會大病到臥牀不起的地步,只是因爲患上了嚴重的心病。
而他的心病的起因,則是由於那天他離開恩麟的總督衙門,剛剛被大羣的手下人簇擁着回到自己的臨時官邸的時候,就看到了早已在他的臨時官邸內焦急地等候了他多時的,從涼州鎮的總兵嶽登龍那裏“偷。進城來的密使。
實際上,嶽登龍並不是他圖伽布這個西寧辦事大臣的部屬,而是歸由陝甘總督恩麟所節制。但由於過去倆人所在之地的地理上的原因,嶽登龍跟他圖伽布的來往,那還是比較近的。
而自從放棄本鎮,由打涼州與圖伽布前後腳地分別撤到了蘭州之後,由於恩麟唯恐他的這十幾營人馬會“攪鬧”蘭州城,乾脆就直接把他轟去了金縣。要知道,此時太平紅軍的前鋒已經把他們的屁股,穩穩地坐在了距離金縣不過才只有百餘里的安定,金縣,那無疑就是蘭州的東南最前哨。
恩麟這分明是在拿老子擋箭牌使啊!
這樣一來。心中氣憤難平的嶽登龍,與圖伽布走的自然就更近了。
圖伽布從嶽登龍的密使手裏所收到的信,比恩麟還多一封,是四封。
除去內容基本上與恩麟所收到的來自林鳳翔和奕的兩封信外,還有兩封信,分別是來自僧格林沁和賽尚阿。這後兩人,不僅與圖伽布一樣,都流淌着蒙古族的血液,而且賽尚阿還跟他圖伽布,有着同旗的蒙古正藍旗淵源。
林鳳翔的“恐嚇。”奕的命令,僧格林沁和賽尚阿,則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現身說法。
這耳咋整!
難道就直接降了?可這不戰就降,也對不起“大清國”的恩惠啊。
不降,死戰到底?眼下明顯已是大勢已去,縱然死戰到底,也絕不會叫死去的“大清國”再復活。爲了一個已經難以復活的死人玩兒命,真的值嗎?
而更令他感到糾結萬分的是,他的所有的遠近家眷,如今都已是在太平天國那邊兒的掌握之下。如果他頑抗到底,再加上他無論如何都是難逃干係的西寧回亂,太平天國那邊兒真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同樣也幹出點兒什麼“兇殘無比”的事情來,恐怕也沒啥說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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