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作者:長纓止戈
宋懷州四歲之後,對身邊的事也漸漸有了一些概念,再加上宋晏儲精挑細選的太傅啓蒙,小傢伙看着小小,實則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太子啓蒙,宮裏又沒旁的皇子公主,宋晏儲就從大臣家中挑了幾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充作太子伴讀。

  比如崔景同和阮明姝的一雙兒女——他們二人會走到一起也是讓宋晏儲頗爲驚詫。阮明姝從商,經過幾年的鍛鍊手段越發雷厲風行,旁人輕易不敢小覷;崔景同在外爲官多年,政績出色,後來自然而然調回京城,處理起事來也是頗爲老道。又正巧崔老丞相致仕,宋晏儲索性就把崔景同提了起來。

  據阮明姝所說,她是在一次行商路上經過崔景同所轄區域。二人因着宋晏儲的緣故有過一面之緣,再加上阮明姝所作對當地也是頗有好處,崔景同自然是支持。

  也是在這一段時間的共事中,雙方對彼此有了好感。只不過阮明姝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二人雖說都沒把話說破,卻都等着回京城之後,再論其他。

  後來崔景同調回京城,同宋晏儲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還一陣驚訝,心道阮明姝那丫頭藏得還挺深。只不過二人彼此有意,崔老丞相又是個開明的,不強求主母一定要待在府中打理內宅,宋晏儲也自然不會阻止,親自爲二人賜婚——這讓原以爲陛下對阮大娘子情有獨鍾的朝臣驚訝了好一番呢。

  次年,他們夫妻二人就誕下一對龍鳳胎,年紀比起宋懷州還要大上將將三歲。

  此外,還有聶懷斌家的小兒子,以及其他臣子家的小郎君。雖說都是大家子弟,但畢竟都還是孩子,又哪有不調皮的?只不過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敢在宋晏儲面前鬧騰,反而是有了這些孩子,她還明顯感覺到了宮裏的氣氛活躍了不少。

  宋晏儲觀察了兩日,見大元寶同那些孩子相處的還不錯,也就暫且放下了心。

  從大元寶三歲之後,宋晏儲每日再忙,也會留出些時間和孩子一同用晚膳。

  一日,一家三人同桌而食,以往乖巧的宋懷州卻是怔怔愣愣,明顯

  心不在焉的樣子。

  宋晏儲想莫不是白日出了什麼事,孩子不願意說,正尋思着要不要派人去查查,卻見小傢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蕭淮,忽地脆生生地喚了一句:“孃親!”

  “噗”的一聲,蕭淮猛地放下碗,咳得撕心裂肺,宋晏儲也是愕然瞪大雙眼。

  許久之後,蕭淮才平緩下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宋懷州:“你剛剛喚我什麼?”

  小傢伙生得玉雪可愛,眼睛黝黑,睫毛濃密。此時他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蕭淮,有些遲疑道:“娘、孃親啊。”

  蕭淮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扯出了一抹笑:“你怎麼……忽然這麼喚我?以前不都是喚我爹爹的嗎?”

  宋懷州小小的臉蛋上是同宋晏儲如出一轍的沉靜,聞言有條不紊道:“雲燁和啓行都說一個人是有爹爹和孃親兩位至親之人的。可我身邊卻只有兩位爹爹。但是一個人又定然是父母一起才能生出來的,所以我想兩位爹爹中定然有一位是孃親。”

  聶雲燁是聶懷斌的小兒子,崔啓行是崔景同的兒子。

  宋懷州點着小腦袋,篤定開口:“懷州知道父皇就是父親的意思,所以爹爹身爲懷州另一個至親之人,肯定就是孃親了!”

  宋晏儲掩脣輕笑,蕭淮卻是臉色百般變化,漂亮至極。

  他深吸一口氣:“懷州,爹爹不是孃親——”

  宋懷州歪着腦袋,一針見血的問:“那懷州的孃親是誰?”

  宋晏儲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倒不是有心瞞着孩子自己的身份,只是現在單純想看蕭淮喫癟罷了。

  蕭淮耐心道:“孃親是女子,可爹爹是男子,又怎麼能是孃親呢?”

  “可旁人都有孃親。”

  “你父皇纔是你孃親——”

  “爹爹騙人,父皇是父親,嬤嬤有教過我!”

  “……”

  父子二人對峙半天,可偏偏蕭淮無法說服宋懷州,宋懷州也只以爲蕭淮是在誆他。

  到最後,父子二人誰都說服不了誰。反而是大元寶急得眼眶有些發紅,卻強忍着眼淚不肯掉下來。小傢伙委委屈屈地問道:

  “爲什麼懷州沒有孃親?”

  蕭淮的火瞬間就熄了,宋晏

  儲在一旁看着,聞言也終於是有了動作,她動作輕柔地拍了拍小傢伙的後背,溫聲道:“懷州有孃親啊。”

  “懷州有孃親?”宋懷州眼睛溼漉漉地看着她,宋晏儲理了理他耳邊的碎髮,認真地同他道:“父皇就是懷州的孃親。”

  小傢伙張張嘴:“可……”

  宋晏儲摸了摸他的頭,制止了他的話:“所謂的爹爹孃親,不過是世人習以爲常的說法罷了。但在不同地方,也會有不同的稱呼。譬如前朝,百姓都是稱呼父母爲阿耶阿孃的。”

  小傢伙抽抽噎噎:“所以,父皇也只是懷州對孃親的不同的叫法是嗎?”

  宋晏儲笑着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爹爹和孃親是對至親之人的稱呼,父皇和爹爹,也是懷州的至親之人。”

  “這沒有什麼區別。”

  小傢伙皺着腦袋想了好半天,才最終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又扒着難得有這樣溫情一面的父皇問東問西許久,才心滿意足地隨着嬤嬤回去歇息。

  ·

  當夜,蕭淮看着宋晏儲,眸底滿是心疼:“委屈你了。”

  宋晏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這有什麼委屈的?”

  宋晏儲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嗤的一笑:“朕反而覺得,將朕充作男兒養,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這個她,自然是皇后。

  蕭淮聞言,也意識到自己想岔了。他笑了笑,又道:“今日大元寶……”

  宋晏儲道:“大元寶年紀還小,對一些事認知不清,難免會有這樣的困惑。”

  宋晏儲沒有跟他解釋她身份的曲折,反而是拐彎抹角地將話題引到所謂的稱謂上去,也無非是顧忌着大元寶年紀還小,沒必要接觸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等他長大了,漸漸就會明白了。”

  等他長大了,需要承擔着的東西,也就更重了。

  在這之前,自有他們爲他擔着,讓他開開心心的長大。

  這是宋晏儲曾經沒能經歷過的。

  蕭淮攬着她的肩膀,細細親吻着。

  ·

  小傢伙十歲那年,宋晏儲開始帶着他出入乾清宮。

  朝中大臣呈上來的奏摺,大晏四處發生的任何事,從來都不會瞞着他。

  宋懷州一開始還似懂非

  懂,可隨着跟着宋晏儲的時間越來越長,同朝中那些大臣打交道也越多,他所瞭解的,也逐漸清晰。

  比如幼時困擾了他許久的,孃親爲什麼不叫孃親,而叫父皇。

  如今的宋晏儲,早已將朝中上下握在手裏,平日做什麼事,朝臣已不敢多加置喙。而宋懷州也從身邊親近的人口中,慢慢了解到了自己的父皇。

  令宋晏儲驚訝的是,那段時間的宋懷州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裏滿滿的都是心疼。宋晏儲先是一怔,隨即心中浮上了層層的暖流。蕭淮站在一旁,也覺得孩子長大了,心中格外熨帖。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隔段時間,那種心疼中帶着憐憫的目光竟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蕭淮忍了一日兩日,那臭小子的目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放肆,蕭淮終究是受不了,拉着那臭小子就問他究竟在想什麼。

  已經是個小大人樣的宋懷州深深嘆了一口氣,老氣深沉道:“父親,兒子不想傷害您。”

  蕭淮額角青筋跳了跳,心道你那種眼神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你說。”

  宋懷州無奈的搖搖頭,道:“兒子只是想到,自古帝后相對。父皇身爲帝王,而父親卻只在朝中有職位——”

  宋懷州眼神明晃晃,就差把:父親好可憐,連個名分都沒有說出來了。

  蕭淮忍了再忍,終究忍無可忍,久違地再把那臭小子抽了一頓。

  這都說的什麼鬼話?

  什麼後——

  蕭淮閉了閉眼,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有的那些奇奇怪怪想法。

  如今宋晏儲大權在握,朝臣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代表他們真的願意皇帝在全天下面前揭露女子的身份。

  蕭淮自同宋晏儲在一起,就從未想過什麼名分。

  一是他素來心大,二也是沒必要爲了一個所謂的名分再次陷入到衆矢之的。

  ——沒看到那些即便是有了夫妻名分之人該是納妾還是納妾,該和離還是和離?

  蕭淮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回去之後就如同笑話般講給了宋晏儲,宋晏儲聞言怔了怔,看了蕭淮一眼,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實際上她同蕭淮這時間年,雖說沒有夫

  妻之名,但該有的夫妻之實什麼沒做過?甚至就以蕭淮如今的成就,屆時陪葬皇陵,也不是太難。

  一切都有了,又何需在乎那所謂的名分二字?

  只宋懷州的一句話,卻是給了宋晏儲不一樣的感受。

  名分……

  她敲了敲桌子,心下暗自思忖。

  ·

  朝臣得到皇宮設宴的消息後,掰着指頭算了半天,還是確定最近沒有什麼特別節日,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可偏偏皇帝就是在這個時候,在皇宮設宴。

  朝臣雖說心中疑惑,但皇帝相邀,自是無敢不應。

  當日,朝臣接二連三步入宴會大廳,皇帝尚且沒到。有些和丞相交好的不由低聲詢問可知皇帝此次設宴所爲何事,丞相也只是笑得溫雅,搖了搖頭。

  好在未過片刻,大殿外的太監高聲宣佈聖上到來。衆臣躬身叩迎,等得了令免禮,一擡頭,只覺眼前一晃。

  只見以往皆是一身昏沉的皇帝此時卻是一身紅袍,其上繡着日月山川等諸多圖案,瞧着耀眼無比。

  最讓朝臣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在皇帝一側,一個同樣身着大紅衣衫的男子正大步跟在皇帝身邊,而皇帝的手,正緊緊握着男人的手……

  大殿裏一時沉寂。

  其實莫說是朝臣,就連蕭淮都有些莫名,今日一早宋晏儲便強硬地要求他換上這一身大紅衣袍,又說今日宮裏舉辦宴會,定要他穿着這一身衣服一起出席。

  蕭淮滿腦子問號,只能按照宋晏儲的要求一步一步來。

  等待大殿之外的時候,二人皆是一身相得益彰的紅衣,蕭淮心中就有所動。宋晏儲又握着他的手從大殿門口走至上座,蕭淮心中那些感覺就更加明顯。

  大殿正上首,宋晏儲居於最上,蕭淮則是坐在她身側。

  二人一襲張揚的紅色,在這大殿內格外奪目。

  朝臣面面相覷,一些敏銳的臣子猛地想起今日似乎正式上方那位大人的生辰——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好在宋晏儲沒有多加爲難他們,只道:“衆卿平日辛苦。大晏如今的海晏河清,離不開衆卿的功勞。朕今日設宴於此,並無他意,只是

  爲了犒勞衆位大人。”

  “今日咱們不論君臣,各位大人只管喫好喝好,便不負朕設此晏。”

  一些臣子低頭苦笑,可不是喫好喝好嗎?什麼人蔘加婚禮不得喫好喝好啊?

  皇帝雖未明言,但這番做派,這個時間,該懂的人也都懂了。

  更別說上方的兩個人絲毫沒有顧忌的想法,蕭淮尚且在狀態外,宋晏儲卻已然溫然含笑,面對着蕭淮是諸位朝臣鮮少能見到的開懷模樣。

  若說以往的皇帝陛下對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還稍有避嫌之意,如今這副舉動,除了沒明說,已經是堂而皇之地宣佈了。

  可偏偏她沒明說,那些朝臣也只能裝作不懂,將這場宴會當做所謂的犒勞宴。

  一場宴會,除卻上面的二人,所有人都可以說是食不知味。

  等到皇帝終於下了令,他們這才逃也似的趕緊離開。

  等到大殿之內的人都離開,大殿又重新陷入了安靜。

  蕭淮緊緊握住她的手,眉眼間滿是笑意:“怎麼忽然想到這麼做了?”

  宋晏儲將他修長的手指放在手中把玩,語氣一貫的平靜,卻添了幾分平日裏難得一見的低沉溫柔:“昭告天下是做不到,但昭告朝廷,還是可以的。”

  “朕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朕想給你,朕能給你的,最好的。”

  哪怕他們的身份註定無法昭告天下,甚至不能同尋常夫妻一般爲律法承認,但她還是想盡可能地告訴別人他們的關係。

  她撫上他的臉,聲音低低:“也省得有些人總是不長眼的往朕身邊湊,甚至是往你身邊塞人……”

  就這麼一次,在他身上打下她的痕跡,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哪怕後世不會承認,哪怕史書無法記載——

  但宋晏儲不在乎後世,她只在乎當下。

  宋晏儲在他脣上映下一吻。

  隨即,後腦力道猛地加重,鋪天蓋地的吻隨之而來。宋晏儲目光所及,便是蕭淮那慾念深沉的目光。

  她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了彎,任由他將她按在冰冷的龍椅上,雙手攬住他的脖頸,豔色的脣輕輕啓着,撩人心絃的聲音從這裏緩緩溢出。

  殿外焰火綻放,在墨色的

  天空上點綴出了絢爛的光彩。宋晏儲循聲望去,修長白皙的脖頸微微揚起,細密的汗珠順着額角滑落至眼中,朦朧了天際的流光。

  但夜空中繁星閃爍,隱隱約約能看出是明日是個好天氣。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是真的完結啦……

  番外就寫到這了,應該不會再更新了,如果以後再有甜甜的日常可能會放到vb去,晏晏和蕭狗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這篇文從一開始做大綱到現在,可以說今年到目前爲止,我所有的精力都在這篇文上了,中間也不乏有痛苦的時候,好在有那麼多小天使陪着我,不離不棄,才能讓這本書順順利利完結。愛你們,?(????`)比心~

  之前有說過,下面一篇文要做的準備比較多,可能是在九月、十月份開文,在這期間會開一本幻氮小甜餅調劑,是我自己比較喜歡的類型,寫着應該也會比較輕鬆,有興趣的可以點進專欄瞅一眼,應該是過幾天開文~

  寶貝兒們,咱們後會有期~

  ps:評論留言發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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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收文案在下:

  《o裝b後他揣了豪門老男人的崽》

  林遇安被渣男綠了。

  班級團建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見男友和一個嬌嬌弱弱的omega抱在一起,兩人親得難捨難分。

  林遇安氣得頭頂冒煙,跟渣男一刀兩斷之後,豪氣沖天地幹了兩杯酒。

  然後……他發情了。

  再次醒來是在酒店大牀上,男人一身西裝,身姿頎長,矜貴優雅。

  確定這是一場意外以後,男人慢條斯理地遞給他一張名片,說是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

  林遇安表面乖巧接下,暗地瘋狂搖頭。

  不了不了,這只是一場意外,不會再有聯繫了。

  林遇安打定主意不會再跟男人有牽扯,卻不想一個月後——

  他懷孕了。

  裴晏舟是豪門圈子裏頂級alpha,年紀輕輕繼承家業,手腕了得,是圈子裏有名的王老五。

  只可惜爲人太過高冷,28了身邊也沒聽過有什麼人。

  圈兒裏的人議論紛紛,猜着這尊大佛還能清心寡慾多久。

  卻不想一次宴會上,他們親眼看到裴晏舟牽着一個小朋友的手,柔聲細語,寵溺異常。

  衆人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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