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失敗姿態
費曉被司庭花的突然出現，嚇得整個身子都從我身邊彈了出去！
我慢慢站起來的時候，費曉也當即穩住身子，跟着我站起來，並順勢將手機掛斷。
司庭花笑着晃了晃手裏的檔案袋，說：“你們兩個搞什麼呢？見了我怎麼還一驚一乍的啊？哈哈！”
那個檔案袋我再清楚不過，裏面裝着的是——親子鑑定報告。
可是，她此刻這種爽朗的笑模樣，當真讓我感到意外。
“我們，我們在商量綜藝節目的事兒。”費曉說。
“哦！那挺好啊！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回來啊？”司庭花說着，當即走到我辦公桌前，將那份親子鑑定報告放在了桌上。
“過兩天就去，大約一個月的時間，你過來找韓飛有事嗎？”費曉問。
“當然有事……”司庭花似是在快速地思考着什麼，見我們看向她的時候，當即轉過身去，扶着辦公桌看着窗外，思考了起來。
她剛纔應該一直在門外偷聽。
剛纔的時候，我就看到門口地下有個黑影，起初還以爲是走廊窗戶的一個暗影。這會兒她進來之後，那個黑影就消失了。這足以證明，剛纔就是她站在門外。
如果她聽到我說的那些話，肯定會異常憤怒。
那是我對她赤裸裸地背叛啊……
她怎麼會受得了？
可是，她此刻卻如此安靜，如此異常……
難不成在想着什麼解決的措施？
“怎麼辦？”費曉輕輕拽了拽我的衣服，很是不知所措地看向司庭花。
要知道，費曉對司庭花是有長輩陰影的。
雖然費城向已經死了……
但是，費城向死之前只是口頭上說放司庭花自由，實際上司庭花根本就沒有跟費城向離婚。
在外界眼中，司庭花便是費城向的遺孀、費曉的媽。
我輕輕推開費曉的手，一步步走到辦公桌前。
司庭花卻直接躲開我的視線，往窗口走去。
她背身以對看向窗外。
我看不到她的臉，更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轉頭看向桌上的檔案袋，看到底角有個碰撞的彎角，更確信是我帶來的那份鑑定報告。
“司庭花……”我喊了她一聲。
她揹着身，輕輕擡起一隻手，示意我不要說話。
正當我要說什麼的時候，看到那隻手移到了臉龐上，手背擦了下臉後，落到了光滑的欄杆上。
陽光照在她的手背上，透出些許的晶瑩，
她哭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進……”我輕喊一聲。
財務總監曹坤推開門後，笑臉嘻嘻地走進來，但是，看到司庭花也在的時候，趕忙將手中的文件放到身後去，一臉不解地看向我。
司庭花轉過身。
臉上的淚痕並不清晰。
“司總也在啊？那……那你們先忙！你們先忙！”曹坤一臉假笑往後退。
“你不用走。”司庭花當即喊住他。
“啊？”曹坤停下腳步，一臉不解。
“你們做什麼事兒還需要揹着我嗎？呵……”司庭花臉上當即又露出了笑，很真實的那種笑。
“司總……都知道了？”曹坤不解地問。
“你手裏的文件上不是寫着嗎？我眼睛又不瞎……”她指着曹坤身後露着半截的文件，“股權轉移書。呵，你們打算怎麼轉啊？”司庭花轉過頭看着我問。
“我要將股份都轉給費曉……”我說。
“……”司庭花聽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雙眼中似是有千言萬語，但是，她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如果我那麼做了之後，她在萬順的話語權便也消失了。
她想要掌控萬順，必須要有足夠的股權，而唯一獲得的方式就是向我要。我今天一旦交權，便相當於撅了她唯一的路。
曹坤在旁邊急不可耐地說：“既然韓總說了，那咱們趕緊簽字吧！你們簽字按手印之後，剩下的事情我去做就好。今天一天就能弄好！”
那模樣彷彿生怕錯過了這個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似的。
“呼……”司庭花笑着呼了口氣。
對，是笑着。
但是，眼中的淚花卻有些掩飾不住了。
如她所言，關鍵時刻，我在乎的、選擇的是費曉，而不是她司庭花和孩子……
她笑着來回使勁眨了幾次眼睛之後，看着問我：“你這有點兒突然啊？真想好了嗎？全給費曉？”
“……”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怎麼應聲。
轉過身去，盯着辦公桌電腦上的屏保畫面，一句話都沒說。
她笑着轉頭看向費曉說：“恭喜你啊費曉！今天成董事長了！呵呵……恭喜你……”
“你，你不要這樣好嗎？”費曉說。
我轉過身，看到費曉那臉已經微微發白了。
我知道她內心裏仍舊對司庭花充滿了擔憂，甚至是害怕。
“你這是拿過來了什麼東西？”我轉移話題，並伸手拿過了裝着親子鑑定的檔案袋來。
也是在提醒她，是該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時候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遮掩的呢？
“這不是給你的。”
司庭花說着，快速地從我手中抽了回去，拿着檔案袋說：“你們快簽字啊！人家曹坤還等着呢……”
我看着她這奇怪的舉動，很是不解。
她應該非常清楚，只要我簽了字，那下一步等待她的就是——離開萬順。
佟老不會讓她留下，費曉更是希望她離開。
“快去簽字啊……”司庭花指着那些文件又催促說。
那眼神在那刻也變了味道，像是在威脅，威脅我——如果簽了字的話——下場自負！
“來來來！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曹坤說着，當即將文件放到茶几上，並從口袋裏掏出了印泥放到桌上。
費曉很是擔憂地看向我。
我當即走到她身邊坐下之後，拿起筆就準備簽字。
“韓飛……”司庭花很輕很輕地喊了我一聲。
我再次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她眼中的淚已經控制不住了。
但是，她的個性擺在那裏，使勁嚥下淚水，“笑”着說：“真籤啊……你，你簽了字之後，是要去哪兒啊？”
“……”我還是沒有回她的話，低下頭拿過筆直接簽上了字，並按上了手印。
“還有這裏！好幾個地方呢……這身份證複印件上也需要簽字的。”曹坤趕忙半蹲在茶几旁，雙手給我翻動着文件裏面需要簽字的地方。
我簽完之後，費曉也跟着簽字並按手印。
“好了好了！呵呵，你們繼續聊！我去做後面的工作了！如果有什麼需要二位做的，我會再通知你們的！”
話畢，曹坤便迫不及待地摟抱着那些文件跑了出去。
——
房間裏頓時又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你跟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司庭花看着我問。
聲音裏沒了那種命令的語調，也沒了那種強勢的姿態。
像是忽然被打擊得失去了戰鬥力後，以一種失敗者的口吻在說話。
“我已經簽字了。”我說。
她聽到這簡單的幾個字，就像是聽到了某種咒語似的，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笑着說：
“對，已經簽字了。呵…對……下一步……”
她說着，轉身拿着檔案袋看向費曉說：“……下一步，是你說了算了。你會開除我，對嗎？”
費曉顯然被司庭花這種反應給嚇到了。
“我沒有要開除你啊。”費曉坐到沙發上說。
“司庭花……”我輕喊了她一聲。
她慢慢轉過身，眼睛裏面一片渾濁，就像是一個想不明白問題的孩子，愣愣地看着我，“怎麼了？喊我幹什麼？你……你讓他們來對付我，就不是你對付我了，對嗎？你覺得不再跟你有關係了，對嗎？”
“那是佟爺爺的意思。”費曉趕忙站起來解釋說：“不是我和韓飛要害你。”
“費曉……”我看着費曉，輕聲說：“你先出去一下吧？”
“不用她出去，該出去的是我吧？”司庭花“笑”着說。
“你手上的東西，拿出來了吧？”我提醒她說。
現在字已經簽了……
我該還的也已經還給費曉了。
也該是讓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拿出什麼來？”司庭花故作不知地笑着說：“你不要繃着個臉好嗎？我，我害怕……”
“那我出去，你單獨跟費曉說吧……”我說着，當即就往外走。
想讓她單獨跟費曉說，她願意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了。
“這又不是什麼祕密，有什麼不能告訴費曉的？”司庭花喊住我後，轉頭對費曉說：“費曉，這次……呵，這次我真要走了。但是，我求你一件事情行嗎？”
“什…什麼？”費曉問。眼睛卻看向了我。很是擔憂地看向我。
“我會離開，但是，求你不要讓佟老拿着我那些黑料去告我好嗎？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就好，我會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去西北大區擦擦自己的屁股，然後再去海南擦擦，一個月的時間我保證把我的屁股擦乾淨……然後，然後你看在我跟了你父親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你不要告我，讓我拿着我該得的股權走好嗎？”
“我，這些不是我說了算的……”費曉一臉緊張地說：“我不是董事長……”
“你就是！你現在是最大的股東，你是萬順的實際控制人，你說了算！你能幫我這最後一個忙嗎？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你跟韓飛差不多就演完節目了對嗎？”
“對……但是，這…這跟我們演節目沒關係的啊。”
“我知道沒關係！我保證，我保證等你們演完節目回來之後我就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離開！我只拿我該拿的……然後，我主動辭職！我現在就給你寫保證書，我保證離開萬順！”
她說着，當即轉身去拿紙……
“不用寫保證書！我答應你！”費曉說：“想要讓你走的是佟爺爺，我之前也求過情不讓你走，但是，他說非讓你走不可。這……這不是我和韓飛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你和韓飛……”司庭花完全就是懇求的語氣，“但是，決定讓不讓我坐牢的是你，求你了……這是我最後的請求，讓我利用一個月的時間，把之前那些髒事兒破事兒的都弄乾淨好嗎？”
我聽到這裏，便有些聽不去了。
走到一邊的保險箱跟前，打開之後，拿出了裏面那些司庭花的黑料。
走到茶几跟前，放下說：“這是上次審查涉及到你的所有問題，你拿回去慢慢擦吧。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能擦乾淨。”
“好……”司庭花身後抱起那些東西，很是狼狽地說：“謝謝你倆！謝謝！謝謝……呵呵，謝謝你倆！一個月，一個月後見！”
話畢，很是狼狽地小跑出去。
門，都沒關……
她竟然沒有說孩子的事情。
她拿着那份親子鑑定過來，只是嚇唬我。
關鍵時刻，她還是給我留下了尊嚴，自己吞掉了委屈。
“叮”的一聲。
手機忽然發來一條信息。
是司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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