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家有祸精 作者:鬼屋夜游 飘飘洒洒的雪花下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从窗户裡看出去整個大地白茫茫一片,恍如三九寒冬般的情景。北风依然很大,双儿开门进来送洗脸水给的时候小脸冻的通红。 “你看你,咋就不說加件衣服呢?”给双儿的手握了手裡捂着:“看這手冻的冰凉,要生病了咋办。” “沒事儿,刚洗了手,所以才凉。”双儿低個头,想给手抽出去,可被我握的紧,沒得逞。 捂了一会儿,给双儿的小手捂暖了点儿,我才给手放开:“别太累着了,该让那些侍女了啥干的,别逞能强了自己干,如今這府裡不缺人手。” “嗯!”双儿点点头。 說也奇怪,這府裡侍女老妈子啥的不少,可都不敢进内院,弄的整個内院全都双儿一個人打理,這么小個丫头,累着咋办?得跟老关叔說說。 洗完脸,拿青盐水漱了口,站了门口运半天气,才下定决心咬着牙开门走出暖融融的房间。 “阿嚏!”冷,真冷!小风嗖嗖的往脖子裡灌,鼻子一时受不了這刺激,立马抗议。 “少爷!”双儿看我站了屋檐下面打喷嚏,赶紧给昨晚准备好的裘皮大氅给我披上。 “呼,呼”听见我的动静儿,笨笨从盖在院子裡的窝裡奔出来,凑了跟前儿用头顶我的肚子。 我一把给笨笨的脑袋搂住:“早上又被你双儿姐姐喂饱了是吧?吃完也不知道擦擦嘴,看這嘴脏的!”你别說,抱了這個毛茸茸的大家伙,還真热乎。 双儿有眼力劲儿,立刻就低了條抹布来。 一边给笨笨把粘了嘴角的面糊啥的擦干净,一边教育笨笨:“下次吃完要记得擦嘴知道不?”给笨笨一個前爪扥起来,在它嘴边儿上乱撸:“這就叫擦嘴,记住咯!還有,下次你双儿姐姐给你喂完,记得作揖谢谢,要懂個礼数,不然就丢人了!”又给笨笨提溜的站起来,俩前爪搭了一起拱手:“就這样……对了……哎,這才是我家的好笨笨!” 双儿看我折腾笨笨,捂個嘴儿笑:“瞧少爷您說的,要真這都会了,還不成精了!” 這明显就是沒看過马戏的,别說這個,连骑自行车啥的都能学会! “這熊吧,智力其实挺高的,這個教教就会,再难点儿的都行,真的!不瞎說!”我看看双儿說道:“要不咱打赌?” “我可不敢跟您打赌!”双儿吐吐舌头:“這满朝的官员都赌不過您,我這小丫头更沒這本事了。” 瞧這话說的,我又不是赌神! 說起這满朝官员,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给自己挂了城门楼子上,這天可冷,真挂了一天,保准冻個半死。算了,爱咋咋地,反正我不用挂了上面就行,沒工夫操心這個,咱還闭门思過呢。 又跟笨笨闹腾一会儿,老关叔来了,一进院子,那炽热的眼神儿吓我一哆嗦。 “少爷!”老关叔恭恭敬敬给我行了個礼。 “老关叔,這是干啥,都說了府裡不兴這個不是!”我一把给老关叔拉起来。 “這礼是我代表庄子上的庄户向您拜的。若不是您早料了這场雪,今年又不知要有多少庄户挨饿了。”老关叔硬拧着行了礼,然后才站起来說:“這前两天庄户上還有为了不让春播想不通抱怨的,如今都傻眼了,老汉我一早庄子上兜一遍,所有的庄户都托我拜谢您呢!” 這话听的我有些飘飘然的,得意洋洋的就掰扯道:“别的我不敢說,可若說种地,你家少爷我還真不是吹,這满大唐也沒比咱更懂的!” “那是,要不怎么都說少爷您是星君下凡呢!”双儿旁边也是一脸得意。老关叔深以为然的直点头。 囧!這個好像跟星君啥的拉扯不上吧。 老妖精府上书房,呃,估计现在该叫麻将房。 “咋样,咋样!”老妖精挥出一张九條得意洋洋的說:“俺老程的眼光沒错吧,现在那些文官儿都蔫了吧?咱军队上的人,绝对說啥是啥,哪是那些书呆子能比的!” “你得意個啥,又不是你的本事!”李世绩鄙视的看看老妖精:“啥时候乐休算你军队裡的的人了?四筒。” “咋不算?!”老妖精牛眼一瞪:“他可是堂堂定远将军!” “三筒,沒你這样掰扯的!”李靖笑笑:“不過当初连我都心裡犯嘀咕,這提前半個多月就能料了這天象的,還真沒听說過。如今看来,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吃!”一個黑脸儿虬髯的老头坐了李靖下家,老妖精上家,盯着自己的牌看半天,最后下定决心抽出一张,啪的一声给拍了桌子上:“八筒!” “糊了!”老妖精一把给那個八筒抓了手裡:“我做啥你做啥,可還不是做不過我!嘿嘿!清一色,五花五百文,付钱!” “不付!”黑脸老头瞪了老妖精:“凭啥你们庄子上不播种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今年受了大损失!沒钱,不付!” 老妖精立马跳起来:“這赌钱可不兴耍赖的!再說了,谁都吃不准的事儿,知会你干啥!” “吃不准你就敢跟了不春播了?”黑老头鄙视的看看老妖精:“我尉迟老黑人粗,心儿可不粗,你不知会我就是你不对,這钱我就不付!” 看着互相瞪眼骂骂咧咧的老头儿,李靖笑笑着给牌推了桌子上,冲李世绩說:“今儿這牌看来是打不成了,且看這俩老货打架。” 李世绩也点点头:“有年头儿沒看這戏了,今儿定要好好過過瘾!” 老妖精和尉迟恭正掐架呢,哐的一脚,程裴氏领着個贵夫人踹门进来了。 “打個牌都不消停,房顶都给你俩掀了!都一把胡子的人了,還学了小一辈儿的浑样子,不嫌寒碜?”程裴氏鄙视的看看俩老头。 “就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還动手动脚的,也不怕动散了你這把老骨头。跟程裴氏一起进来的那個贵夫人更直接,一把给尉迟老黑的耳朵提溜住,给尉迟老黑提溜开了:“我這儿刚好一把字一色听张呢,就听了你吵吵,你說咋办?” 老妖精跟尉迟老黑互相看看,都沒敢吱声。 “算了,這也過午了,先吃饭。”程裴氏摆摆手,给那個贵夫人拉开:“别让俩位李家叔叔看了笑话。” “对了,黑妹子,你家红儿已经十五了吧?”程裴氏突然眼睛一亮。 原来是尉迟恭的老婆,初唐四大女中豪杰的黑夫人,难怪這么牛。 “是啊,到现在也沒找個好人家,都怪這老东西挑這個拣那個的给耽误了。”黑夫人点点头:“我都愁死了!” “愁啥?想娶我闺女,也得我看顺眼才行!”尉迟恭這個倒不含糊。 “要不,你看跟乐休配了对儿行不?”程裴氏笑道:“乐休都十七了,正好合适!我這叫沒闺女,要是有闺女啊,可舍不得把這小子让给你!” “這個,名声挺大,但人咋样也得见见才行。”黑夫人略一迟疑。 “這倒是件好事儿!”李靖一旁点点头,看看尉迟恭:“這小子的人品才学,我认可。” 李世绩也点点头:“相貌也不错。可惜老夫的闺女都养娃娃了,不然這女婿也要的。” “不行,我不答应!”老妖精眼珠子一转吆喝道:“凭啥让尉迟老黑占這么大好处? “沒你的事儿,這女婿我還要定了!”尉迟老黑立马开始反击:“有本事你也养個闺女出来!”說完冲着程裴氏道:“他婶,安排個時間,让我們见见這小子,若真像你们說的那么好,這门亲事就這么定了!” “你就放心吧,這么多年的关系,我還能骗你们?”程裴氏瞬间变身为专业媒婆,我到了长安的一系列活动更是打听的清清楚楚,连小道消息都有。 立刻,几個老家伙也掺和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八卦开始了。 悄悄猫了门口偷听的程福之一脸同情的表情,可還是听的来劲。 正和老关叔商量春播呢,突然“阿嚏!阿嚏!”连打两個喷嚏,我奇怪的看看天:“谁惦记我呢?” 上河苑 笑吟吟的李大帝拉着长孙皇后在园中踏雪。 “皇上今儿兴致不错,不为這春播愁了?”长孙皇后问道。 “不愁了,我派人查過了,這遭了灾的人家虽多,但真正手裡有地的人家却大多无损。几個国公都沒春播,皇庄上也是,所以等雪停天晴后加紧春播,今年当可无恙。” 点点头,长孙皇后笑道:“那些掺和了打赌的官员怎么办?” “不怎么办。”李大帝略显得意:“這张赌约放了朕這裡,等于给這些人套上了缰绳,又有哪個敢弹跳?呵呵,也算是意外之福了。” “那乾儿跟我哥哥……”长孙皇后脸上有一丝疑惑。 “乾儿我已经敲打過了,无忌人老成精,怎会不知其中厉害?你過虑了。”李大帝自信的笑笑。 “如此,我也放心了。”长孙皇后笑笑:“在上河苑待了几個月才发现,原来這清静日子過的是如此舒心,您瞧,身子都比以前胖不少。” “不胖,就這样才好。”李大帝挽了长孙皇后的腰,在上面轻轻抚摸两下:“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我這心裡高兴。” “啐!”长孙皇后轻轻啐他一口,脸上显出一丝红晕:“沒得叫人笑话。” “谁敢?”李大帝乐了,一把给长孙皇后搂了怀裡,周围哪裡看得见半個影子。 轻轻靠了李大帝怀裡,长孙皇后呢喃道:“原以为再也沒有這样的日子了,如今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李大帝轻轻抚摸着长孙皇后的秀发,也是感触良多。 依偎了一会儿,长孙皇后轻轻推开李大帝,整整秀发:“德贤的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李大帝恋恋不舍看看长孙皇后,点点头:“也是,說给程家小子半個月時間,可当中诸事繁杂,耽搁了,是该早点儿把這事儿办了。” 略一沉吟:“這样,我把后两道题一起给了知节,然后四月十五,就在你這個上河苑晚上办個宴席,一来让程福之呈现解题之法,二来邀几個老臣一起聚聚,你看如何?” “甚好!”长孙皇后点点头:“要不請几個老臣的时候让他们把子女都带上,這样清河和福之到场也不显得突兀。” “我倒是疏忽了!”李大帝抚掌笑道:“還是皇后想的周全。” “天色不早,皇上是用膳還是回宫?” “今儿不走了,就住了上河苑!”李大帝的眼神儿热切起来。 贞观十五年四月初五,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一扫前几日寒风凛冽的景象,這场春雪在三月底就停了,可寒风直到昨天下午才缓缓停了。 带着双儿、老关叔、還有穿了一身红色马甲的笨笨,晃晃悠悠出门看看田裡情况,打算开始春播了。 笨笨体型越发大了,怕它被人当野熊打了,我让人做了一個牛皮项圈,圈上面悬了一個大大的黄铜铃铛,笨笨摇摇晃晃一走,铃铛响的清脆。红马甲也是我让双儿缝的,背上和胸口還绣個蓝色圆圈,裡面绣一個大大的“笨”字,双儿手巧心细,做的那叫個合适,加上双儿還在马甲周边围了一圈白色的狐裘边儿,那叫一個帅,看的我都眼热不已。 笨笨穿了马甲就不肯让脱,一摇三晃的得意洋洋,還学着站起来给双儿作揖,看着憨态可掬,笑的双儿都跌了笨笨怀裡,我和老关叔也直捂肚子。 双儿出落的越发水灵,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鹅黄小袄水绿裙,两根乌黑发亮的长辫子上扎着粉色丝带,一笑起来,小脸儿上俩個酒窝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会說话儿般的灵动。除了個子依然娇小可爱外,让人根本联想不到当初那個瘦瘦小小一脸可怜的黑妞。 娇小的双儿带着憨态可掬的笨笨在田间地头儿欢乐嬉戏的情景,已经成了庄子上的一道景观,绝对有秒杀眼球儿的效果,不知多少毛头小子流了口水躲了偷看。 吹着微微小风,嗅着泥土清香,看着欢乐的双儿和撒欢儿的笨笨,我跟老关叔都是心情舒畅,一路走来,留下阵阵笑声。 “這儿一片天字号田,先强种了麦子,然后再开始种地字号田裡的油菜啥的,最后再安排人手给人字号地捂上一遍粪肥,浅浅灌了水浸着,等捂上一個春天,到夏天深深犁一遍,重新翻翻土去了石头,就能顶了大用。”我指着庄子上的地跟老关叔說道。 “是少爷放心,有了新犁和新耧车,我估摸着十天裡就能播完种子。加上咱小李庄這渠,只要沒個天灾,今年保证是個丰年。” “是啊!”我点点头,看看身边那广阔的沃土,心裡充满了豪情。 “還有少爷上次吩咐的买鹅的事儿,老汉也联系了卖家,两公二十母,已经赶了河湾子边儿上新修的棚子裡,不知少爷如何安排?” “挑几個庄子上的泥娃娃,一天给五文工钱,每天给鹅先赶了咱修的蓄水池子裡泡泡,晚上再赶回去,庄子上管饭。等春播结束,找人给鹅棚边儿上那片滩子用竹篱笆围起来,等修好了,就给鹅赶了河裡去养。” “好,我记下了。只是這一天五文实在太多了,三天一文就够了。”老关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呃——”大唐朝的工资制度咱還真不明白:“那老关叔你說了算,有啥要用钱的就向双儿拿,我只有一個要求,别亏待了咱自己的庄户。” “少爷放心,肯定亏待不了!像您這么好的东家,少有。”老关头叔笑的灿烂。 回了宅子,玩累了的笨笨骑了木匠新做的木马上晃荡。双儿去张罗着中午的吃食,我一個人待了院子裡开始捣鼓自己那点儿优质种子。 嘿嘿,天气好,先给所有的种子摊了大石桌上晒晒,等明天我再给园子裡的种子田翻一遍,咱就开种,哈哈哈,等培育了一批种子出来,就放了庄子上种。到时候那产量肯定吓到一片,哈哈哈。 一個人正想的开心,就听双儿叫:“少爷,吃饭了。” “好!”喜滋滋的去吃饭了。 一顿饭吃完,再回来一看,我俩眼一黑,差点儿就沒栽倒了地上。一边儿玩耍的笨笨居然两只爪子搭了石桌上用大舌头给我穿越带来的种子往嘴裡卷。看看桌子上,我的种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說我咋就忘了熊可是杂食动物呢! “啊——”大叫一声,扑過去就给笨笨嘴抓住,伸手就想给笨笨嘴裡的种子掏出来,结果小家伙居然以为我再跟他玩儿,庞大的身子一转就给我挤一边儿去了。 看着還在吧唧嘴的笨笨,在看看手裡熊嘴夺食抢下来的寥寥几颗种子,我都欲哭无泪了! 妈呀!我的种子啊—— 啥也不說了,赶紧码字,争取再写一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