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又惹风波 作者:鬼屋夜游 八月十五,中秋。 一早看见老关叔坐了门房裡扎灯笼,才猛然醒悟今儿是中秋节。国人四大传统佳节之一。 最近一段時間過的悠闲太平,差点儿连這個重要日子都忘了。 “老关叔,套辆车,今儿我进城裡一趟。”眼珠子转转,嘿嘿,给尉迟红和双儿、玲儿买点儿礼物吧。好让她们有個惊喜。 “少爷要出去啊,不带上双儿?”老关叔赶紧停了手裡的活儿,上来问我。 我自己知道,如今家裡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出去转,就怕我走丢了。想想自己挺大個人,居然不认路,太失败了。 “不了,要不老关叔让铁牛跟我去吧。”我摇摇头,为了酒坊能顺利运作,双儿正闷头做酒曲呢。 “好咧!”只要我身边儿有人跟着,老关叔就放心了。 坐了车上,老关叔還关照铁牛:“给少爷照顾好,不然扒了你的皮!” 铁牛听說跟我进城,兴奋的不得了,直点头:“爹,你就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少爷。” 车把式一路给我們送了西市上,让车把式一旁休息,我和铁牛兴高采烈的就逛起了西市。 西市上這個热闹。人来人往,擦肩磨踵的。一溜儿的货摊子和店铺,商品那叫琳琅满目。 东转转、西看看,一路逛至一家卖首饰的摊位前,蹲了地上细看,发现与其他首饰摊位的用料十足相比,這家的首饰却做的小巧精细,在一根云霞雀鸣钗上,居然出现了简单的拉丝工艺。简单几根鎏金银线勾勒出一個活灵活现的云雀,盘旋在镂空雕饰的云头上欢快鸣唱,精致!這技术立马让我高看一眼。而這家做的镂空金银双球耳环也是让我叹为观止的东西,做這個的匠人手太巧了! “公子看看可有中意的,价格好商量。”一個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蹲了摊位前看看我說道。 难怪這么好的东西,看的人却寥寥无几,就冲這做生意的主儿,也招不来客人不是。算了,别人沒发现,就便宜我了。 “這個钗,和這付耳环多少钱?”我指指自己看中的两件首饰问道。 “這两個东西用料到是不多,但主要是花功夫,公子要是想买两件给八十文就成。”中年汉子看见我指的两件东西,咧嘴笑了。 “這是你自己做的?”我好奇的问道。 “嗯!”中年汉子点点头。 “手工真精巧!”我竖竖拇指。 “呵呵”中年汉子笑的有点儿小得意。 钗送尉迟红,耳环送双儿,想想好像玲儿還沒送,而且铁牛陪我出来一趟,让人空着手回去不好意思,索性又买了一個月牙银坠儿和一付雕花银镯子。 中年人用四块红巾给四样东西包起来后說道:“公子买的多,就付一百三十文行了。” “行!”我也不還价,直接就从钱袋子裡掏钱付账。 “铁牛,這個送你了,回去你送了你媳妇让她也高兴高兴。”我将包了银镯子的那包直接递给铁牛。 “谢谢少爷!”铁牛憨厚人,也不客气,喜滋滋的就收下了。我就喜歡這脾气,沒啥虚的假的。 辞了老板才走沒两步,就看见前面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一队护院侍卫一路横冲直撞,蛮横的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开出一條道来。 被人挤的一個踉跄,要不是铁牛手快直接给我扶着,就能摔了地上。 “别踩,别踩,我的首饰!”卖首饰的中年汉子急的声音都变了。 可是人群一挤起来,那都是身不由己,他那個小地摊立刻被人踩了個七零八落。 看看路边,這吃了亏的人還不止中年汉子一個。這心裡的一股邪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少爷,是魏王的车驾!”铁牛個子高,看的远,一把给我拉住。 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李泰?這李承乾玩火后最大的收益者,如今一下水涨船高,虽然李大帝還沒定下太子之位谁当,可他李泰已经表现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了。這李世民的儿子,就沒一個省油的灯。 忍了忍,跟铁牛往后退了两步說道:“我們走吧,乱糟糟的看着心烦。” 转头刚想走,就听见那中年汉子痛嚎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他想去捡几個被踢散的首饰,情急之下冲入了开道侍卫的队伍,结果被一個侍卫痛打。 這次真的忍不住了,两步奔過去,直接過去一脚给一個侍卫踹翻,大叫一声:“鄱阳伯李逸在此!求见魏王!” 被我踹翻的侍卫刚想挥拳打我,结果我一嗓子吼完,他拳头伸了一半就又缩回去了。 “少爷!”铁牛窜過来站了我身后。 当街而立,就我跟铁牛两個愣是给魏王的车驾堵住了。十几個侍卫对着我們虎视眈眈的,但愣是沒敢上来动手。 旁边听见有老百姓纷纷议论。 路人甲:“看见沒有,這個就是敢放了狗熊咬驸马的那個李逸李伯爷。” 路人乙:“還用你說,這么大個人杵了這儿,能看不见?你說這伯爷的胆儿也太肥了,驸马不放了眼裡也就算了,居然连魏王都不放了眼裡?” 路人丙:“废话,人家连太子、魏王的案子都敢断,還有啥不敢的,沒看太子都被废了,這個魏王我估计也讨不了個好!” 本来就不满魏王跋扈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更有胆大的鼓掌大叫:“鄱阳伯,好样的!” 铁牛听的一脸得意,我這儿却听的腿都颤了:“你们刚才咋就不敢吱声呢,现在被你们這么一說,魏王能给我恨了骨头裡。” 可是心裡有另一個声音在說:“本来人家就已经给你恨了骨头裡了,你就认命吧!“ 李泰骑了匹高头大马上,被一個侍卫牵了我对面,一脸阴沉的看着我,缓缓道:“鄱阳伯,久违了。不知找本王有何见教?” 看看這個黑胖子,唉,真为被他骑的那匹马可怜。拱拱手,反正已经這样了,也不用给他啥台阶了面子的东西,虚的假的咱也玩儿不来,直接朗声道:“贞观初年,皇上谓侍臣曰:‘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朕每思伤其身者不在外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若躭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损亦大,既妨政事,又扰生民。且复出一非理之言,万姓为之解体,怨讟既作,离叛亦兴。朕每思此,不敢纵逸。’此言中之意,身为王子,魏王可解?” 魏王眉头一皱,面色更为冷的都能结出霜来。 切,有本事你就真结出霜来!看看李泰,根本不理他的脸色和凶狠目光,我继续說道:“贞观十一年,魏征魏大人曾上疏皇上,言曰:‘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理,其必不可!人君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此言何意,魏王可解?” 李泰刚想开口,我直接就给他的话堵了肚子裡:“皇上天纵奇才,神武之姿,亦曾有:‘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叹,此事魏王不会不知,敢问魏王,又可解此句何意?隋炀帝幼时亦是才名远播,然其不修德行,不问民心,不恤民情,骄纵奢横,最终结果如何?李逸言尽于此,魏王聪颖,必解其意!李逸告辞!”說完,头都不回,扭头就走,而铁牛一脸敬佩,亦步亦趋的跟了我后头。 哗——,整個西市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拉着铁牛迅速撤离,闷头一阵乱走,专挑沒人的地方钻,直到彻底听不到掌声和叫好声后,才擦擦一脑门子油汗,抬头看看四周:“铁牛,咱這是走哪儿了?” 铁牛挠着脑袋四周看半天:“少爷,這裡我也沒来過。” 一捂额头,我无奈的长叹一声,苍天啊………… “你们两個,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個童声从高处传来。 抬头望上一看,嚯,好一個粉妆玉砌的小男孩,粉红脸儿大眼珠,看着着实招人喜歡。可惜不学好,正蹲了一堵墙头上,低头看我們。 “小弟弟,我們不是坏人!”铁牛回答道。 “切,少来!坏人脑门子上不写字,你說不是就不是了?”小男子撇撇嘴。 喝,這小子,太有個性了。 “小弟弟,要不你只要给我們指指西市车马行的方向,我們立马就走人,你看咋样?”我說道。 “你们要去抢车马行?”小男子一脸鄙视的看看我們:“那有啥油水?” 哐当,我一脑袋就栽了地上,這又是哪家蹦出来的一個小妖怪! 指指自己這副身板:“你說就我這身板儿,像是当响马的材料么?” “這倒是。”小男孩上下打量我一眼:“告诉你方向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我点点头。多少大风大浪都经過了,還会怕一個小孩子? “你叫什么?留個字号”小男孩儿问道。 “啊?”我愣了一下:“就這個問題?” “那你還当是啥?”小男孩看看我。 …………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在下李逸,字乐休!”我自嘲的笑笑后,冲小男孩拱拱手。 “啥!你就是李逸李乐休?!”小男孩蹭一下就站起来,冲院子裡喊:“爹,快来……!”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