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何人解惑 作者:鬼屋夜游 评世绩算是给面子的,让我多留了二天乃用了天的时,然后用两天的時間写了对小汾庄未来五年的农业规戈,及鱼塘养殖要点两份。 第四天一早,将两份东西交给老崔:“老崔,這是我对小汾庄未来几年裡的规划,你看看,合用的就试试,不合用的就扔了。反正我今儿就走了,咱啥时候能再碰头也沒個准数,算是留個念想吧。” “侯爷,您此去心。”老崔眼泪汪汪的接過两份文稿。看着我依依不舍的說道:“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您的。” 呵呵,笑笑沒說话,拍拍老崔的肩膀,翻身上马,与来接人的几個,军士一起,挥手而去。 最怕离别的场景了,鼻子酸的,還是潇洒点儿好。 庄子外面,一队约二百来人的骑兵已经准备停当,就等了我呢。跟领头的校尉碰了头,寒暄两句。這就一路向安西都护府出发了。 当行经小纷庄西侧的山头时。一眼看见老崔领着众多庄户挥手洒泪向送时,眼泪還是沒忍住,顺着脸庞跌落在路边尘埃之中。 有句老话叫“爬的高,摔的疼”如今我就是属于這個情形,一個初到长安的毛头小伙子,两年的功夫就一路结识高官权贵,连科考都沒中,就莫名其妙当了啥侯啥将军的,這在一般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其实别說一般人,就是我自己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跟作梦似的。如今呢?先被踢出长安,又被送至西域(安西都护府管的就是西域诸国。)這落差太大。一下有点儿难以接受了。 都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這话有道理,太平日子過惯了,這猛的一下,還真不习惯。還好上辈子颠沛流离、四处飘荡的日子咱還算有经验。否则真就傻眼了。 负责护送将领是李世绩帐下奋勇校尉,姓陈。名字不知道,关中人,善用一柄大刀,所以军中都叫他陈大刀。年纪大约三十七八,正值壮年。身材壮硕,属于评书裡胳膊上跑马,拳头上站人的那种,国字脸,络腮胡,双刀眉,铜铃眼,牛嘴一咧,一口闪光白牙,放了后世,做牙膏广告的好材料。 经過几天的接触,发现這家伙居然从十二岁就当兵了。不仅参加過当年李世民灭王世充、窦建德的洛阳、虎竿之战,败刘黑阁的铭水之战和下博之战,后来也参加了李建成灭刘黑阁的诸般战事。属于看着唐王朝建立的老兵了。本来照理這货怎么的都得混個将军当当,但就是由于這货属于战阵上勇猛,战阵下傻憨的莽撞实心眼儿,所以才只当了個奋勇校尉。 可是這陈大刀自己還挺知足,认为自己一個大字不识的乡下老粗,能混了如今的地步,也算对的起列祖列宗了。 “都說俺缺心眼儿,比俺聪明的、升官快的多了去了,可几年下来被砍脑袋抄家的也多了去了。反倒是俺還想喝酒喝酒,想吃肉吃肉,活的好好的,還有啥不知足的?”陈大刀咧嘴冲我笑笑:“侯爷您說是不?” “是!”我点点头,知足者常乐,這就是写照:“說你缺心眼儿的人才真的缺心眼儿呢。”西行,過洛阳,经陇西达到了俺大唐朝的老家金城(今兰州)。 金城啊,照理這是李逸的老家。熟人应该不少吧,可是咱不认识啊,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那個当初给了李逸一封推薦信的“平之”了,可惜還不知道人家长啥样。你說万一要是碰上了,会不会很尴尬啊? 算了,不管了,风吹雨淋睡野地的,沒道理過這么大個城不歇歇。到时候万一真碰上啥事儿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大刀,在到了金城咱们歇再天行不?我這骑马骑得腰都耍折了!”远远望见金城城墙,我冲陈大刀吆喝道。 “行!”陈大刀拍拍身上,激起一阵灰尘:“咱们一路赶的快,時間充裕着呢,侯爷您說歇几天就歇几天。” 所有兵士都轰然叫好,看来大家也都巴望着歇歇脚呢。 派了一個快马斥候去金城报信。毕竟两百来人的队伍呢,這吃喝开销的。得让城裡有個准备才行。 放慢脚步,等快马回来再进城。網好能赶上吃晚饭。 “侯爷,金城是您老家吧?”陈大刀凑了跟前儿问道。 “是啊,可惜沒什么家人了。”我笑笑,有点儿凄凉。 “您這也算是衣锦還乡了,您的父母看了您今日的成就,肯定也安心了。”陈大刀咧嘴笑笑:“到时候您多给他们烧上两柱香,保证他们开心。” 呵呵,我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這李逸的父母埋在哪裡啊?我到哪儿烧香去?” “侯爷、大人”一骑快马少时飞奔而回,马上的军士冲我和陈大刀拱拱手:“金城县令马成马平之已经在城门口准备迎接侯爷和大人 行,动作挺快!我笑笑:“辛苦你了!” “行了,回队。准备进城。”陈大刀挥挥手,又扭头大声冲队伍喊道:“都给老子精神点儿,别丢了咱关中精锐的面子!” “是!”众军士兴高采烈的轰然应道。 报信的军士行個军礼,回队伍去了。 我們一行二百骑,一路向金城奔去。 “马成马平之?不会就是那個写信的“平之。吧?”我心裡暗自嘀咕,想来很有可能啊,在京城裡有关系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李逸家在金城裡也算小有名气的样子,怎么說也算是個小地主阶级,认识個县令啥的也說的過去。如果真是那個“平之”我该如何应对呢? 快马一路赶至城门。 一眼看见一個身着官服的三十来岁青年男子带着十来個人在城门外列队恭迎。 看见我們的马队到前,那個青年男子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道:“金城县令马成恭迎扶风侯、安西都护府行军长吏、云麾将军一行。” 看這青年男子的神情,我总觉得他像是认识我,沒有依据,只是直。 要不。先试探试探? 率先跳下马,一把给中年男子扶住:“马大人,您不认识我啦?”嘿嘿,不管這马县令认不认识我,這话都不失礼。 若是认识,那最好!若不认识,反正李逸是金城出去的,這话也能兜回来。 “乐休!真的是你,心…为烹了!”马成一把拉住我的手。說话眼泪就出来了止 果然!這马成马平之就应该是那個写信的“平之”而且关系跟李逸還不一般。 “末将奋勇校尉陈大刀,参见马大人。這是我等的通关文书,還請马大人過目。”陈大刀也下马行了個军礼。 马成赶紧给眼泪擦擦,拱手還礼道:“陈将军一路辛苦。”然后阶過了一遍,還给陈大刀:“文书我已验毕,沒有問題。城裡驿站已安排好酒菜。给各位洗尘。還請快快进城歇息。” “多谢马大人!”陈大刀收回文书后還礼完毕,冲我挤挤眼,然后才带队开始入城。 “走,乐休。先跟我回府,好好把這两年的经再给哥哥我讲讲。”马成拉着我的手說道。 “大哥有命。岂敢不从?”我笑笑,硬着头皮說道:“我也有好多话要跟大哥讲呢!” 洗完澡,跟马成俩人开了一席,边吃边讲,把自己這两年的经历原原本本详细给马成讲一遍。不知为何,虽然我是第一次见马成,可潜意识裡总觉的跟這個马成很亲,感觉就像是见了能說心裡话的人,也许是這李逸的身体在做怪吧。 “乐休际遇之奇,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马成看看我說道:“如此看来,此次入安西都护府倒是件大好事。” 我眼睛一亮。這自打离开长安后,身边就沒個。商量的人了,有想不明白的事也不敢跟人家乱讲。李世绩拿我当明白人,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若說這官场上的事儿,我還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糊涂蛋。 “大哥此话怎讲?”我看着马成问道。 马成笑着给我斟了一杯酒說道:“乐休還是老样子,看着精明,实际糊涂。” 知心人啊。我挠着头笑了。 “乐休虽然在长安大出风头,愕以高位,但毕竟却无实际历练经历,难免会有人对你有想法。将你下方至地方锻炼,這是必然之举。如今并州一役。乐休表现自然让人无话可說,若此行安西都护府亦能有所作为。還怕将来沒有立足朝堂的资本么?至于乐休所苦,怕是因为害怕皇上会”马成抬手做個砍的动作:“对否?” 我点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過大哥。”這马成连這种话都敢說,果然是李逸的知心朋友。 “乐休多虑了!”马成冲我抬手举楼 感情深,一口闷,吱溜一口给杯子裡的酒喝完,看着马成等他的下。 “你可有实权?” “沒有。“你可有深厚背景?” “你家中富可敌国?” “你可有对朝廷不满?” “你可有结党为私?” “你可有欺君罔上?” “你能指挥兵马?” 直接摇头。沒有俩字都說累了。 “就凭你烧点儿瓷,酿点儿酒,闲来种种地,吟吟诗的,前后又都是好名声,你說杀你何用?” “沒用!” “這不就对了!”马成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杀了你,弊大于利;留着你,利大于弊。你說以皇上的英明神武,是会留你,還是会杀 呼对呀!杀我何用? 哈哈哈哈哈哈,心结打开了啊!還是那句话,我這要啥沒啥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杀我何用? 人啊,還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否则就容易钻了牛角尖裡,自己吓自己。時間久了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偏执狂。 我一沒根基、二沒权势、三沒家财、四沒野心的平头老百姓,留着還能为国出力。杀我干嗎? 毕竟比我名声大,比我根基深,比我有财势,比我有本事的人数不胜数,如果连我這样的都得杀,那满大唐该杀的人多了去了。他李大帝杀的過来么?要他真的這么开杀戒,這大唐朝也就算完蛋了不是?哪儿還会有后世裡那個煌煌大唐啊!再說了,莫名其妙的哪儿来這么多心机暗算,电视剧看多了闹的。不是古人太简单,而是现代人太复杂了。三两句能說明白的事儿,到了现代人嘴裡就变成不得了的复杂心思,猜這猜那。浮想联翩,活的也太累了。 躬身给丐成行個礼:“其实乐休就想太太平平過日子,沒啥大志向,這冒冒然的当了官儿,心裡一直不踏实,才会有了這荒唐想法。大哥一语点醒梦中人,乐休受教了!” “其实越是聪明的人,想法就越多,担心的事儿也就越多,這是人之常理。有时候跳出這個局,反而就看的明白了。”马成笑笑:“乐休的脾性我岂能不知。好了,喝酒。”說完马成又给我倒了杯酒。 喝完,马成自嘲的笑笑說道:“当年如果不是我家门不幸,我又怎会去读這书考這科举,唉若不是如今有這家中负累,我早就辞官去修道了。毕竟。那才是我所向往的。” 呃一這话沒法接口,以前啥事儿我都不知道,想說都沒法說。 马成估计有点儿酒上头,看看我說道:“乐休能有今日之成就,虽缘巧合。可又何尝不是违背本心呢?当年你我之所以志同道合,其缘由就是大家都视功名如累赘,可如今你我二人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可悲,可悲啊!”說完一口闷了一壶。 喝完抬头望天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還不完的俗世债,讲不尽的恩怨,說不清的责任,道不明的缘分,我是何人?何人是我?究竟如何才能脱出這千丈红尘,跳出這无尽烦恼啊!” 魁!原来這儿還有個烦恼人!结,還要开会。還要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呵呵,乐休已经三天沒回家了。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