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能爲力
哈里斯的表情愈發猙獰，他死死盯着阿瑞爾的臉，冷聲說道：“是嗎……沒想到宇宙魔方還有你這麼卑鄙的進化者。”
“要說卑鄙，還是你更勝一籌。”阿瑞爾拔出裝在外骨骼腰側的手槍，沉聲問道，“說吧，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哈里斯像是聽到了絕妙的笑話，僵硬的面部機械肌肉以詭異的弧度扭曲着，“我親眼看着那個叫妃也的女人，乘坐着航空艙離開了……你覺得宇宙魔方會放過我嗎？”
“那就是……沒得談了？”
阿瑞爾低吼一聲，身形驟然逼近，槍口直指哈里斯的頭顱——
“看清楚！”
哈里斯突然大叫一聲，反而用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笑容驀得變得猖狂起來。
“這是什麼！”
槍口敲了敲他脖子後側的一個黑色凸起，阿瑞爾猛地頓住，詫異地看着那個詭異的裝置。
裝置直接嵌入哈里斯的後腦，似乎是和腦橋相連的。
白色的血液尚未凝固，看起來是剛剛安裝上的。
一愣神的工夫，哈里斯突然用槍柄狠狠砸向阿瑞爾的腦袋。
一聲金屬相撞的鏗鏘巨響，阿瑞爾的腦袋立刻癟下去一塊。
恐怖的力道讓他眼前一黑，徑直跪坐在地上，險些直接昏迷過去。
槍口翻轉，火舌猛然噴吐，七枚子彈飆射而出，擊碎了阿瑞爾的左肩連同半側胸口，把義體轟碎成閃爍着電弧的碎片。
阿瑞爾的身體狠狠撞在鎢鋼的牢房欄杆上，忍痛悶叫一聲，死死地盯着沒有下殺手的哈里斯。
哈里斯一拍槍管，迅速換彈，然後又指了指妮絲的脖頸。
在妮絲的脖頸上，也有着這樣一個黑色凸起，卻不是安裝在體內的，而是直接綁在脖子上。
“感應式炸彈，只要我死了，這個賤人就會爲我陪葬！”
哈里斯獰笑着，揚起一腳踢在阿瑞爾的下頜上。
妮絲喊叫起來，意義不明的嘶吼聲中滿是悲傷和憤怒，綁在手腕上的鎖鏈劃出更多的血痕。
可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不斷地尖叫着。
阿瑞爾晃了晃腦袋，心中滿是驚駭——
他太小看哈里斯了，哈里斯能坐到伯爵的位子上，肯定是有他的手段。
哈里斯的確不懂謀略，但他懂得以死相搏。
被逼到絕境中的野獸總會放棄生存，但在死之前，野獸也會盡全力吞掉獵人的生命。
長久以來，哈里斯正是憑藉着這樣的覺悟，才慢慢成爲了伯爵。
還有什麼辦法嗎……以自己的實力，能做到什麼程度？
阿瑞爾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把需要做的事一一排列在心中——
首先必須要保證妮絲的生命安全，其次是自己的生命，然後要儘可能解救孩子們，最後纔是殺掉哈里斯。
哈里斯必死無疑，就算他不下殺手，宇宙魔方也不會放過他。
這些孩子已經沒有屬於人類的意識了，即使保住他們的性命，他們遲早也會變成地趨種……
真正重要的，只有他和妮絲的生命。
阿瑞爾站起身，抹了把從腦袋上流下的血液，厲聲說道：“我有辦法保住你的性命，但……你要先放了妮絲。”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信任你嗎？”
“你真的不想賭一把活下去的機會嗎！”
阿瑞爾幾乎是在咆哮，恐懼戰勝了理智，他只能儘可能拖延時間，去尋找那個救下所有人的萬全之法。
哈里斯動搖了，越是掌握着權力，就越能明白生命的可貴。
如果有的選，誰會想去死呢？
他眯起眼睛，槍口對準了妮絲的心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來聽聽。”
阿瑞爾乾脆把破碎的左臂扯下來，丟在一邊：“殺了邁爾斯，改裝成他的模樣，以邁爾斯的身份活下去……”
“荒唐，實驗是我和他一起做的！宇宙魔方怎麼可能放過他？”
“這是我們的交易。”阿瑞爾勉強站起身，拼命思考該怎麼圓謊，“我答應過他，只要他願意出手佔領你的領土，就願意爲他說情，讓宇宙魔方留下他的性命。”
哈里斯皺起眉，並不聰明的大腦思索着這番話裏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
確實如此，如若不然，邁爾斯也犯不着幫阿瑞爾攻打自己的領土。
半晌，他才猶豫着點點頭：“好，我最後相信你一次……但你不許離我太近，否則我會直接殺死這個賤種！”
“好，都聽你的……”阿瑞爾弓起腰，解除了三型人體架構——
接下來該怎麼辦？真的要殺死邁爾斯嗎？
妃也呢？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赫爾會來嗎？
有誰能幫幫自己？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彷彿能迸濺出火花，他們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敵意，也都賭上了一切。
哈里斯不敢錯開目光，只好把槍口貼在鎖鏈上，扣動扳機。
一聲巨響，霰彈打斷了鎖鏈，妮絲的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
哈里斯一邊警惕着阿瑞爾的動作，一邊緩緩爲妮絲解綁。
等妮絲能夠自由行動後，哈里斯就拉扯着她的頭髮，用槍口指了指阿瑞爾：“帶我去找邁爾斯！”
阿瑞爾尚未行動，妮絲突然尖叫起來：“少爺！別去！不用管……”
話音未落，哈里斯就扯着她的頭髮，把她的腦袋狠狠撞在欄杆上。
妮絲的肉體不比義體，哈里斯的力道極大，僅僅一次撞擊，就讓妮絲的鼻樑骨直接折斷，牙齒也掉下來幾顆。
鮮血順着她的臉頰淌落，滴在地面上，像是難看的墨點。
“別傷害她！我會照你說的做！”
阿瑞爾怒吼着，倒退着走到甬道邊緣。
“邁爾斯掉到了你的陷阱裏……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活着。”
阿瑞爾的聲音在顫抖，他又下意識地撒了個小小的謊，以謀求那僅存的可能性。
他只能寄希望於邁爾斯，或者說乞求……他乞求邁爾斯能夠阻止哈里斯，還能救下妮絲。
真是恥辱，因爲自己的失誤，讓重要的朋友身陷絕境，還不得不寄希望於另一個敵人。
恥辱至極！
哈里斯謹慎地盯着阿瑞爾，左手拽着妮絲的頭髮，讓她站在自己身前，右手放下霰彈槍，彎下腰去找藏在地板下的機關。
阿瑞爾大氣都不敢出，計算着自己和霰彈槍之間的距離——
拿不到！
該死！還有誰能幫忙！
就在阿瑞爾一籌莫展的時候，妮絲突然動了。
她猛地彎下腰，雙手緊緊抱住彷彿炮筒般的霰彈槍。
這把槍是哈里斯特製的，足足有三十公斤重，妮絲根本拿不起來！
可她居然把槍托豎在了地上，在哈里斯反應過來之前，把槍口頂在自己的腹部，一腳踢向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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