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妃也別離
馬紹警惕地看着阿瑞爾，冷聲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阿瑞爾拍開他的手，把妃也擋在身後，露出和善的笑容：“別緊張。要知道，我的任務是救回妃也小姐，所以在確認您的身份之前，我可沒法確認她不會被您傷害。”
“你是在……”馬紹挺直脊背，眼中滿是憤怒和不耐煩，“質疑我嗎？”
“質疑有點太輕了，應該說是懷疑。”阿瑞爾攤攤手，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材修長，穿着一身奇怪的服飾。
黑色的緊身衣包裹脖頸下的全身，袖長僅達手肘的披肩披在肩上，下襬也不過剛剛超過橫膈膜處。
合金束腰下是一件寬鬆的短褲，看不出什麼材質的。
整體看下來有些不明所以，除了緊身衣，其他的服飾似乎只是爲了美觀而存在的。
九龍閣……
九龍閣是月球上最大的基地之一，以貿易繁榮著稱，所擁有的進化者也是所有基地中最多的。
馬紹撇撇嘴，手指一劃，調出身份證件來：“這是我的信息，你可以確認。妃也是我的隊員，我有權帶她離開宇宙魔方。”
阿瑞爾沒有看那些無聊的資料，而是轉頭看向妃也，微微皺起眉。
“妃也小姐，只要你說不願跟隨他離開，我就有辦法把你留下。”阿瑞爾沉聲說道。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看得出，妃也非常不想回到九龍閣。
否則，她也不會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
“妃也。”馬紹眸光陰鶩，冷冷地說道，“你的妹妹還在等你回去。”
妃也肩膀微顫，表情忽然重歸平靜。
她點點頭，繞過了阿瑞爾，站在了馬紹身邊：“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了。阿瑞爾先生，感謝您的好意，我們……有緣再見。”
“妃也小姐……！”賽琳娜還想要挽留，可妃也避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地跟着馬紹離開了。
阿瑞爾沒有追上去，這其中必有隱情……
他讓賽琳娜在房間裏等着，自己來到了指揮區，找到了臨時指揮休常。
指揮區和生活區略有不同，省去了很多無意義的裝飾，所有房間都很大，裏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儀器。
休常正在他的辦公室裏，手忙腳亂地處理着海量的文件，一聲巨響，房門被阿瑞爾用力推開了。
休常一愣：“你是……阿瑞爾？抱歉，我手下的進化者太多了，總是記不清你們的名字。對了，你的任務完成了，酬金很快會發到你的賬戶上。”
“臨時指揮，我有事要和你商量。”阿瑞爾關上門，露出標誌性的微笑，好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是關於妃也的。”
“妃也？誰啊？”
休常繼續埋頭處理文件，黑眼圈都快把眼白吞噬了。
阿瑞爾皺起眉，看來休常並不知道妃也的事情。
那給他分配任務的……到底是誰？
他搖搖頭，換了個思路，重新問道：“我想知道，地表的貴族是否有指定進化者支援的權力。”
休常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安地看着阿瑞爾：“你……什麼意思？”
“請您告訴我。”
休常皺起眉，愈發覺得阿瑞爾笑裏藏刀：“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統計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進化者的數據並上傳，地表上的事情……恐怕只有站長知道。”
“那站長……”
“你別想了，你見不到他的。”休常沉聲說道，“站長是整個宇宙魔方的總指揮，從來都是他聯繫別人，沒有人能夠主動聯繫上他。”
阿瑞爾點點頭，心裏有些煩躁。
休常嘆了口氣，繼續處理手裏的工作：“真是的，不要什麼事都問我，你就不會自己查詢伊頓終端嗎？就是因爲你們每個人一有問題就來問我，我手裏的工作才永遠永遠永遠永遠處理不完！”
眼看這個社畜就要陷入無盡的牢騷中了，阿瑞爾連忙退出門去。
剛要離開，就聽到了來自終端的提示。
“尊敬的阿瑞爾先生，針對【地趨種人體實驗】案件，請您立刻出席地面法庭提供證詞。提示：請說服賽琳娜一同出席。”
“您有新的分配任務，請注意查收。”
一連兩則消息，阿瑞爾心中頓時升起一簇不安來，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而且……他纔剛剛回宇宙魔方，怎麼又有任務了？
怪不得休常有點神神叨叨的，原來都是無良老闆逼的。
他簡單確認了法庭的位置，發現是在哈里斯領土和邁爾斯領土交界處。
打開郵箱，查看任務。
【任務編號cm41807180217：抵達地表，調查埃普西隆洞窟15號廢址。任務時限：15天。任務獎勵：30w通用幣。執行者：fk012。】
fk012？
知道這個編號的，恐怕只有製造者。
又是由神祕的上級直接分配的任務？可……爲什麼又是在地表？
隱隱間，阿瑞爾感覺到那個製造者可能是在暗中引導他，引導他去發掘某件事。
他壓抑下強烈的不安，帶着賽琳娜來到了交通區的發射艙。
和上次一樣，這次同樣有宇宙魔方提供的裝備：一副三型人體架構，足夠使用半個月的鈀營養液，還有兩枚臨血清芯片。
芯片？
看來這次可能又要和地趨種打照面了。
地表一如既往的荒蕪，尤其是在哈里斯死去之後，街道上的場景更顯蕭瑟。
以前還能偶爾看到幾具工程義體人，但現在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扭曲的建築指向天空，彷彿巨獸身上嶙峋的鱗片。
無人機在終端的控制下盤旋在半空，似乎是在尋找“受害”的工程義體人。
這裏根本不像是一座城市，更像是一座廢棄的垃圾場。
法庭修建在交界處，沒有單獨的名字，只是“地面法庭”。
法庭里人不多，邁爾斯站在被告席，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賽琳娜站在原告席，而阿瑞爾來到了證人席。
沒有法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虛擬人像——伊頓終端。
由終端來審判人類？是不是有點不合道德人倫了？
“開庭。”
終端的聲音分不清男女老少，還因爲延遲夾雜着一些雜音。
“被告：哈里斯伯爵，邁爾斯侯爵，私自改造工程義體人，且私自進行關於地趨種的人體實驗，違反星際法第一百二十四章第四千二百一十三條，確認爲反人類罪。”
阿瑞爾一驚，多少章多少條？
怪不得由終端當法官，正常人哪兒記得住這麼多律法啊……
“申訴。”
邁爾斯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了眼在身後不遠處的女兒梅蒂，腦袋沉重得像是被一座山壓着。
“工程義體人爲民衆自願改造，人體實驗由哈里斯主導，且我已做出了補救，殺死了哈里斯，叫停了人體實驗。”
“反駁。”
一個人站起身，那人是坐在旁觀席的，此刻卻上前走到原告席，賽琳娜身邊，滿臉的義憤填膺。
男人穿着華麗的服飾，同樣是拜占庭風格——大概，也是位貴族。
“這可稱不上是什麼補救，最多是畏罪叛逃而已。”男人撫平了衣襟上的褶皺，“我建議處死邁爾斯，領土分配給最近的侯爵所有。”
終端頓了頓，問道：“原告賽琳娜，是否同意澤維爾侯爵的提議。”
賽琳娜一怔，向阿瑞爾投以詢問的目光。
阿瑞爾不由得冷笑起來，澤維爾侯爵明顯就是想吞併邁爾斯的領土啊——於是，他搖搖頭。
“不、不同意。”賽琳娜低下頭，小聲說道。
澤維爾皺起眉，惡狠狠地看向賽琳娜，威脅兩個字都快直接寫在臉上。
“舉手表決。”終端說道，“同意澤維爾侯爵提議的請舉手。”
話音剛落，一隻隻手掌就從旁觀席舉了起來。
澤維爾早就喫透了地面的星際法，終端不會過多幹涉這裏的事情，所以絕大多數難以直接判罪的案子，都會通過投票來表決。
而現場的大多數，都是他的人。
從選手到裁判都是他的人，這還能輸？！
“通過率84，通過澤維爾侯爵的……”
“反駁！”
震喝聲忽然響起，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
阿瑞爾冷笑着，衝邁爾斯眨了眨眼睛。
接下來，是他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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