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傍晚收工得早,鄭昆玉讓祁白露坐他的車回去,祁白露以爲司機也在,沒想到是鄭昆玉自己開車。兩個人沒回酒店,而是一直開車到了杭州市中心,悄悄去喫日料。祁白露好奇鄭昆玉怎麼會有閒情逸致帶他出來喫東西,鄭昆玉說自己明天要飛雲南一趟,那邊的劇組臨時出了點事情,可能要多待幾天。
祁白露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有點歡迎他走,因爲鄭昆玉在的話,會不許自己在睡前喝太多酒,自己也很有遲到的風險。
喫完日料出來,他們又在西湖邊上兜了一圈纔回橫店。車裏太暖和了,祁白露坐在副駕駛,半路不小心睡了過去,醒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酒店,而鄭昆玉不在車裏。漆黑的停車場中,車燈是雪白的一束,藉着朦朧的燈光,祁白露看到鄭昆玉倚在另一邊的車門上抽菸,隔着貼了防窺膜的車窗,能看到他的手臂擡起又放下。
祁白露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驚訝自己睡了這麼久,他解開安全帶,湊過去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鄭昆玉聽到聲音很快把煙掐滅了,打開車門俯身關車燈。祁白露問他怎麼不叫醒自己,鄭昆玉道:“你睡得沉。”
這句話隱約有點耳熟,祁白露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來,當時鄭昆玉問他怎麼不叫醒自己,自己回答的就是“你睡得沉”。祁白露給了他一個眼神,帶一點揶揄的意思,地下停車場是聲控燈,他們的腳步輕,走了幾步還是籠罩在一片黑暗裏,但鄭昆玉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轉頭來看他,於是就在黑暗中,鄭昆玉用手箍住他的腰,低頭吻上來。
寂靜的黑暗幾乎是無邊無際的,接吻聲和衣物摩擦的聲音驟然清晰起來,其他感官的感受被無限放大,苦澀的菸草味也帶有輕微的刺激性。他們彷彿站在宇宙的曠野上,身邊的人就是唯一的光和熱。祁白露被他吻了很久,他睜眼看着鄭昆玉的臉,因爲鄭昆玉的鏡片上反射着緊急通道的燈光,瑩瑩的一點晃動着,他覺得有趣,伸手去摸他的眼鏡。
他的手剛撫上鄭昆玉的顴骨,鄭昆玉以爲他是在摸自己的臉,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祁白露的手指貼在他的臉頰上,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那道視線久久地滯留在自己臉上,剝離了表情和眼神的交流,只有喘息聲與喘息聲,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半空。
鄭昆玉跟他臉貼着臉,吻夠了才鬆開手,祁白露定了定心神,跟着他繼續往前走,這一下聲控燈倒是亮了。一直走到電梯裏,他們沒有說話,祁白露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鄭昆玉也看着他的臉。
他知道自己的臉是紅的。祁白露轉而去看那個不停躍動的紅色數字,他從鄭昆玉方纔的動作裏,察覺到了某種對於他們來說都很危險的東西。但他沒有時間後悔,有了剛纔的氛圍,回房間做是水到渠成的事。
做到最後,他在燈光下感受着胸腔傳來的震顫,卻無法像那個吻一樣專心了,但鄭昆玉好像沒有察覺到。折騰了半日,祁白露糊里糊塗就睡了,這次沒有夢到剪刀和可怖的事,卻夢到在西安藍田縣拍《午後的少年》的十九歲的自己,那時他什麼都不懂,什麼也沒有,但那些眼睛朝自己看過來時,他可以乾淨利落地拒絕,像一口咬下被蟲蛀的蘋果。
第二天起牀時,鄭昆玉已經走了,祁白露照常去劇組。他在車上看着陰冷的天空,漫無邊際地想這幾天發生的事,蔡桐越的確不是好性子的人,但他的情緒波動顯然比自己想的大了些,可能他以爲代言解約是自己在背後出手。再往前還有更不對的地方,從《泉水兇猛》選角的消息出來就很不對。
程文輝坐在他旁邊低頭看手機,他每天幾乎二十四小時離不開手機,總有各種各樣的事。祁白露把目光轉向他,冷不丁道:“蔡桐越的新代言解約,是鄭昆玉嗎?”
程文輝正打着字,怔了一下擡頭,然後去看前排的Lydia和助理。Lydia回頭看了眼,看不是在叫她,又低頭繼續玩手機遊戲。祁白露是用氣聲說的,他們應該都沒聽到。
“你怎麼……你自己猜到的?”
想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鄭昆玉的作風,演員的商務資源掉了不會對劇任何影響,除了必要的炒作時,他只要自己組裏的演員好好拍戲。而且這事百利無一害,估計鄭昆玉把資源分給了公司旗下的其他藝人。
祁白露問完這一句就沒再繼續說話,程文輝也很識時務的沒再說。祁白露能想到,蔡桐越他們估計也能想到,這就相當於一個警告,一切到這可以畫下一個句號了。
但就在他們到劇組剛換完服裝準備開拍時,旁邊正在看手機的Lydia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她的手機裏傳出視頻播放的聲音,看程文輝在看她,Lydia趕緊把手機舉起來,讓程文輝和祁白露也看。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