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法夫尼爾的寶藏
火元素位面。
這裏的一切都在發光放熱，狂野而暴烈。
熾熱的天空濃煙繚繞，扭曲遠處的景象。
海水的性質酷似煤油，烈焰包裹着波濤。
地面鋪滿燃燒的焦炭。
林立的火山，好似大地臉孔上的痤瘡。
傳奇火山比蒙法夫尼爾，早在兩個世紀之前就離開族羣。
以紅色大蛇的形態，蜷縮在火山腹中。
這座火山，儲藏着豐富的火魔石礦脈。
法夫尼爾每天除了睡覺，唯一的活動就是大口吞噬蘊含魔力的礦石，填飽肚子，繼續埋頭呼呼大睡。
傳奇火山大蛇的胃袋，好比一座冶煉爐。
將吞下去的礦石碾碎，灼燒，分解雜質，提煉出高純度的魔石。
半數魔石，直接被消化吸收，作爲補充能量的食物。
餘下的魔石，在法夫尼爾胃中繼續精煉，濃縮，最終轉化成火魔貝！
法夫尼爾捨不得喫掉火魔貝，以反芻的方式將這些蘊含高濃度火魔力的寶石排出體外，收藏起來，設置機關警報，小心保管。
每隔一段時間，法夫尼爾就會進入“私人銀行”，清點珍藏，享受積累財富的快感。
……
黃昏時分。
按照慣例，法夫尼爾正在沉睡。
火山腳下，升起一道傳送光柱。
五條人影，從中顯現出來。
其中四人都是來自北島聯邦的龍脈術士。
擁有藍龍血脈的亞斯蘭，修爲七階後期，是四人當中唯一覺醒超限領域的一個。
領域本源名爲“電磁”，發動之後，全域放電，還能遙控金屬物體。
綠龍血脈術士科恩，黑龍血脈術士杜達爾，白龍血脈術士佩妮，修爲都是六階後期。
覺醒超限領域，對他們來說，太不現實。
強化血脈天賦之前，先得保障修行資源。
到了這個階段，繼續用魔石輔助修行，效率太低。
稍微有點兒上進心的星河衛士，都想方設法尋求與自身血脈屬性對應的魔貝，替代魔石輔助冥想。
亞斯蘭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獲取魔貝。
他們心裏有數，僅憑自己這點實力，試圖在傳奇火山大蛇法夫尼爾的巢穴裏偷東西，純屬作死。
必須得請一位盜寶經驗豐富的老手，帶領他們潛入蛇巢行竊。
在聖魔祖庭，還真有這樣一條大腿可抱。
此人名叫維斯塔，同樣出身於北島學院，算是亞斯蘭和佩妮的學姐。
論起年齡和入學時間，其實維斯塔比科恩還有杜達爾的資歷更淺。
但是，科恩和杜達爾可不敢在她面前擺老資格，更沒有勇氣稱這位修爲高達九階後期的紅龍術士爲“學妹”。
濃密的紅髮自來卷，彷彿天然的爆炸頭。
鮮紅的皮衣包裹着性感火辣的魔鬼身材。
但是以人類的標準而言，維斯塔的臉龐，很難說是漂亮抑或嚇人。
額頭凸起一對龍角。
暗紅色豎瞳。
分佈在耳根、眼角以及鼻翼的紅色鱗片。
還有一根分叉的舌頭，說話時偶爾會伴隨着嘶嘶的雜音。
這些非人特徵，使維斯塔原本俊俏的臉蛋顯得不太和諧。
維斯塔出生時，就有鮮明的龍類特徵。
紅龍血脈純度，高於10%這一人類極限。
與其說她是龍脈生物，其實更像半龍。
她這樣的變異者，出生在普通家庭，多半會被當成發育不良的畸嬰，丟進垃圾桶。
幸運的是，維斯塔降生在一個龍脈家族。
她的特異體徵，被家族視爲天賦異稟，從小就得到悉心呵護，重點培養。
維斯塔不負衆望，五歲覺醒術士血脈，修爲突飛猛進。
十五歲，修爲突破五階。
從家族到學院，已經無人夠資格當她的老師。
維斯塔離開故鄉，周遊四海，尋訪高手，交流技藝。
十九歲那一年，維斯塔來到紅月島，與蜘蛛女王卡羅琳切磋武技和法術。
卡羅琳輸得心服口服。
建議她去銀月島，找一個名叫希瓦的狂徒過招，給對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維斯塔欣然而往。
在銀月島，與希瓦交流過後，盡興而去。
希瓦卻深受打擊。
在艾倫出現之前，維斯塔就是令希瓦大師自愧不如的那種“超級天才”！
維斯塔沒有參加起源城試煉。
早在艾倫剛穿越到術士世界那年，年僅二十歲的維斯塔，修爲達到六階後期，特邀進入聖魔祖庭，開始了星河衛士的生涯。
整個聖魔祖庭，所有準傳奇級別的星河衛士當中，比維斯塔更年輕的，屈指可數。
以她的天賦，本有希望成爲宗主候選人。
可惜，維斯塔專精紅龍血脈，火系本源。
然而在這一領域，已經有“火之主”獄天炎在位。
始祖和宗主，向來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除非獄天炎意外隕落，騰出宗主之位。
否則這條賽道的終點，就到傳奇爲止。
維斯塔也可以考慮換一條賽道，轉攻目前無人佔據的宗主之位。
比如“風之主”，“死之主”，“星之主”……
但她似乎缺乏謀求上位的野心，更樂意安於現狀，當一條鹹魚。
“維斯塔學姐，你快要晉升傳奇了吧？”
佩妮一來到聖魔祖庭，就成了維斯塔的迷妹，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當跟班。
“傳奇？還早，還早着呢……”
維斯塔梳理了一下被熱風吹亂的爆炸頭。
儘管根本看不出有梳理整齊的可能性……
“佩妮，你在這邊待久了就知道，傳奇滿地跑，天才多如狗，我這點兒能耐算個屁！”
維斯塔拾起一塊焦炭，隨手捏碎。
夾雜着火星的煤灰，透過指縫飄散。
“人生在世，無論你努不努力，爬的多高，終究難逃一死。”
“好比這塊煤，只要開始燃燒，最終的歸宿都是化作灰燼。”
“燒得快與慢，生成的火焰強烈抑或暗淡，又有多大區別？”
“世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永恆不滅……除了毀滅本身。”
“所以啊，我常對你們說，人這輩子最重要的是跟自己和解，放下執着，聽天由命，反而更容易獲得快樂。”
“反之，一個人的野心超出自身極限，不加收斂，過度膨脹，終將迎來自我毀滅。”
“我在聖魔祖庭這些年，已經親眼見識過太多血淋淋的教訓，其中包括我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他們都曾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人物。”
維斯塔嘆了口氣，忽然轉頭望向亞斯蘭，紅寶石般的眼眸，當中浮現詭異的裂紋。
“說起來，我已經單身好一陣了，小帥哥，你沒有女朋友吧？要不咱倆談一談戀愛？”
亞斯蘭頓覺頭皮發麻，勉強擠出禮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維斯塔學姐，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們的感情很好。”
“哦，那真可惜……”
維斯塔被帥哥拒絕，並不惱火，反而安慰起對方來了。
“你不跟我交往，說不定是好事。”
“畢竟我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都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悽慘下場。”
“萬一這是我的倒黴體質所致，保不準新交的男友將會成爲下一個犧牲品。”
“你不想幫我做測試，也算明智了。”
亞斯蘭又抹了一把冷汗。
明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剋夫體質，還毫不在意的公開說出來，維斯塔學姐這怪脾氣，怕是要單身到老。
“好了，閒話少說，咱們趕緊幹正事。”
維斯塔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態，擡手發動超限領域。
她的領域本源，名爲“火遁”。
領域範圍之內，自身和盟友都能變成火元素體質，隨意在火中傳送。
爲了最大限度發揮“火遁”的優勢，維斯塔總會騰出一個超限位，掛載“火焰靈氣”。
這樣一來，領域覆蓋的區域，從天空到地面都充滿熊熊燃燒的魔法火焰。
維斯塔和她的夥伴，隨時可以進行火中瞬移。
顯而易見，這一招在水域中不適用。
好在，在火元素界不用擔心這一點。
這裏的江河湖泊，要麼充滿岩漿，要麼流淌着可燃性液體，都不會妨礙火中傳送。
“根據我的從業經驗，每天這個時間，法夫尼爾都會在巢穴中打盹。”
“我們有一個鐘頭，用於潛入寶庫，竊取火魔貝。”
“法夫尼爾似乎有強迫症傾向，冶煉出來的大號火魔貝，總是標準的立方體，重量也是精確的一磅。”
“記住！你們都得聽我指揮，每人只能取走一塊火魔貝。”
“時間足夠我們平安撤退，除非有人控制不住貪慾。”
“你們都不是紅龍血脈，拿到火魔貝之後，還得替換成其他屬性的魔貝，用於修行。”
“我建議你們去阿德曼先生那裏兌換，一磅火魔貝，可以換到0.8磅其它屬性的魔貝。”
說到這裏，維斯塔聽見不滿的議論聲，脣角勾起無奈的苦笑。
“你們覺得阿德曼先生是個黑心奸商，啥都不幹，坐地盤剝兩成交易費用？”
“沒錯，我也覺得他是個黑心奸商。”
“但是沒辦法。”
“除非你們走出河畔小屋，否則很少有地方能夠獲得屬性齊全的魔貝。”
待到衆人安靜下來，維斯塔施展“隱形法球”，掛在超限位上，爲同伴提供9環羣體隱形效果。
在她的領域加持下，衆人集體轉化成火元素形態，傳送到火山巢穴的最深處。
……
半個鐘頭過後。
維斯塔和四位同伴，悄無聲息潛入寶庫。
熾熱的洞窟中，靠牆碼放着整齊的魔貝，如同一排排火紅的金磚。
年輕的星河衛士們，禁不住眼花心跳。
“都給我清醒一點兒！”
耳畔，傳來紅龍學姐嚴厲的警告。
“誰敢亂伸狗爪子，別怪我不講情面！”
衆人噤若寒蟬，剋制住貪慾，不敢亂來。
維斯塔潛行過去，熟練的破解魔法警報和陷阱。
在不起眼的角落，小心拿出五塊大號火魔貝，分發給衆人，示意趕緊收入儲物袋。
行竊過後，她還不忘把警報和陷阱復原。
帶領衆人，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傳送完成的剎那，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冷笑。
維斯塔強忍着暈眩感，扭頭望向笑聲傳來之處。
一條渾身覆蓋火紅鱗片的大蟒蛇，盤成一座小山，垂下頭顱，正以貓戲老鼠的眼神打量他們。
不知何時，衆人在巢穴之外建立的臨時營地，已經被法夫尼爾佔據。
那麼，巢穴中埋頭沉睡的法夫尼爾，又是怎麼一回事？
“自作聰明的小老鼠，你們的奸計早已被我識破。”
法夫尼爾洞悉衆人心中的疑惑，主動說破。
“你們來我家偷東西，已經不止一兩回了吧？”
“自從發覺寶庫失竊，我一直在耐心等候小偷自己送上門。”
“大約一個鐘頭前，你們剛剛靠近這座火山的時候，我就有所警覺。”
“施法在巢穴中創造出一條幻象，假裝自己在酣睡，輕易欺騙了你們的眼睛。”
“呵呵……你們偷了我的東西，作爲懲罰，我把你們全都燒焦喫掉，不算過分吧？”
傳奇火山大蛇的恐嚇，令衆人感受到難以形容的恐懼，幾乎喘不上氣來。
只有維斯塔，勉強還能保持鎮定。
咬了咬牙，突然發動火遁，試圖帶領同伴集體逃離。
可惜法夫尼爾早有防備。
大蛇周身張開超限領域。
瞬間將維斯塔的火焰靈氣撲滅！
法夫尼爾的領域本源，也是火系。
可以控制領域範圍之內的火焰生滅。
恰好剋制維斯塔的領域！
周圍的火焰全部熄滅，代之以一座由無數力場柵欄構成的牢籠，將維斯塔等人全都囚禁起來。
法夫尼爾從容施法，將“次元鎖”掛載在“控火領域”上。
如此一來，維斯塔等人無論通過物理方式還是魔法傳送，都不可能逃脫力場牢籠。
法夫尼爾舒展身軀。
從大蛇形態，變成紅髮飛揚的比蒙巨獸。
搓了搓手，鋒利的指甲，撞擊出火星。
“狩獵結束，是時候享用美味的獵物了。”
法夫尼爾舔了舔嘴脣，外露的獠牙，閃爍着貪婪的光澤。
維斯塔嘆了口氣，索性坐在牢籠中等死。
亞斯蘭等人，還在嘗試各種方式自救。
然而通通無用。
絕望關頭，突生異變！
火山巢穴深處，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嗯？！”
法夫尼爾身軀一震，變了臉色。
猛然間意識到，眼前這幾條小雜魚，很可能只是誘餌而已！
真正的竊寶大盜，隱藏在幕後。
趁自己被調出巢穴，潛入寶庫……
“可惡！！”
法夫尼爾失去了淡定的心態。
像自己這樣絕頂聰明的智者，居然會中調虎離山計，自尊心難以接受！
“給我等着！先解決掉你們的同夥，再回來收拾你們！”
法夫尼爾惡狠狠瞪了籠中囚徒一眼，隨即施法傳送。
眼睜睜望着傳奇巨獸的身影從面前消失，籠中衆人，面面相覷，都是滿頭的霧水。
“學姐，原來你還留了後手啊！”
佩妮滿眼崇拜的望着維斯塔。
“暗中與你配合的搭檔，故意觸發警報，把老怪物吸引回去，然後趁機來解救咱們，一定是這樣的吧？”
“啊？這……”
紅龍女術士撓了撓自己的爆炸頭。
面對眼中滿是期待的佩妮等人，實在是不忍說破真相。
其實她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氣急敗壞的法夫尼爾，懷着痛懲竊賊的心思，匆忙回到巢穴。
然後就傻眼了。
“法夫尼爾老弟，你本不該回來。”
卡緹婭同情的望着他。
“沒錯，我不該回來的……”
法夫尼爾喃喃低語，滿嘴苦澀。
除了卡緹婭，他周圍還站着尼德霍格、溫妮莎、艾倫、索妮婭以及一雙魔狼。
落入三位傳奇強者包圍，已經夠糟心了。
更讓法夫尼爾驚恐的是……
對面那個頭頂懸着黑球的人類青年，竟然散發出比蒙宗主獨有的氣勢，死死壓制住他的血脈力量！
一道心靈波動，傳入法夫尼爾腦海。
是那位年輕的宗主。
似乎不想暴露身份。
法夫尼爾默默聽他說完，同樣通過心靈感應，做出恭敬的迴應：
“我完全服從您的意志，宗主大人！”
略一遲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外面那五個來自聖魔祖庭的小偷，也是您的同伴嗎？”
艾倫考慮了一下，微笑着回答：“可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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