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廢土微塵
始祖泰坦的本源空間。
艾倫坐在湖畔草地上，臉色沉重。
就在剛纔，他已經死了一回。
湖中怪魚以一種類似“心靈穿刺”的精神攻擊，將他擊落水中，然後一口咬斷喉嚨。
在那之後，艾倫冥冥中感受到一個意志。
告知他在本源空間經歷了一次死亡體驗，折損百年壽命，換取重頭來過的機會。
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坐在湖邊，就像初次來到這個世界那般，一切都重置到起點。
折損百年壽命，意味着消耗掉了二階“還童劑”，以及三階“凍齡劑”的大部分藥力。
照這樣算下來，艾倫總共還能承受7~8次死亡懲罰。
在那之後，凍齡劑和還童劑的藥效都將耗盡，即便最終成功融合始祖泰坦本源，離開本源空間以後，也會變成一個糟老頭。
“今後必須加倍小心，保命比啥都重要！”
艾倫在心裏告誡自己。
喫虧過後，長了教訓。
艾倫不敢在打捕魚的念頭，轉身走向居民區。
碰一碰運氣，試着尋找食物和棲身之處。
整個城鎮，籠罩在詭異的寂靜氛圍當中。
路邊的雜草，隨便哪一株都有四五米高。
草莖比艾倫的大腿更粗！
野生的灌木，變得異常高大。
植株直插雲霄，濃密的樹冠遮天蔽日。
草叢中，窸窸窣窣的動靜引起艾倫警覺。
駐足回頭。
一隻足有獵犬那麼大的螞蟻，扛着比南瓜更大的漿果，正在草叢中匆匆爬行。
不遠處，宛如巨蟒的蚯蚓正在緩緩蠕動，給自己的家園鬆土。
艾倫屏住呼吸，不敢做聲。
現在他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有多變態！
變異的不止是湖中鯉魚。
花草樹木，昆蟲和動物，全都變得異常龐大！
行走在這片詭異的土地上，感覺自己像是誤闖巨人國的格列佛。
艾倫定了定神。
拾起一根粗長的木棍，充當防身武器，兼做探路的手杖，放輕腳步，繼續前行。
終於穿過這片原始叢林般的草地，前方出現似曾相識的街景。
小鎮街道，幾乎被野蠻生長的草木淹沒。
街道兩側的建築，大多遭到徹底的破壞。
少數幾棟倖存下來的樓房，零星散落在廢墟當中，也都爬滿藤蔓，顯得破敗不堪。
從湖畔碼頭直到昔日繁華的集鎮，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靜當中，看不出半點菸火氣。
艾倫注意到，街道上殘留着巨大的腳印。
有些看起來像是人類赤腳走過的痕跡，只不過尺寸比正常人要寬大十倍。
更多的腳印，則體現出野獸和鳥類腳爪的特徵。
難道這座廢棄的城鎮，還棲息着巨人或者巨大的鳥獸？
嘎——嘎——
一陣粗啞刺耳的叫聲，打斷艾倫的思緒。
擡頭望去，前方不遠處，廢棄樓房的天台上，站立着一隻大烏鴉。
巨大的體型和傲慢的氣勢，像極了黑龍。
烏鴉又叫了兩聲，突然振翅飛走。
艾倫擡手，遮擋迎面吹來的狂風。
目送巨大烏鴉的身影，消失在浸染黃昏的天際盡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相比無法上岸的怪魚，這隻強壯迅猛的變異烏鴉，對他威脅更大。
艾倫依稀記得，之前烏鴉棲身的那棟樓房，是鎮上最大的超市兼加油站。
加油設施早就廢棄了。
超市裏或許還能找到可以喫的東西。
懷着這個念頭，艾倫緊握手杖，小心翼翼的靠近樓房。
一樓長滿雜草，貨架空空蕩蕩。
二樓的門窗早就被拆毀，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艾倫回到一樓，發現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下去一看，地下室被大鐵門鎖住。
門上用油漆寫着“倉庫重地，閒人免進”。
艾倫握住門把手，試着晃動。
可惜以他當前的力量，根本撼動不了這扇反鎖的防盜門。
艾倫站在門前，略一沉吟，有了主意。
開啓超限領域，頭頂浮現七彩光球。
艾倫默默發動“湮滅本源”，將目標鎖定在防盜門的鎖頭上。
湮滅本源，可以分解一切非生命物質。
防盜門鎖縱然堅固，也經受不住侵蝕。
不出十秒，鎖芯便被分解成原質微塵。
咔嚓……
艾倫用力推開沉重的鐵門。
昏暗的地下倉庫，散發出刺鼻的腐臭。
即便已經失去饕餮系統，艾倫還是能夠憑着經驗斷定，倉庫中充滿了致命的病毒！
幸而神性權能還在，免疫世間一切病毒。
艾倫小心的走進地下室。
一具怪異的屍體，仰躺在樓梯口前，擋住了他的腳步。
屍體早已腐朽乾枯。
軀幹異常龐大，手腳卻又細又短。
艾倫走過去比量了一下。
確認屍體的手腳是正常的人類尺寸。
看起來，像是把普通人的手腳，移植到食人魔的軀幹上，顯得極不協調。
艾倫低頭仔細觀察。
果不其然，屍體的腿骨有斷裂痕跡。
脆弱的雙腿，支撐不起龐大沉重的身軀。
屍體的胸腔和腹腔，空空蕩蕩。
骨骼和肌肉纖維的外擴角度，還有放射狀分佈的陳舊血跡，都表明一件事……
這個畸形巨人，臨終前發生過自爆。
彷彿有人在他肚子裏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艾倫最初以爲，這就是畸形巨人的死因。
然而向前走出兩步，新發現的線索，使他改變了最初的判斷。
巨人的頭顱，已經變成皮包骨頭的骷髏。
右側太陽穴部位，有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艾倫在附近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一把蒙着灰塵的手槍。
子彈已經打空。
由此可見，畸形巨人多半是被體內不斷膨脹的壓力造成的痛苦，折磨得意志崩潰，最終開槍自盡。
艾倫越過巨人屍體，繼續向前搜索。
就在不遠處，牆角陰暗處，找到兩具蜷縮着抱在一起的屍骸。
骸骨穿着裙子，個頭矮小，目測年齡不會超過十歲，似乎是一雙小姐妹。
艾倫又回頭望向畸形巨人，若有所思。
從現場的線索推斷，應該是一家三口躲在超市倉庫避難。
然而，父親似乎感染了某種病毒，身體不受控制的發生變異。
爲了結束痛苦，同時也是爲了保護女兒，他選擇開槍自盡。
然而他的死亡，並不能阻止屍體變異。
最終砰的一聲炸開！
彈片般飛濺的骨肉，殺死了那雙小姐妹。
一家三口，在末世絕境中，就這樣迎來悲慘的結局。
艾倫輕輕嘆了口氣，驅動“湮滅本源”，將父女三人的屍骨分解成無形的物質微塵。
倉庫裏，堆積着一排排貨箱，都是超市的存貨。
艾倫只對食品感興趣。
找到一箱午餐肉罐頭。
擦去罐頭表面的灰塵，查看生產日期。
2022？
也就是說，這是在自己穿越的前一年，生產的罐頭。
罐頭箱上積了半寸厚的灰塵，目測儲存年限不下十年。
那麼，自己當前所處的時間節點，大約是穿越的十年之後嗎？
艾倫眉頭緊鎖。
十多年前出廠的罐頭，應該早就過期了。
打開聞一聞，似乎沒什麼異味。
反正免疫病毒，硬着頭皮喫吧，填飽肚子最重要！
失去饕餮系統，艾倫的食量也恢復到正常人的標準。
喫掉一盒午餐肉罐頭，體會到久違的飽腹感。
打着嗝，繼續清點存貨。
運氣不錯，又找到一箱紅酒。
拔開瓶塞，直接噸噸噸……
廉價的玻璃瓶裝紅酒，早就過了賞味期，酸澀的口感更像喝醋。
但是，艾倫不介意。
最起碼能解渴，而且營養豐富。
其他的食物，麪包、餅乾、奶酪之類，大多已經黴變，但是艾倫捨不得丟棄。
萬一找不到更新鮮的食物，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發黴的餅乾和奶酪，也只能硬着頭皮喫掉。
反正免疫一切疾病與毒素，不怕拉肚子。
……
第二天。
艾倫結束冥想。
重新覺醒食人魔血脈。
與此同時，始祖泰坦本源的融合進度，增長到10%。
由此可見，選擇覺醒巨人系血脈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從食人魔起步，歷經山丘巨人、石巨人、霜巨人、火巨人、雲巨人和風暴巨人，最終進階泰坦巨人！
但是，這裏還存在一個問題。
艾倫目前的食人魔血脈，純度只有5%，中等資質而已。
至少要提升到7%的血脈純度，纔有機會進化成山丘巨人。
現在他已經沒了饕餮系統，沒有潛能，要如何才能提高血脈純度呢？
艾倫暫時無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食人魔血脈，晉升初等學徒，體格屬性+1，天生護甲+1。
出乎意料的是，還覺醒了一個戲法。
0環“修復術”。
艾倫記得，現實中自己覺醒食人魔血脈之初，沒有獲得任何法術。
這次倒是運氣不錯。
艾倫走到地下倉庫門前。
花費1點魔力，對着門鎖施展“修復術”。
將之前被自己破壞的鎖芯修復。
這樣一來，晚上就能鎖上防盜門入睡，安全更有保障。
施法過後，艾倫還剩11點魔力。
初等術士學徒，魔力上限等於精神屬性。
由此可知，自己當前的精神屬性只有12。
這是術士世界的土著少年艾倫·潘瑟斯，在被魂穿附體之前，原本的精神屬性。
與其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畫風正相稱。
艾倫嘆了口氣。
施展一次“祈願術”，需要花費20點魔力。
自己這點兒可憐的魔力值，還不夠施展一次祈願術，太弱了。
術士學徒，還不具備返祖變身的能力。
艾倫覺得，自己的實力提升不大。
現在還不適合出門，深入探索表面平靜，實則危機四伏的康鎮遺蹟。
那麼要不要重回湖岸，找變異怪魚報仇？
艾倫需要進行慎重的評估。
雖然術士等級歸零，但是艾倫曾經習得的各種冥想法，都完整的保存在記憶裏。
他當然選擇效率最高的“分神冥想法”。
1階分神冥想，提供2階精神抗性。
這種程度的精神抗性，能夠抵擋湖中怪魚的精神攻擊嗎？
艾倫沒有絕對的把握。
他可不想再次陰溝翻船，折損百年壽命。
出於穩妥起見，艾倫壓下獵殺怪魚的念頭，繼續埋頭苦練。
地下倉庫僻靜又安全，還有充足的食物。
生活垃圾和排泄物，包括衣服上的污漬，都可以用“湮滅本源”分解成無害的原質。
在這個充滿未知危機與謎團的世界裏，正適合作爲隱居修行的避難所。
艾倫下定決心，效仿“十里坡劍神”！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絕不出門冒險！
……
轉眼七天過去。
艾倫晉升高等學徒。
精神力成長低下的食人魔血統，居然也有走狗屎運的一天。
這次升級，體格和精神屬性各+1！
術士升級，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隨機性，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現在，艾倫每天有26點魔力可用。
迫不及待的先來一發“祈願術”，嘗試與諸天神靈溝通，打聽艾倫博士的下落。
可惜，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艾倫只能死心，認清現實。
這個世界，沒有別的神靈。
……
第二天。
已經做好準備的艾倫，走出地下倉庫。
肩頭扛着一根球棒，手裏提着一捆纜繩。
繩頭上，牢牢綁着生鏽的大鐵鉤。
屠夫用來掛白條豬的那種鐵鉤。
艾倫帶着這些裝備，再次來到手指湖畔。
打開一盒午餐肉罐頭，掛在鐵鉤上，充當誘餌。
唰！
奮力將鐵鉤甩向湖中，水面濺起浪花。
艾倫將纜繩的另一端，綁在湖邊樹上。
耐心等候魚兒上鉤。
不多時，鐵鉤附近冒起一串氣泡。
水下隱約有龐大的黑影靠近過來。
艾倫躲在樹後，施展“祈願術”，模擬“極效冰封法球”。
嘭！！
一團蒼白的冰球，在水面之下炸裂。
剎那間，怪魚、鐵鉤連同周圍的湖水，一併被凍結在碩大的冰球當中。
冰球的密度小於湖水，半邊浮出水面。
透過冰層，清晰可見一條變異大魚完整的封存在冰球當中，從頭到尾足有六米長。
艾倫搓了搓手，握住纜繩，使勁拖拽。
藉助水面浮力，將巨大的冰球拖回岸上。
雙手高舉球棒，不斷砸向冰球。
砰！砰！砰！
沉悶的敲擊聲，伴隨飛濺的冰渣，在碼頭上回蕩。
足足花了十分鐘，艾倫才敲碎冰球。
怪魚凍得邦邦硬，早就沒了氣息。
出於慎重，艾倫掄起球棒，將怪魚頭顱砸得裂開，這才放心，上前查看。
一塊拇指大的透明晶體，鑲嵌在怪魚凍僵的腦髓當中。
艾倫最初以爲是冰塊，靠近之後才感應到強烈的魔力波動。
掏出一把從超市地下倉庫找到的小刀，將晶體從腦髓當中撬出來，擦拭乾淨，仔細觀察。
這塊透明晶體，蘊含着豐沛的魔力，類似術士世界的“心靈系魔石”。
只可惜，艾倫不是心靈術士，無法吸收晶體中儲存的魔力。
艾倫將晶石揣進兜裏，繼續解剖怪魚。
在其體內，發現許多奇特的組織。
明明已經凍僵，居然還沒有喪失活性。
當他觸摸這些奇特的血肉，或者說是聚合成一團的單細胞生物……
組織表面竟然凸起尖刺，試圖侵入他體內。
變異細胞，選錯了寄生對象。
剛剛滲透到艾倫體內，就被強大的病毒免疫力殺死。
對這種作死行爲，艾倫聳了聳肩，表示很遺憾。
割下一塊變異魚肉，直接塞進嘴裏咀嚼。
仗着免疫病毒的神性體質，毫無負擔的享用新鮮的冰鎮魚肉刺身。
填飽肚子過後，艾倫欣喜的發現，始祖泰坦本源融合進度條，增長了一丟丟。
具體是多少？
小數點後十個零。
千億分之一！
泰坦始祖本源融合進度，若想提升到百分之百，還得喫1000億條同樣的變異怪魚。
每天喫十條魚，也要花上550萬年。
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沒了饕餮系統。
撐死他，每天也吃不了十條變異魚。
稍加計算過後，艾倫感到一陣頭痛。
純靠喫變異怪物，絕不可能在有生之年，達成完美融合始祖泰坦本源的目標。
更高效的融合方法，還得是血脈進化。
艾倫覺醒食人魔血脈的時候，本源融合進度條暴增至10%！
照這個規律推算，若能進化成山丘巨人血脈，本源融合進度還會大幅提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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