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一笑而過
神隕之地。
“永恆之牆”內部，無數靈魂掙扎，哀嚎。
一個特殊的質點，從中脫離出來，幻化成人類青年的模樣。
“滴滴——”
“永恆本源，融合完畢！”
……
永恆本源：領域永恆不滅，隨意修改領域內敵我雙方技能的持續時間。
……
收到系統提示的剎那，艾倫長舒一口氣，脣角浮現欣慰的笑容。
過往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花費全部心神冥想，幾乎耗盡全部潛能，終於成功融合無限本源！
接下來，艾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運用無限本源，優化魔網架構，使之不朽。
永恆之力，遵循他的意志，注入魔網。
艾倫緊接着又驅動無限本源，使永恆本源沿着魔網，擴展到無限遠處。
如此一來，魔網就不再具有所謂的中樞。
每一個微小的片段，都是整體的備份，可以無限制的自我修復，自我維持。
去中心化的魔網，真正實現了永恆不滅！
艾倫對自己的改造很滿意。
接下來，他的改造目標是異端之牆。
異端之牆，作爲永恆本源的載體，無法被徹底破壞。
但是，“異端之牆”這個名字，本身並不包含永恆的概念，不過是上古衆神一廂情願的定義。
上古衆神寫在牆上的“異端審判法則”，將所有不崇拜祂們的智慧生物，通通定義爲“異端”，死後受到永恆本源束縛。
好比一位暴君制定法律：所有不服從他的人，都要被處以絞刑。
犯人被掛上絞架，腳下失去支撐物，身體受重力作用下墜，導致喉嚨被絞索勒住，窒息而死。
在行刑過程中，重力是致死的直接原因。
但是，任何頭腦正常的人，都不會把犯人之死歸咎於重力。
暴君及其制定的法律，以及維護和執行法律的暴力機構，共同決定了犯人的死亡。
暴君的統治，也不是靠重力來維持，而是靠其自身的暴力機構來維持。
暴君垮臺，也不是因爲重力失效了，而是因爲他失去了對暴力機構的控制，或者被更強大的暴力機構碾壓。
異端之牆的“永恆本源”，對於受到束縛的魂靈而言，就起到一種類似重力的作用。
本身沒有善惡之分，也無法被推翻。
衆神寫在牆上的法則，好比暴君制定的法律，必須由衆神自身的力量來維持。
一旦衆神失去了力量，或者遭遇更強大的力量，牆上的法則就像暴君的統治，能夠被抹除甚至改寫。
艾倫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改寫異端審判法則。
上古衆神在隕落之前，以真神的身份，合力寫下的規則，蘊含的力量超乎想象。
然而這份異端法則，沒有帶來衆神期望的人間神國，反而使衆神的教會走向分裂。
爲了壓制術士始祖這一共同的利益，衆神可以拋棄分歧，建立聯盟，合作制定異端法則。
然而衆神的信徒，卻無法長期相安無事。
誰的信仰更正確，誰的教會更正統，誰崇拜的神祇更偉大……？
衆神的信徒懷着滿腔狂熱爭論此類話題，誰也不肯服輸，相互指責對方爲異端，詛咒對方死後，靈魂糊在牆上。
最終，從口頭辯經，發展到物理批判。
爲了打倒自己眼中的異端，甚至不惜暗中收買術士，充當僱傭兵和殺手。
教會由盛轉衰，術士家族趁勢重新崛起。
隨着教會的分裂和衰落，衆神的力量也從巔峯期直線滑落，甚至連祂們自己，都無力修改當初寫在異端之牆上的規則。
這就徹底斷絕了修復bug的可能性。
星河意志，聖魔始祖，包括如今已經離開術士世界的衆位始祖，都曾嘗試抹除異端法則。
然而他們的努力都失敗了。
除了星河意志，其他始祖沒有無限本源，想靠近異端之牆都難。
即便在星河意志的幫助下靠近異端之牆，也無法融合永恆本源，更別提打破衆神在巔峯時期合力寫下的法則。
這一挫敗，促使聖魔始祖動起了封神的念頭。
只有成爲真神，獲得不朽的神性，纔有可能融合永恆本源，進而改寫異端法則。
始祖們沒有做到的事，艾倫做到了。
頭頂饕餮黑球緩緩旋轉，艾倫驅動饕餮本源，將過往吸收的所有外來本源，包括湮滅、能量、精神、無限和永恆，統統吞噬！
外來的本源，終究是別人的東西，永遠無法超越其始祖的層次。
只有艾倫自身覺醒的饕餮本源，纔是真正的開天闢地，自成始祖，沒有上限！
現在，他用位格最高的饕餮本源，吞噬掉其它五種外來本源，融會貫通，超越了以往所有的始祖。
從這一刻起，艾倫真正獲得掌控生命、物質、能量、精神與時空的力量。
既是有限，也是無限。
既是因爲，也是所以。
既是開始，也是結束。
揮手之間，浮於牆上的衆神法則，便被艾倫的饕餮本源吞噬。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重新設定法則？
艾倫略一思索，隔空書寫自己的法則。
第一句話，就重新定義了何爲異端。
“試圖破壞魔網協議者，即爲異端！”
隨後，艾倫將最新版的“魔網協議”，一字不差的寫在牆上。
寫完之後，艾倫重新審視這段文字，忍不住笑出聲。
“我在幹什麼？”
艾倫喃喃自問。
感覺自己像個小丑，正在做着可笑的事。
把反對者打成異端，掛在牆上折磨，這種行爲不就跟上古衆神一樣？
真理必然是一種否定性的力量。
不允許被質疑的理論，其價值本身就是可疑的。
無論這種理論是衆神的教義，抑或是魔網協議。
都一樣。
艾倫自嘲的笑了笑，隨手將剛剛寫在牆上的文字全都擦掉。
“異端”這個從根子裏散發惡毒氣息的詞，壓根就不應該在世間存在。
抹除異端法則，又能在牆上寫點什麼呢？
望着空白的牆壁，艾倫忽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隨手在牆上畫了個“笑臉”表情符。
紀念自己曾經到此一遊，而且心情不錯。
至於將來別人如何解讀這個表情符，會不會把它當成某種象徵宇宙真理的密碼，就不關艾倫本人的事了。
……
隨着異端法則被徹底抹除，原本被束縛在牆上的靈魂，全都重獲自由。
頃刻間，異端之牆彷彿火山爆發。
無數被束縛的靈魂都被釋放出來！
絕大多數魂靈，肉身早已腐朽，在星空中飄蕩，最終落入血脈星河，成爲祖靈。
血脈星河的流量，由此得以壯大。
星河意志的力量，隨之同步提升。
虛空中，傳來星河意志的精神波動，帶着由衷的感激，在艾倫腦海中迴盪。
“謝謝你，我的孩子。”
“不必客氣，偉大的母親，這是我該做的。”
艾倫同樣發出精神波動，迴應星河意志的感謝。
與此同時，在保衛聖魔祖庭的戰鬥中犧牲的星河衛士們，靈魂也得到解放，獲得了復活的機會。
在所有這些被解放的魂靈當中，還有一個特別的存在。
艾倫的目光，落在那條朦朧的女鬼身上。
看起來像是一位身穿黑裙的少女，面容似曾相識。
“你是華殿下的妹妹？”
艾倫向小女鬼發出精神波動。
鬼魂輕輕點頭，懷着感激的心情，承認自己就是羅天華的孿生妹妹，前任“死之主”羅天夜。
“你的肉身保存完好，現在靈魂也獲得瞭解脫，隨時可以復活。”
“我可以幫伱復活，恢復宗主之位，但是你也得幫我辦一件事，怎麼樣？”
艾倫笑眯眯的跟小女鬼做交易。
鬼魂眼中浮現問號。
懷着忐忑的情緒，問他想要自己做什麼。
“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幫我傳句話就好。”
聽艾倫說完，小女鬼驚訝的睜大眼睛。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那沒問題！”
羅天夜用力點了下頭。
艾倫微微一笑，隨手將始祖級別的復活法術，施加在她身上。
鬼魂朦朧的身影悄然消失，很快就會與肉身融合，起死回生。
做完這些事，艾倫在此地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身影消失在傳送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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