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一片黑暗。
好似一個世紀一般。
雲初只感覺大腦像漿糊一般,完全無法自如運轉。
迷迷糊糊醒過來,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躺在一張牀上,四周圍滿了人,她卻根本動彈不得。
粘稠的耦合劑塗抹在她小腹,緊接着,她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她小腹滾動。
“的確是懷孕了......”
“早孕,胎像有些不穩定......”
“已經能看出卵黃囊和胎芽了。”
她的寶寶......
雲初睜開迷濛的眼睛,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又是昏了過去。
等到她再度醒過來,已是在病房。
她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下意識地用手輕撫小腹,一時間,緊張忐忑。
薄晏卿不會真的打掉了她的孩子?
然而很快,她又很快鎮定下來。
不可能。
孩子一定還在。
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痛,至少說明,孩子沒事。
雲初短暫的欣慰,只是回想起薄晏卿說的那一番話,心又冰涼。
“不認。”
她仍舊記得薄晏卿說出這句話時的那雙眼神。
冷漠無情,薄涼刺骨。
她從未見過,他對她用過如此眼神!
雲初一時間覺得懊惱不已,她不知道,自己爲何犯傻,要和這個男人說氣話!
薄晏卿從小就有着很嚴重的高功能自閉,除了不善表達,總是沉默不愛說話,不喜歡和外界做沒必要的溝通,十分高冷之外,智商財商奇高,情商卻極低。
她的氣話,他極其容易當真。
她氣自己,也氣薄晏卿。
她沒想到他當真了,還這麼狠心,當真要打掉她的寶寶!
不行。
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裏。
雲初翻身下牀,卻猛不丁看到角落裏坐着的薄晏卿。
雲初一下子驚住了。
醒過來這麼久,她竟沒察覺到,男人就無聲無息地坐在房間裏,一直默默地盯着她。
見她要下牀,薄晏卿微微擡高下顎,冷冷地問,“去哪。”
“你管我去哪?”雲初沒好氣地道,“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離你越遠越好!”
“越遠越好?”
薄晏卿鳳眸微微狹起,深不可測,“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雲初站起身,不予理會,朝着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薄晏卿的聲音。
“去找宋景硯?”
雲初仍舊腳步未停。
“宋氏的生死存亡,在你手裏。你今天敢走出這裏,今天就是宋氏毀掉的日子。”
雲初驚愕地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然用宋氏威脅自己?
“薄晏卿,你想幹什麼?”
“你以爲,我和薄家斷絕關係,就沒有能力對付宋氏?”
薄晏卿長身而立,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天真。”
“薄晏卿,你到底要把我逼到怎樣的地步纔夠?”雲初攥緊了拳頭,“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你好可怕,你還有人性嗎?除了人的體溫,你有人的感情嗎?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你以爲你是愛我嗎?你只是自私,霸佔,爲了滿足自己一己之私,不擇手段霸據我的自由而已!”
薄晏卿不動聲色地靠近她。
“不要過來!!”
雲初看他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我現在只覺得你很可怕!你不準靠近我!如果......如果人生能夠重來的機會,我寧願從未介入你的人生,也不要你參與我的生命!”
薄晏卿走到她面前,一下擭住了她的下顎。
冰冷的長指重重地碾上了她的脣瓣,男人俯首,眸光冰冷。
“你說什麼?”
雲初一字一頓,“我寧願不要和你相遇!我寧願和你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薄晏卿眸光閃了閃,一瞬間,眼鋒更似卒了冰一般。
他劍眉冷挑,驀然牽扯脣畔,似笑非笑的弧度,給人陰冷的感覺。
“擇日安排手術。”
“......什麼手術?”
雲初冷不丁反應過來,“流產手術!?你瘋了?”
“我不喜歡別人觸碰、覬覦、染指我的東西,很不喜歡。”
雲初一下子被這句話激怒,“我是東西嗎?我是你的私人物品嗎?我是活生生的人!我難道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自由嗎?!”
“你沒有。”
薄晏卿扣緊了她的下顎,“雲初,你是我的。”
說完,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雲初驚叫一聲,對着他又推又打,“放開!薄晏卿,你放手!”
下一秒,她被抱到了牀上,男人抓起被子,蓋住了她的身體。
雲初掙扎着還要坐起身來,薄晏卿卻彎腰,一下子將她狠狠按倒在牀上。
“別讓我覺得你髒。”
“......”
“我討厭你被弄髒。”
如此冷冰冰毫無溫度的兩句話,讓雲初的心猛地震顫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薄晏卿長指輕撫她的臉頰,憐惜地撫去她眼角的淚珠,低眸,冷冷地看着指尖凝結的眼淚,斂眸吮吻。
長長的眼睫,掩蓋住他眼底的冰封,男人再度睜眸,俯首,輕輕吻在她的嘴脣。
雲初猛地躲避開他。
薄晏卿卻根本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
不過兩根手指,他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正面迎視,見她緊咬貝齒,不悅地蹙眉,“把嘴張開。”
雲初咬牙切齒,她滿含屈辱,突然一口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指節。
那麼用力,一下子就在他手指上留下深刻的牙印。
男人的臉色,卻未動容一份,即便被她咬得皮開肉綻,鮮血溢出,他仍舊是雲淡風輕的冷漠,就着她脣縫的腥甜血絲,狠狠吻住了她。
“唔......”
雲初雙手抵纏在胸前,掙扎要抵禦,卻架不住男人吻勢洶洶,很快敗下陣來。
直到一吻方畢,薄晏卿目光落在被他摧殘得紅腫的脣瓣,指尖抹去她嘴角的血絲,這才起身,對她道,“好好休息。”
雲初直挺挺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或許是放棄了掙扎。
她知道,這個男人要禁錮她的自由,她根本走投無路。
絕望,悲涼,一下子將她湮沒。
她即便不言說,薄晏卿心裏也知道,此刻的她,一定是恨極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