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作者:未知 “不許動!雙手抱頭!”蔣冰利落的掏出配槍, 帶着杜天成等人一起,緩緩地逼近那輛汽車。從他現在所在的角度望過去, 隱約可見車內彈出的氣囊, 看來車輛的損毀是相當的嚴重的。 在聽到警方的喊話後,鬱佩蘭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就那麼靜靜的佇立在車門旁, 笑着看他們越走越近。 “把手放在能看到的地方!”蔣冰再次大喝, 然而對方卻仍然沒有什麼動作,他緊緊地皺了皺眉, 下一刻卻眼尖的發現了女人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她此時此刻將全部的身體重量都倚靠在了車門上, 雙手也在微微的顫抖着, 脖子及手臂處的紗布都已經被鮮紅的顏色浸透, 想來應該是經過方纔那一系列的意外, 將原本的傷口崩開了。 即便蔣冰現在距離那輛車還有着幾米的距離, 他都能聞到晚風中夾雜着的濃重的汽油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忽然,鬱佩蘭收起了那張詭異至極的笑臉,一臉茫然的開始打量周邊的環境。她的臉因爲額頭上的血液被襯的愈發的蒼白了, 眼下就仿若是一朵純潔無辜的小白花, 在深秋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鬱佩蘭!最後一次警告, 請你把雙手舉起!”蔣冰眼皮一跳, 接着又是一聲暴喝。 女人似乎被他的吼叫聲嚇了一跳, 終於回了魂, 隨即開始搖頭, 速度又快到慢:“不是我……我是被逼的呀……不是我……這些事情都不是我想做的……是王雨……是他!是他逼着我做的!是他讓我這麼做的!”她的表情逐漸變得神經質,肢體動作也顯得十分沒有安全感,說着說着還把聲音壓低:“就是他, 他說我不這麼做, 就要把我兒子送進監獄!監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殺人啦!!!!殺人啦!!!!”她忽然放聲尖叫,在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雙眼一翻,身子一軟,靠着車門滑坐在了地上,竟是突然就暈了過去。 “這……”杜天成走到蔣冰身邊,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前,生怕這是鬱佩蘭又搞出的什麼幺蛾子。 蔣冰則是示意他幫忙掩護,然後拎着槍小跑了過去,蹲下身伸出手確定了人的確是暈過去了之後,衝着遠處打了一個手勢。接下來現場變得有些熱鬧了,在做好萬全的防護措施之後,鬱佩蘭又被當場擡回了醫院裏。 葉竹則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眉頭皺起,看着遠處來來往往的人,耳邊聽着的是略顯嘈雜的說話聲,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 言宇在叮囑蔣冰負責後續的現場清理等工作後就走到了她的跟前,見她仍然抱着那受傷了的手臂,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伸出手輕輕的擡起了她的左臂,略微低頭觀察了一番,瞧着那皮肉下面微微透出的紅,表情又臭了幾分。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羅奇就忽然蹦到了二人的中間,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我勒個去,你們看沒看到鬱佩蘭剛剛的那通表演哦,真的是奧斯卡影后都沒她能演!她方纔開車要撞葉姐的時候可沒這麼柔弱的,怎麼看見那麼多警察舉槍,就嚇到暈過去了?!我賭一車黃瓜她是裝的,肯定是見狀不好想要躲避逮捕!” “還有她‘暈過去’之前喊得那幾句話,這是又想把責任推到王雨的身上?能證明什麼呢?證明她是被逼無奈?”說到這,少年都被氣笑了:“仔細一想,我倒是有點同情這個王雨了,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的老婆和兒子都想讓他喫槍子兒!” 話音落下,他停頓了幾秒鐘,隨即突然瞪圓了眼:“臥槽,頭兒,葉姐,你說這貨該不會是想裝精神分裂吧?想要用有某種精神疾病去爲自己辯護,從而逃脫法律的制裁?!” “真的是有這個可能啊!靠,這女人怎麼花樣這麼多?不僅拿警方當傻子,還如此熱衷於上躥下跳的搞事情!”他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了,滿嘴往外噴這唾沫星子。 然而等到他發泄完畢,才發現周遭都是靜悄悄的,定睛一看身前的言宇,仍然保持着方纔託着葉竹手臂的姿勢,一臉莫名的瞟了他一眼。 “……” 羅奇忽然就反應過來了什麼,不由得在心裏想,不知道現在原地消失來不來得及。 好在在他又一次做出什麼腦抽的決定之前,言宇就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扭過頭去看着蔣冰他們和匆匆從醫院裏趕出來的醫護人員一起用擔架擡着毫無意識的鬱佩蘭往急救中心的方向跑去。末了,他微微眯起了眸子,淡淡的開了口:“現在可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實現的了。” 自打正式複查當年的五盤山山體滑坡骸骨案,這一路走來,他們都是追尋挖掘着線索,不停的跟在這三口人屁股後面跑。雖然其中曲折頗多,但是隻要能夠將真相大白於天下,還所有受害者一個公道,一切就都無所謂了。 可從方纔那一刻開始,一家三口全部正式歸案,無疑代表着主動權已經回到了他們警方的手裏。 “我看懸,王雨的態度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覺得沒準這三口人早在東窗事發之前就不止一次商量過這個事兒,一旦有這麼一天,就讓王雨把什麼都背下。”羅奇並不樂觀:“不要期待從他那裏能夠獲得什麼突破。” “誰說要把王雨作爲突破口了?”言宇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羅奇疑惑的歪頭。 一邊的葉竹這時恰好也回過了神,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後,便開口解釋:“一家三口作爲犯罪搭檔的模式,在全世界範圍內都算是少見的,不過很顯然,這種關係要比一般的犯罪搭檔穩固的多,這一點從王雨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而王雨在三人之間扮演的角色也很明顯,是完全服從的那一個,在外面拋頭露面的挑選受害者是他,參與犯罪全過程的是他,最後出來頂罪的還是他。這種絕對服從在心理學的角度上是很難突破的,如果選擇從他這邊入手,浪費時間不說,最終還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是從王越澤身上入手?還是從鬱佩蘭本身?”羅奇愁的直撓頭:“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對!應該說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竹笑了笑,反問了一句:“那你覺得剩下這兩個人,誰比較好解決?” “……”羅奇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覺得沒有人好解決:“我覺得他們倆一定是統一口徑的,最終還是會把一切都推給王雨。” “既然已經確定了王雨在三人當中是完全服從的那個,那你覺得,剩下的王越澤和鬱佩蘭又是充當着什麼角色呢?”葉竹接着問道。 少年面目猙獰的思索着,被眼前兩個人如此盯視和提問,讓他有種夢迴課堂的感覺。好半晌,他才攤了攤手:“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和證據來看,這鬱佩蘭是支配者沒跑了吧,所以是她支配着父子二人完成了所有的罪行?” 然而,在他充滿了期盼的目光中,葉竹卻微微搖了搖頭。 言宇接口道:“其實王越澤是表面的支配者,而鬱佩蘭是隱藏的支配者。” “這……符合邏輯嗎?一個犯罪隊伍裏,可以兩個支配型人格並存?”羅奇微微張大了嘴,有些喫驚。 “倒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的,鬱佩蘭的段數顯然要比王越澤高的多了,就算明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夫妻二人由着自家兒子的喜好行動,但實際上鬱佩蘭通過心理暗示等種種手段掌控着王越澤的一舉一動,藉着王越澤的行爲,去滿足她自己的癖好。”葉竹說到這,臉上閃過了一絲輕蔑,只不知這個表情是針對王越澤,還是針對鬱佩蘭的。 “王越澤畢竟年齡擺在那裏,他開始犯罪的時候,三觀尚未成型,想來鬱佩蘭怎麼拿捏怎麼是。等到這種引導成爲了習慣,他自然不會輕易去懷疑自己的母親。” “說白了,王越澤只是自以爲是獵人,其實卻是獵物。” 言宇贊同的微微頷首:“他個性驕傲,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這麼多年受支配的事實,你猜會如何?” “會殺人!”羅奇毫不猶豫的迴應道,緊接着興奮的拍了拍手:“可他現在殺不了人啊,所以肯定會惱羞成怒,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啊!不過,咱們要利用哪一點來擊破王越澤的防線呢?” 葉竹垂下眸,盯着自己的腳尖看,輕聲道:“利用宋峯被燒死的來龍去脈就足夠了,不得不承認王越澤其實很聰明,只要咱們稍微提出一點思路,就足以讓他起疑心了。況且警方在爆炸現場發現的那張可以修復的存儲卡,是鐵證,容不得他不信。” 羅奇聞言愣住,過了一會兒才眼底一亮:“是啊,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呢?那張存儲卡被發現的位置與其餘幾張完全燒燬的存儲卡所在位置有着一定的距離,這不符合常理啊!” “仔細想一想,王越澤就算想要把嫌疑嫁禍給宋峯,用存儲卡作爲證據,他如此謹慎的人又怎麼會讓那些記錄有他殺人過程的卡片有‘倖存’的可能性呢?最好的解釋就是,經過了鬱佩蘭的心理暗示,他跑去殺害宋峯試圖轉移警方視線,鬱佩蘭則是緊隨其後,假裝前去阻止爆炸的發生,實則是將‘實錘證物’留在了案發現場。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爲什麼這張存儲卡與別的是分開的,因爲她要確保卡片不會被完全損毀,於是在位置上多少有些刻意了。” 葉竹笑的有些冷:“這女人真是配得上一句‘心狠手辣’,爲了能把自己摘出去,坑起兒子來都毫不手軟。只可惜,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若是不這麼急切的試圖脫罪,有可能咱們還不會有更多的發現。” 羅奇沉默了下來。 此時交警方面也來到了車禍現場,開始指揮着拖車把那輛已經報廢了轎車運走。 三人靜靜的站在路邊,在一片紅藍閃燈的籠罩下,神情是晦暗不明的。 又過了許久,圍觀的人羣逐漸散去,在天邊泛起絲絲橘紅色的光亮的時候,這條道路上終於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如果馬路中間的圍欄沒有缺了那麼兩排的話,一切就好像真的沒發生過似的。 ………… 又過了一日。 還是熟悉的住院部十樓。 一羣人從電梯上呼啦啦的走了下來,杜天成搶在言宇的前面先行到達了病房門口,小聲的詢問着自己手底下的值班人員,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後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想重複經歷一遍嫌疑人逃脫的噩夢了,轉過身衝着言宇和葉竹招了招手:“人在裏面呢,用手銬銬着好好的,沒跑。” 二人先後點了點頭,推門進入到了病房內。 病牀上的鬱佩蘭在聽到動靜之後,把目光從窗外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表情平靜無波。 言宇走到窗邊停下,看了看外面蔚藍無雲的天,這才轉過身正對着病牀的方向。 而葉竹則是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牀尾處,揚起了手中的兩張紙,讓病牀上的人能夠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圖案和內容:“說個有意思的事兒,警方經過沒日沒夜的調查搜尋,終於發現了光明堂圖標所代表的意義。這個猶如旭日升起,陽光普照的圖形來自西方某個國家的一本書裏,那是一本講述上個世紀初有關於女巫之類的黑魔法的書,這個圖案則是代表着輪迴和永生。” “猜猜是誰當初去了m國做了兩年的交換生?” 鬱佩蘭眉頭一跳,沉默不語。 葉竹也沒有期待能夠得到什麼迴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所以你就是借用這種不着邊際且虛無縹緲的東西給他們父子二人洗了腦?讓他們相信了只要殺人填滿這個圖案製成的墳墓,就能永生不入輪迴?” “我真是不大明白你們這種人的想法,明知道自己的人格不正常,還偏偏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作爲自己犯罪的出發點,簡直是多此一舉。怎麼?難道站在這種荒謬的理由之上,就能讓你們將所作所爲自動合理化,從而減輕心中的負罪感?” “我甚至懷疑,你們真的會有負罪感嗎?” 鬱佩蘭在她說完之後,輕輕蹙起了眉,再次露出了熟悉的無辜的表情:“這位警官,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說着,還顫抖着嘴脣來了個一秒落淚:“王雨他……他就是個禽獸,一直想盡辦法控制着我,我曾經幾度試圖自殺卻都被他發現了……請你們相信這一切都並非我的本意,我也是受害者啊!!!!” 言宇和葉竹就這麼默默地看着她表演,可以說是毫無反應了,因爲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的。 在對方的哭訴接近尾聲的時候,葉竹從言宇的手中接過了平板電腦,一言不發的播放了一段監控錄像。視頻的場景是在市局的某間審訊室裏,主角是王越澤,他正表情陰鷙的說着什麼。字字句句都是對自己母親的指控,末了,他在交代完畢之後,勾起了一抹詭異至極的微笑,緊接着擡起頭看向了監控所在的方向。 他似乎看穿了警方意圖讓他們狗咬狗的把戲,但還是配合了,只因爲他想要和自己的母親說一句話。 “我曾經那麼相信你,你卻利用我?媽,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親手殺了你。” 啪嗒。 葉竹果斷的關閉了視頻,似笑非笑的瞧着病牀上的人:“鬱女士,真是抱歉,讓你之前準備的一肚子的辯解都沒有了用武之地。接下來有了王越澤的配合,我相信警方能夠找到更多的關於你主動參與到多起殺人案當中的直接證據。有些事不是你想否認別人就會相信的,只要做過必定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鬱佩蘭忽而就安靜了下來,閉上了眼,做出了一副拒絕配合的姿態。事情進展到如今的地步,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她或許也覺得,完全沒有繼續掙扎的必要了。 言宇見狀,邁開了步子,經過葉竹身邊徑直走向了門口的方向。 葉竹自然是跟着轉過身,也打算走出去。 可是在她打開門的前一秒,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女聲,語氣是說不出的詭異:“葉警官是嗎?你覺得你贏了?大錯特錯,我不怕死,輪迴既是永生。” 鬱佩蘭見她看了過來,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葉警官,你相信輪迴嗎?” 葉竹瞳孔微縮,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就閃過了前世生前的種種,然後最終定格在了她靜靜躺在坑底的那副畫面上。 “我當然相信。”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接着擡眼與之靜靜的對視,若是沒有輪迴,她或許也回不到七年前親手抓住殺害自己的兇手。 “不過,你不會墮入輪迴,因爲地獄纔是你最終的歸宿。” 扔下了這句話,她扭頭大步的走出了病房,並且順手帶上了門。將不知爲何忽然在病牀上發起瘋、面容扭曲的女人,和手銬撞擊牀上鐵管的嘩啦嘩啦聲一起關在了身後。 一直等在走廊裏的杜天成見二人出來,登時就揚起了一個喜慶的笑,搓着手迎上前來:“接下來就剩一些收尾的工作了,我們局裏也和檢方溝通了,務必要從嚴從重處理!這回可好,他們一家子不是信什麼永生嗎?一起排排坐,手拉手的死,也算是全了他們的心願了。” 言宇難得的主動伸出了手:“杜隊,這段時間,多謝了。” 杜天成受寵若驚的同他握了握手:“能有機會偵破這種大案,也是我的榮幸啊!” 葉竹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二人客套,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杜隊,趙渤海那一家三口……” “哦,他們啊……李霞在知道吳玉山被警方找回來之後,就扛不住全撂了,供出了當年趙渤海謀害刁玟麗父母的犯罪事實。緊接着趙子峯估計爲了自救,也吐露了自己對這件事的確知情,當然不是他曾經參與其中,而是偶然一次聽到了趙渤海和李霞的悄悄話。最後,面對自己妻子、兒子外加當年當事人吳玉山的指認,趙渤海也只能承認了。”杜天成簡短的交代了一下後續情況。 “那就好。”葉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杜天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邊的言宇:“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啊,倒不是催你,只是我們田局說了,怎麼着都得一起慶祝一下。” 言宇笑了笑:“還早,後續的工作也不少,並且本案情況複雜,我們要確保後續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之後,才能啓程返回b市。” “那敢情好。”杜天成回頭注意了一下病房內的情況,透過玻璃見到裏面的人似乎還在發瘋,便皺緊了眉頭,不過也沒忘囑咐二人:“你們一會兒就先回局裏吧,我在這守着,眼瞧着要結案了,得堅決杜絕任何不應該的可能性!” 說完之後,也不等他們迴應,急哄哄的去辦公室找醫生去了。 言宇和葉竹只能對視了一眼之後,共同乘坐電梯下了樓,準備返回城陽市公安局。 回去的車裏,葉竹坐在了副駕駛上,任由深秋那略顯毒辣的陽光穿過車窗照在她的臉上。因爲強光的刺激,她微微眯起了眼,道路邊已經禿了的樹枝奇形怪狀的,好像用藍天爲畫布,做出了一幅又一幅光怪陸離的畫。 許是因爲車裏的溫度過於溫暖,她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場景似乎按下了十二倍速的快進鍵,讓她覺得荒謬又真實。 忽然,她的頭頂上覆蓋住了一隻大手,溫暖而又幹燥的觸感讓她從夢中驚醒。有些茫然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她才發現車子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安穩的停在了市局院內。 “累了?”言宇收回了手,看着她那副有些呆呆的模樣,終究是忍受不住的傾身上前。 四片脣瓣一觸即離,這個吻衝動卻又剋制。 言宇本想着抽身離去,卻在垂眸瞧見那張透粉的臉後,理智再次崩塌。低下頭去在微紅的脣瓣上又輕啄了兩下,終於全身肌肉緊繃的坐了回去。 “等回到b市,我想正式拜訪一下老師。”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嚴肅而又認真,那氣勢不輸於在國徽下宣誓。 葉竹眨了眨眼,心頭明白此拜訪非彼拜訪,她的目光落在了對方那挺直的脊背上,隨即向下滑,看到了那雙規規矩矩放在雙腿上的手,因爲緊張,指尖都透出了不明顯的青色。 “好。”她笑眯眯的應了。 “……”言宇似乎沒有預料到成功來的這般的突然,畢竟兩個人剛確定關係沒多久,在開口之前還擔心葉竹會覺得唐突。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在這會兒竟然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只能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摸到了車門的把手,準備下車。 葉竹安坐在那裏,看着即將下車的男人,心頭一跳:“言宇。” 正要下車的身影就那麼僵在了原地,言宇喉結上下滾動,這似乎是二人認識以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耳朵不自覺的染上了熱度,他清了清嗓回了頭:“嗯?” “結婚嗎?” 轟! 理智一瞬間就燃燒殆盡。 葉竹歪着頭,頗覺得新鮮,欣賞着對方當下那彆扭的身形,和黑眸裏涌出的不可置信。 她的腦海裏再次閃過了一些剛剛夢裏見過的畫面,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幾分,相當有耐心的等待着男人回魂。 砰! 伴隨着車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葉竹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欺身過來的極具壓迫力的身影給壓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下一秒,一聲模糊卻又堅定的‘好’字消失在了二人的相接的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