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來了
“你看，”他將電腦放在桌上，點開一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文件夾，“這些都是我發表過的論文，比賽得的獎，參與過的項目的介紹，還有我本科時期實踐的記錄，各科的成績，我就都發給你了，你還需要看什麼告訴我。”點了發送後，他擡起頭來看着有些木然的溫言，眼睛裏亮晶晶的，閃着期待的光。
良久，溫言終於憋出一個字來，“好。”
洛一平興致沖沖地走後，溫言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仔細地看着他發來的那些資料，她雖然想盡力讓每個人都能高興，但也絕不會在這方面有任何妥協，這個項目於她而言，太重要了。
這麼一看就看了一下午，洛一平一直在專心做實驗，也沒來打擾她。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她才揉了揉眼睛，關上了電腦，然後看了一眼手機。
沒有信息也沒有電話，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但好像是有些低落的。
“十一十一，看完了嗎，要不要一起喫晚飯，反正就我們倆，我再詳細給你講講我研究過的案例唄。”洛一平見她忙完了就抱着書包過來了。
溫言略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啊。”
也不知道洛一平是怎麼和另外兩個人說的，總之第二天，溫言就收到了兩個和他規格一模一樣的命名文件夾，都是論文、證書、獲獎記錄之類，就連順序都是一模一樣的，她強烈懷疑他們是提前商量好的模板。
於是溫同學的大年初三初四初五，都用來看三個人的論文了。最後她給出的結論是，等開學後加上教授，幾個人聚在一起討論一下，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他們四個人組隊了。
然後“依萍小姐”那天無比激動地請她吃了學校食堂裏最貴的日料，當然，不喜歡欠人情的溫言同學第二天就回請了他一頓西餐。
由於兩人天天都泡在實驗室裏，洛一平每次喫飯前都會喊着溫言一起，這麼一喫，就吃了近一週。
原亦安最近似乎很忙，有時一天只發四條信息，就是一日三餐以及睡覺之前，溫言也並不去打擾他，只專心做着自己的事。
高洛返校的前一天下午，原亦安似乎終於忙完了，在晚飯前給她發了信息，“有時間嗎？我去接你一起喫晚飯。”
溫言忙記錄好最後一個數據，然後回覆他，“有的。”
想了想似乎有點生硬，又加了一句，“好呀，我在實驗樓下等你？”
原亦安看着手機屏幕，嘴角慢慢上揚，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她的小朋友此刻在手機前絞盡腦汁回他信息的樣子，敲下一個“好”字後，他放下手機，發動了車子。
得到回覆後，溫言就開始急着收拾東西了，喫完飯應該比較晚了，就直接回宿舍吧，那麼，這個要帶，這個也要帶。
還有就是，她回頭看了一眼剛開始關電腦的洛一平，“七師兄，晚上我就不和你去喫飯了，我小叔叔要來接我。”
“啊？”洛一平先是反應了兩秒，似乎是想起了他口中的那位小叔叔，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事，那我就自己去喫好了，一起下去吧，我陪你等一會兒。”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收拾好了書包。
兩人負責地檢查好電源和門窗後便鎖上門下了樓，“對了十一，你知道嗎？教授說我們項目啓動後就可以申請單獨的實驗室了，太棒了！”
“嗯，是啊。”溫言淡定地點了點頭，這幾天她基本已經摸清這位師兄的性子了，只要一碰到和專業有關的東西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激動得像個三歲半的孩子，這個時候呢，只要一直應和着他就好了。
走出實驗樓大門的時候，天上居然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氣溫比中午出門時低了好多，溫言絕望地站在了風雪中，開始後悔她今天爲什麼沒戴圍巾，爲什麼要穿一件沒有口袋的大衣，天氣預報果然不可信。
“今年是怎麼了，一直在下雪，”洛一平一邊嘟囔着一邊掏出手機來拍了一張照片，看溫言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腦袋開始解釋道，“拍給我媽看的，我們家在廣東，看不到雪的哈哈。”
溫言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洛一平穿的那件羽絨服看起來好暖和的樣子，最關鍵的是，有兩個很大的口袋，再看下去的話，她怕她忍不住將羨慕之情轉化爲嫉妒了。“師兄。”溫言似乎心情瞬間變好了，她叫了他一聲，似乎是彎脣笑了一下，洛一平擡起頭來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平和，只是眼底笑意明豔，絲毫遮掩不住，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師妹。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車，“我先走啦，你也快去食堂吧。”洛一平還有些沒回過味來，溫言已經對他笑了笑，擡步走了過去。
溫言只不過走了幾步遠，車上的人就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原亦安擡步走到她身邊，見她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擡手輕輕揮去，眉心不由自主地輕皺了一下，一邊說着“怎麼不在裏面等？”，一邊將手裏拿着的圍巾嚴實地纏在了她的脖子上。
溫言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明明剛剛還覺得有些冷的，但看到他以後不知怎的，就一點都不冷了，她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其實不怎麼冷。”
“不怎麼冷？”原亦安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外面的冰涼的雙手，挑眉看向她，眼神透露出了一絲威壓。
“唔。”溫言識趣地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這麼涼。”原亦安一邊說着一邊低頭捧着她的手，一邊呼着熱氣一邊揉搓着。
溫言就這麼看着他給她暖手，一雙眼睛漆黑明亮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她感受得到，她此刻的心跳，再次因爲他而紊亂。
“好了，先上車。”原亦安半擁住她，緩步往副駕走去。
兩個人的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擡手拉開車門，見她坐上車，拉了安全帶替她扣上，就着這種親近的姿勢擡眸看了她一眼才關上車門。
他繞過車頭去駕駛座，擡頭往實驗樓門口處看了一眼，衝洛一平點了點頭，然後才上了車。
洛一平仍舊沒有走，作爲目睹了方纔二人互動全程的唯一一人，他現在體驗有些不太好，他是不是應該友善地提醒一下他們，正常的叔叔和侄女之間不是這樣的。
那是像什麼呢？母胎solo的洛同學陷入了沉思，然後他，沒想明白。像情侶嗎？哎呀，這個時候就應該去問老大呀，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洛同學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對他而言有些超綱的題目，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腳，轉身去了食堂。
“那位是？”原亦安指的是洛一平。
溫言沒多想什麼，“是我師兄，實驗室最近只有我們兩個，就經常一起去食堂喫飯，對了，”她突然笑了一下，激動地轉頭看着他，“我申請的那個項目的團隊已經初步定了，是他帶着另外兩個師兄來找的我，我以前還從來沒有過團隊呢！”
原亦安聽着女孩興奮的聲音，只覺得心情也變好了，“想喫什麼？”他問。
溫言幾乎想也沒想，“火鍋好不好？”
下雪天配火鍋倒是不錯，原亦安側目看了她一眼，“好。”然後利落地倒車，轉彎，離開。
原亦安帶她去的是一家有些偏僻的老店，下了車後還要走過一條長長的巷子，那是一座典型的蘇式庭院，從窗戶還可以看得到院子裏落了雪的紅梅。他們就坐在窗邊，一邊看着窗外的雪一邊喫着滾燙的火鍋。
升騰的水蒸氣隔在兩人之間，她透過那層水霧看着對面的人，他的眉眼、鼻樑、嘴脣似乎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她一時有些移不開眼，只覺得他可真好看啊。
他們之間只隔着這一層似有若無的水霧，好像，也只能隔着這層水霧。
“阿言？”原亦安叫了她一聲，無奈地笑了一下，“發什麼呆呢？”說完便將剛煮好的肉夾到了她面前的碗裏。
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不敢將方纔她心裏所想說出口，原亦安也只以爲她是走了神，繼續幫她涮着鍋裏的肉，“對了，我明天要去h市出差，你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去找葉若寒。”
出差？溫言終於擡起了頭，認真地問，“要去多久啊？”
“大概十天左右吧，元宵節反正是回不來了，”看着女孩的神色明顯地垮了下去，他動了動手裏的公筷，將剛煮好的羊肉夾到了她的碗裏，“等我回來的時候，可就是我的生日了，給你這十天的時間準備禮物夠了嗎？”
生日？溫言果然擡起了頭，眼中的失落都已消散，她笑得明豔，就連院中的的紅梅好像都黯然失色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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