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侯世家
(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個早年,新年快乐!關於武氏家族传承修改了下错误,汉初到唐初八百多年,传承二十六代。)
虽然年過七十,武士棱身为族长,依然以身做责告诉年轻人什么叫家族责任,也不顾一把年纪了,還特意动用自己管理禁苑的权力,让仆从去鹿园买了头雄鹿回来。
“這样不好吧,万一有言官弹劾怎么办?”老头明明自己要重振雄风,却說是买鹿招待怀玉。
“這有什么,鹿园裡养了许多鹿,除大部份供给宫廷,也有部份是用来赏赐勋戚大臣,以及出售的,我也是出钱买又不是贪污,谁吃饱了撑着弹劾我。二郎啊,都說以形补形,你說除了配鹿血酒外,鹿那玩意儿吃了是不是也大补?”
這老头。
“嗯,药补不如食补,不過食补也有很多讲究的,要讲究阴阳调和······”
武士棱拍了拍怀玉肩膀,“好后生,你在终南山学道,学了這么厉害的药方,就沒学過烧炉炼丹和画符什么的?”
這怀玉真沒学過,他以前也问過老道這問題,毕竟道家后来两大流派,画符的正一,炼丹的全真,老道自称楼观一脉,也曾讲過传承。楼观在宋代以前很有名的,尤其是在唐代十分兴盛,不過后来却在元朝时并入了后起的全真。
不過老道从沒烧過炉炼地丹,但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還医术了得。
“我只能算半個记名弟子,跟着制药义诊,稍学了点望闻问切的诊疗皮毛而已。”
老武有点失望,他還想着怀玉有什么更厉害的還春丹药。
“那可会占卜,能否推断未来吉凶祸福?”
怀玉犹豫了一下,老道确实沒教他用龟壳、铜钱、竹签或是星象等占卜预测,但是老道却能在很多年前就精准的预测自己的死期,甚至精准到天,甚至他们的相遇,都是老道提前推断出来的,還說有五年之缘,要說老道不会占卜预测他是不信的。
而现在自己按老道所說下山向北走,来到唐朝,自己不会占卜,但确实是知晓未来一千多年的歷史的。
不過這怎么跟武老头說。
他摇了摇头。
武老头盯着他半天,最后露出玩味笑容,“我懂,天机不可泄露。”
怀玉无法解释。
武老头自顾自道:“咱们并州武氏虽几代寒门,但先祖却很了得,始祖乃是殷王武丁,殷王你知道嗎?”
他說到武家几代寒门的时候很自豪,要是刚来时怀玉可能不知道寒门有什么值得显摆的,但如今却是已经知道這时代寒门可不一般,寒门也叫庶族,并非指平民百姓更不是指穷人,而是指门第势力较低的家族,也叫小世家。
魏晋南北朝以来,寒门不属于士族家族,多指地方豪强地主们,跟那些士族比不過,但起码在地方上也是有门第的大家族。
不仅得是地方上的地主豪强,起码還得世代出官员的。
不過武老头搬出先祖是殷王武丁這话,還是让怀玉意外,倒不觉得有多厉害,只是觉得這大概牵强附会攀认名人祖先,這事越是在讲究门第的时代越寻常,连皇家李氏,都非說自己是陇西李氏,可好多人却說他们家只是赵郡李氏破落户出身。
殷王武丁怀玉当然是知晓的,殷商有名的中兴之君武丁。
老武說武丁讨伐鬼方大获全胜功勋卓著,其后代便有以武为姓者。
老武一边等着买鹿来,一边打算跟怀玉好好讲究下家族传承。
一個家族有歷史,才能凝聚人心。
血脉是家族真正的枢纽。
“武丁后人一支以武为姓,传至汉初,魏国的武彪(武虎,避讳为彪)追随汉高祖平定诸侯,被封为梁邹侯,置梁邹侯国,两千八百户,汉初功臣排第二十位,国在今济州邹平,传至第四代,曾被汉武帝以酎金不足为由夺爵,到第六代时,汉宣帝复武氏爵位,
其后代移居沛国,形成沛国武氏郡望。”
“至北魏年间,武彪第十八代孙武洽,任五兵尚书、平北将军、封晋阳公,另封大陵县赐地五十顷,武洽自沛县迁至封地晋阳,這也是太原武氏郡望之始,后来武洽一支别住大陵县,大陵县便是今文水县古称也。”
老武說着還让长子取来族谱,名门大族家家都有谱,十分宝贵,這是家族传承的根据。
晋阳公武洽父亲是归义侯武念,武念祖父是威远将军、薛侯武铺,薛侯這個爵位传了三代,首封薛侯的是武周之子武陔,武周是东汉名士,做過曹丕的侍御史,爵封南昌侯。
“洽生北魏祭酒封寿阳公神龟,此为文水武氏之始。龟生并州大中正、司徒越王长史,袭封寿阳公克已,已生北齐镇远将军袭寿阳公居常,常生北周永昌王咨议参军俭,俭生隋东都丞华,华生唐宣城公士棱、安陆公士逸、朝散大夫士让、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应国公士彟。”
“你爹士恪,与我同是寿阳公居常之曾孙!”
武洽到武士彟又七代,从汉初武虎到武士彟则二十五代了。
武士恪的祖父是武居常的一個庶子,他在北周灭齐后選擇带着家人回到文水老家定居,而武士彟的祖父也就是武俭,出仕北周,一家仍居住寿阳。
并州武氏家族,自武洽起,历经数代,形成了现在晋阳武氏、文水武氏、寿阳武氏三支,对外统称并州武氏,源自沛县武氏,共尊梁邹孝侯武彪为开基公。
迁移并州第四代的寿阳公武居常,是武士恪武士棱他们共同的曾祖,怀玉得喊高祖,那個时候還有寿阳县公爵位。
這么清楚的家族传承怀玉還是头一次听到,武丁那個說不清,但从汉初武彪到武士恪武士彟他们,二十五代传承都有谱序记录。
从梁邹侯到内黄侯,再到南昌侯、薛侯,再到晋阳公、寿阳公,再到如今武家四兄弟一国公两县公,這還仅是武士彟這一脉,其余的武氏在汉晋南北朝,也有不少爵位。
之前老武也還沒跟他讲這些,他也才知道,原来武士恪与武士彟他们算是两個武氏族支之后,不過因为寿阳与文水较近,加之三武往来较近,武士恪与武士彟他们年轻时也经常一起做事,倒是关系挺近。
本来并州三武,晋阳武氏是大宗,也称为太原房,寿阳的称寿阳房,文水的也叫大陵房。
不過武洽传到怀玉這代,其实也才第八代,還是比较亲近的。
怀玉以前還真以为老武家祖上很普通,甚至以为武士彟年轻时也只是卖豆腐贩木材的,现在才知道,人家武士彟的曾祖父是县公爵,祖父是郡王参军,父亲也做到了东都丞,再怎么官越做越小,那也一直是官宦之后。
武士彟从龙后第一個爵位就是寿阳县公。那是他祖上几代传封過的爵位。
這样传承的家族,居然也只能算是寒门,如今一门三公,都還被人称为暴发户。
那些关东五姓七家、关西四姓這些顶级门阀士族,那底蕴真是深不见底了。
怀玉家其实是大陵房的,跟武士彟他们不是一房的了。
武士恪的父、祖都是庶子旁支,庶民一個,到武士恪,打小就沒爹,从小帮卖豆腐,却也能在乱世裡,从龙立功,以七品旅帅致仕,儿子才刚成丁,也已经在禁军裡获得九品武职。
并州武氏很多如武士恪這样的族人,在這波改朝换代裡跟对了人,享受到了很大红利。
武家最了得的地方不是草根逆袭,而是三房武氏都很团结互助,人丁還非常兴旺,族人数量很多。
就跟武士棱一样,七十岁了,本该是致仕年龄了,但他身体好,年年纳小妾,年年生娃,依然继续担任着四品的司农少卿。
不過武氏家族虽是从龙功勋家族,也有隐忧,就是当年他们忠心追随李渊,是皇帝心腹元从,但如今刚发生玄武门兵变,秦王杀了太子和齐王控制了皇帝,掌握了朝堂,要不了就会登基称帝,到时一朝天子一朝臣,做为旧皇元从心腹,在新朝可能就要旁落一边。
“怀义那小子之前来過我這几次,挺不错的,骑射本领很扎实,就是過于耿直了一些,如今机缘之下成为秦王侍从百骑,倒也是歪打正着前途无量,我們武家年轻一代,现在看来,倒是你们兄弟俩最有前任,以后咱们武氏家族,你们兄弟记得多关顾,我們老了,家族以后就得靠你们年轻人了。”
武士棱三兄弟虽皆封公,但后人却還沒出现什么特有出息的,如武士棱长子武君雅都五十了,還仅是個八品小武官,這辈子到头了。
仆人来报,鹿已取来。
武士棱起身,要亲自宰鹿,他系上围裙,动作很娴熟,放鹿血、剥皮剔骨分肉,沒一丝多余动作。
“把陛下赐我的御酒取一坛来。”老武看着新鲜的鹿血,十分兴奋,当即就要怀玉给他配鹿血壮骨酒。
“阿郎,三原龙桥武旅帅和其子武百骑来访。”仆从来报。
老武看了眼怀玉哈哈大笑,“看来我那从兄弟不放心你一人在京城,這么急着就寻過来了,正好一起吃鹿肉。”
“走,迎去!”
来到大门口,老爹带着怀义還有老三怀良在那,侯三赶着车在旁边。
“阿耶,大兄!”
“二郎你怎么不說一声說跑长安来了。”老爹上来先跟从兄武士棱见礼,然后赶紧過来看儿子,昨天回来不见了儿子,還以为哪去了,后来才听說是去了李家庄,然后跟着李三娘来了长安,老武心中放心不下,今天就赶紧来了。
去了李府询问,才知来了這。
“外面热,先到园裡凉亭凉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今日刚好买了头鹿来宰,這鹿刚宰好,你们就来了。”
路上,武士恪拉着怀玉手关切问個不停,李家虽是邻居,但人家是名门。
怀玉长话短說,简单的把事情說了遍。
“永康公夫人赠你一個美婢,還陪赠一份嫁妆?”老武听說怀玉帮李家配药,张氏送了三百匹绢,這转头還赠了個美婢甚至带了份嫁妆,那嫁妆居然還有三原李家庄的二十亩良田,加上一头耕牛和一匹绢,又有二十匹绢八千钱等,武老爹很高兴。
“我儿厉害类,那人和绢钱嫁妆在哪?”
怀玉看老爹這样子,倒是意外不已,“我還以为阿耶会不同意呢。”
“干啥不同意,二郎那药方可是宝贝,大郎伤那么重都痊愈如初,咱们也不是无功受禄,他们既然送咱就收,怕啥?我当年在李靖手底下当過伙长,对他也算了解,他這人虽不太爱跟别人往来,有几分世家子弟的傲慢,行事却又有些過份谨慎小心,但其实人還是很豪爽光明的,不是那种喜歡暗裡使绊下阴招的人。”
老武态度明确,這么好的事当然沒拒绝的道理。
“那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司棋,本名陈润娘。”
“好,我同意你纳润娘为妾,等李家文书一到,你就赶紧到衙门把户籍文书办了。”
老武觉得這不算占李家便宜,儿子那药宝贵着呢,他更不担心李靖家有什么坏心思,他了解李靖为人。
刚才還一路担忧,现在老爹则是心情舒畅万分。
给大家拜新年了,兔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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