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拔刀相助
薛万彻被砍的狼狈万分,数处负伤,鲜血染红衣襟,不過此人也不愧号称薛氏五虎之一,逃過最初的猛烈攻击后,他成功的从倒下的部曲手上拿到了一把环首横刀。
虽是轻便的横刀,可一刀在手,薛万彻气势陡变,不再一味逃避,而是开始反击对砍,他一边砍一边喝问,“你是何人,安敢当街行刺本县公!”
可蒙面人并不言语,只是一刀接一刀的猛砍。
街上,突起变故惊住所有人。
武胖子嘿嘿的低声道,“报应啊!”
怀义伸手要去摸刀,怀玉按住他,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帮薛万彻還是去砍刺客,但這個时候他觉得還是先静观其变。
刀光如雪。
短短的几瞬间,街上的這场突袭刺杀,已经让双方倒下了数人,血腥弥漫。
薛万彻满身是血,连冠都被打落了,披头散发,既狼狈却又凶恶,对面那蒙面人也被刺中一刀,鲜血直流。
可那人十分凶悍,毫无退意,仍提着大刀不断的挥砍,甚至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這让武力强悍的薛万彻也有些束手束脚,毕竟他并不想死。
而且沒有铠甲在身,沒有长兵、沒有战马,這位薛氏之虎,战力大减。
“快去西坊门叫人,拿下這些刺客!”
薛万彻开始防守,他甚至有几分有恃无恐,只要再拖延点時間,坊门的守卫,還有坊外街上的武侯,就会赶到增援,到时這些刺客休想逃脱。
這话一出,黑面人攻势越发凌厉了。
突然,薛万均铛铛铛三刀击退蒙面人,然后突然手一甩,他居然将一支早已握在手裡的短刀甩了出去。
那是一把系在蹀躞带上的精炼障刀。
這种小刀既可护身,也可用来吃肉,日常十分方便,寻常携带,這会突然袭击,也打了对面一個措手不及。
一声闷哼,那刺客大腿被障刀插着。
怀玉在不远处观战,甚至感觉好像听出那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好像不是男人声音。
再看着那把斩马剑,還有地上那被斩下的马头,他突然想到一個人。
怀玉拉着武胖子退后几步,然后轻声问他:“你上次說薛大娘克死三個未婚夫,她第三個未婚夫叫什么名来着?”
“敬晖,左屯卫将军敬君弘的儿子。”
“敬晖死在谁手裡?”
“薛万彻,敬君弘被冯立射杀,敬晖则是死在薛万彻的马槊下,被一槊洞穿,整個人都挑起来了,那薛万彻是真的猛,敬晖据說也是很骁勇的,可仍一個照面就被他刺穿挑起,高高举着将屯营都给吓住。”
怀义在一边道:“阿兄說的是真的,那天我亲眼看到敬校尉被薛万彻一槊刺穿挑起,敬将军是在跟谢叔方交战时,被冯立一旁放箭射杀的。”
“要是现在薛万彻披甲骑马持槊,那提斩马剑行刺的刺客,早就已经被杀了,那人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根本不是薛万彻的对手,虽然突袭打了薛万彻一個措手不及,但他们实力相差很大。
他们犯了個错,应当一直用箭,而不是贴身近战,如果用箭远射,或许還有些机会,现在他们沒机会了,這裡靠近西坊门,那裡有守门的坊丁,坊门外就有左右武侯卫的街铺,那裡的守街武侯马上就能赶到。
他们一来,這些人一個也逃不掉。”
“你說這些人是哪冒出来的,居然敢在长安城裡当街行刺,真是好大的胆子。”胖子笑呵呵道。
怀玉跟他两個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他们都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曾经提斩马剑连斩七匹马头的樊大娘,那個号称克死三個未婚夫,那個第三未婚夫就是死在薛万彻手裡的樊大娘。
那個丹凤眼吊梢眉大长腿的樊大娘。
她前些天還给了自己四百二十匹绢,订了十瓶丹药,自己這些天都沒找到她人,還一直沒能交货呢。
“是她嗎?”
“也许吧。”
两人望着那边,攻守已经易形。
蒙面刺客腿上中了一刀,身上也被横刀划破几处,动作渐缓,体力也有不支的样子,反倒是薛万彻這会已经越战越猛,虽然浑身是血,可他毫无疲惫之色,提着刀一刀接一刀,砍的那人不断后退,怀玉甚至觉得他有猫戏老鼠之意,好像并不急着砍死這人,而是有意要捉活的。
怀玉脑子裡迅速的转动着。
眼看那人已经要支撑不住,他的手下也已经又倒下几個,而西门那边,已经有脚步声会心来,增援来了。
那人似乎也意思到,想要撤离,他发出啸声示意。
“别让他们跑了!”薛万彻大吼。“抓住一個刺客,本县公赏钱十千!”
怀玉听到這,一把从怀义腰上拔出横刀,然后举着刀就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大喊,“捉刺客,拿赏钱了!”
他這一冲一喊,果然许多刚還围观的百姓街坊,也纷纷冲了上前,所谓狗打胜仗,刚才大家都只是躲避围观,现在看到那些刺客顶不住了,在重赏之下,都兴奋的围上去,想要擒拿得赏。
怀玉直奔薛万彻,“薛县公,我来助你。”
冲到近前,他挥刀乱砍,有意无意的阻挡着薛万彻。
一刀又劈了過去,挡在薛万彻身前,在与黑衣人交错而過时,他低声道:“武侯、坊丁已经到了,看你往哪跑!”
转身,怀玉又提刀冲上,再次挡在薛万彻面前,“大胆刺客,休得猖狂,看刀,”
“快拦住他,他们想往水渠跑,”怀玉再次大喊,并对面前的那黑衣人眼神示意,“快,他们要往水渠逃了。”
蒙面黑衣人伤痕累累,体力难支,眼看就要被包围,幸好怀玉帮他阻挡了薛万彻几次,让他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但這样下去,也早晚要被擒住。
此时听到怀玉不断說他们要往水渠逃,他突然回過神来。
看着那张有些印象的脸,她明白了。
一声长啸,她一斩劈出,怀玉配合的连连后退,一把撞到薛万彻怀裡。
她趁机转身便往街边的那條水渠奔去。
她的数名同伴也跟着往水渠奔去,几人跃入宽达三丈余的永安渠。
源起长安南郊香积寺的永安渠,穿长安而過,向北一直流入渭河,這條渠穿街過坊,十分通畅。
受伤的這些刺客,借助水渠逃离,是個比较好的選擇。
“薛县公,你還好吧?”
薛万彻看着那几名刺客跳入水渠,很快就被坊墙房屋掩护,失去了身影,气的直咬牙。也不知道哪冒出来個年轻人帮了他倒忙。
他气的要打人。
“武安公,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赶紧包扎止血吧,可不能拖延。”
“在下武怀玉,应国公之侄,刚才我阿兄君雅還跟我們兄弟說起右卫郎将薛将军转带的武安公的话呢,我們兄弟也觉得武安公說的在理,之前都是各为其主,都是公事,也非私怨,
看到失火赶来,沒想到居然是武安公家着火了,更料不到居然有如此猖狂的刺客,敢公然行刺武安公,
我自当是义不容辞的出手相帮,可惜武艺不精,沒能留下那刺客,不過幸好护住武安公,我略知医术,這裡也有些疗伤丹药,請武安公赶紧医治。”
薛万彻本不想理這愣头青,要听完他的话又很意外。
這时武君雅和武怀义過来,也是直接报了姓名身份,一個是宣城公武士棱长子,一個是屯营百骑。
特别是武怀义,他還有印象,前些天他来终南山代秦王招降他,他沒接受還带人伏击了他,当时看着這家伙中箭坠崖,沒想到命大還活着,更料不到他居然是应国公武士彟的侄儿,如今還成了新太子的近侍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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