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猶豫

作者:多一半
唐朝好男人!

  第二六八章猶豫

  行行出狀元?若人販子作爲一個行當,單論職業素質和業務技能,盧三有奪得三甲的實力。尤其不計較個人得失,不在乎別人對這行的心理偏見甚至當面歧視,敬業愛崗的基礎上忍辱負重,十幾年如一日奮鬥在勞務輸入的戰線上,拉動內需的同時有效帶動了大唐帝國的生產力,極力促進國家、民族間的交流與融合,讓國際糾紛簡單化,民族矛盾夫妻化,生產資料人性化……

  一筆寫不出兩個‘好’字,我用腳。

  “又打……”盧三側過身去給個臀部,反正臉扭過來挨的更多。

  “誇你呢,”喊過下人來將馬牽走,邀請盧三坐了家門口的青石墩子上,“三、五個的生意你幹過沒有?

  “以前新羅女值錢時候也有過幾次,戰亂後就沒再幹過,不合算。到了京裏再好的貨色都湊不上價錢……”盧三覺得能和我平起平坐是份榮幸,恭敬朝我行禮,小心翼翼道:“以您的身份,這裏面的門道想必也…”覺得這話有點失禮趕緊笑臉相賠,“也沒什麼門道,說句天殺的話,十七八的沒十二三的值錢,可要說真值錢的還算是七八歲相貌周正的小丫頭。”

  “哦?”這道理有意思,看來隔行如隔山,興致勃勃不恥下問,“說明白,”索性沒事,接觸下社會陰暗面也是學問。

  “是,是!”盧三舔舔發乾的嘴脣,裂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喪盡天良的事,小的心裏明白,家裏殷實,幹這行也不是被逼無奈。的確是衝了錢去的。和農家小戶買婆娘不同,真是好材料都是朝豪門大戶裏送,有身份人想找個模樣俊俏的易如反掌,能入得您這種身份法眼地不光是相貌,五藝具全還能膩住人才上得了價錢。十七八歲,再好的模樣不會說話,不能寫字操琴,就是買回來也就一兩天的事。三五天就厭煩了,還不如牲口頂用,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十二三的能對心思,人小,帶回家養狗養貓一般慢慢教,陪牀解悶時間常了興許能學個兩三樣,這全憑買主心思,最後能得寵的也剩不了幾個。要說有聰明伶俐相貌周正的,也值得販七八個跑一趟,得事先和買主商量好,人家願意給大價錢纔行。

  是這個道理,卻少有這樣的機會。所以還是挑七八歲上的最合算。小人,一路上也好伺候,多帶幾個這邊也有專門調教地樓倌愛要這些,模樣要過眼。骨絡要內行挑揀上佳的材料,不愁找不到下家。小小的什麼都學起來,七八百貫買五六個好的回去盡心教養四五年,任憑拿一個出來都能翻幾翻,真要出個絕色絕藝的,變了搖錢樹,倘若攀個高枝就連嬤嬤都沾光。對我們來說,這生意有一點好處。小人進了樓倌,就想賣便宜買主都不幹,一百貫是底價,行內叫坎子價,往後這賣身的老契就是價碼,頭天掛牌時候要拿了老契給主顧看的。有一條,不管是十二三還是七八歲,都得說是新羅人。”

  學問啊。聽的人直撓頭。“想賺啥錢都不容易,彎彎繞繞。”正跨行業交流間。腦海裏忽然翻出一件事,“都說新羅地?逢什麼人都說?”

  “是,這是規矩,哪怕自個人說話都得這麼說。”

  品牌不能丟,業內規矩也忒多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這來辭行,看天色今天是走不了,只好明天趕早。”盧三起身朝我一禮,“還要準備,小的就不打攪侯爺您了,這就告辭。”

  “等。明再緩一天,早起過來我交代你點事情,後天走不遲。明天來直接朝門房裏通報,進來說話。”

  “是!”盧三一口答應。

  天色不早,直奔達萊的小院,已經起來了,正靠了架子旁面對一盆月季發呆,我挑門簾的聲響都沒發覺。

  “想什麼呢?”

  達萊一個激靈,轉身就行禮,倉促間差點給架子撞翻。

  “沒什麼事。”我笑着擺擺手,“今想起個事,冒充你堂姐那人的身份怎麼解決?我意思就報了戶部去,給個籍,過來看看你地意思。”

  “是,全憑侯爺做主。”

  “恩,現在家裏事多,勞力的問題都交給你解決,儘快讓她們調養過來,趕緊掌握織造的技巧,攆棉花下來時都能熟練。”朝達萊屋內打量一番,“這院子靠前廳太近,過往的人多,住地還滿意吧?”

  “滿意,”達萊端了個椅子服侍我坐下。“婢子正琢磨您早上交代的事。”

  “哦,滿意就好,還說給你換個寬敞點的。早上的事你操心就好,我也沒什麼好交代的,儘量辦的圓滿。”說着起身將架子上的月季端起來橫豎觀賞一陣,“這花香,開起來也豔,難得是好養活。哎,都好端端的女娃,一個個讓人趕牲口一樣賣來買去,”說着用餘光掃着達萊地表情,“正是開花的年紀,卻骨瘦嶙峋分不清男女,該圖的該想的該有的,一場戰亂全化爲泡影,想想心裏就挖抓。”

  “是,”達萊彷彿想起了自己的經歷,垂個頭,聲音發顫,再沒搭腔。

  “也別太傷心,”近前拍拍達萊肩膀,安慰道:“各安天命,人活着大部分時間由不得自己,各有各的心事。樂呵呵的人不一定就權高勢衆,愁眉苦臉地也不一定位小身卑。就拿你來說,一同被販運京城地姐妹裏,能有幸跑出來到了王家就你一個,如今掌管王家這麼大的產業,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別老是膽小怕事地彷彿是人都想糟蹋你。算算機率,一道上共來了幾個,怕有三五個吧?”

  “恩,”達萊仰臉感激的朝我看過來。“五人,就達萊一個跑了出來。侯爺的話婢子銘記於心,盡力……”

  “盡力就對,”內心裏長嘆口氣,伸手撂了撂達萊頭髮,“這就好,就好。該有的家裏都儘量讓大家有,這上上下下沒說不當人看的。尤其是從裏面提拔起來的新人手,往後還指望你們能頂了王家地差使。時間長了,該有的信任就建立起來,拿你從不當外人看,心裏有什麼事別噎着,找我,找體己的都說說,悶了心裏愁眉苦臉我看的也心疼。”輕撫達萊脊背。柔聲道:“好了,這麼大產業交你我也放心,別哭,喫好歇好,指望你朝家裏背錢呢。”

  “恩!”達萊抹抹眼淚。紅個眼圈朝我點頭,“謝謝您。”

  “不耽擱,這飯頭上讓廚房多弄倆菜,以後儘量少熬夜。年紀還小,學着會體諒自己。”說完喊了個丫鬟進來交代兩句,嘆口氣,邁步出門。

  第二日,盧三早早跑來通稟求見,還帶了幾樣希罕的小玩意行禮。身份不一樣了,我既然邀請,來了就是客。對盧三來說是天大的榮幸。

  不寒暄,見面就切入正題,“你入行早,跑京城的人販子可都熟識?”

  “京城路途遙遠,若真能往返奔波的都是大買賣,幹零活地一沒門路,好貨色不找他,拿手裏也賣不上價錢;運過來十幾二十個稍微不對就能給官上辦了。就算賣掉也只是賠錢。二沒能力跑的太遠。幹這行當一路沒地方上接應,說句難聽話。連過夜的地都找不到。”左右看看,探頭低聲道:“若說都揀這便宜生意就沒辦法做了,行裏也有規矩,跑那條線有跑那條線的門道,不是任憑誰想幹能幹了的。”

  “這麼說來但凡這邊的人販子你都熟識?”

  “不敢說都,可要跑京城,一路上不給同行打招呼是大忌,別說外面人見不得,就行內都能剝他幾層皮。”頓了頓,諂媚道:“您這是找人呢?儘管說了,小的保證給您揪出來。”

  “恩,”點點頭,“隨我去趟大理寺。”

  “侯爺饒命!”盧三聽罷當面就跪下了,“小的這罪過還進不了那麼高地地方,您大人大量……”

  笑着踹一腳過去,“你這罪過早該活剮了。起來,誰說帶你投案?隨我過去看個畫。”

  “是,您金口玉言,刀山火海也跟了!”盧三搖晃着站起來,苦臉道:“可別…”

  “放心,”領盧三出門上馬,交代道:“你就我跟班,過去少說話,頭給我包嚴實!”一晚上細細回憶收留達萊前一天裏見到的四個人販子模樣,當時天已黃昏,猛的幾個大漢站面前嚇人一跳,雖說後面三個的相貌早已模糊,可領頭的我仔細端詳過,音容笑貌記憶猶新。想摸着記憶重顯出來難度不大,大理寺有專門錄案地畫師,找個高手來根據我的描述就能畫出當事人的面像。

  大理寺有熟人,見面說明來意,便客客氣氣找了畫師出來,高手,一看就是高手,根據我口述一點點的靠近,復原,大半天時間終於有了眉目,就這小子!

  拉了畫紙端詳幾遍,叫過盧三,“看清楚,認識不?”

  盧三先是爬我手裏看,最後索性要過去對了光線辨別,尋思好常一陣,茫然搖頭,“沒,從來沒見過這人。”

  “看仔細,”擰眉站了盧三身後,“個頭和你差不多高,肩膀能比你窄點,體型差不多。”

  “沒,真沒。”盧三一幅很負責任地樣子,“的確面生。別說是跑京城的,這行當,只要朝高麗去,小的都能見個八九不離十。”

  “畫紙你揣上,同行裏再問問,再來送人等你回話。”不甘心,讓畫師又按了樣子臨摹幾幅,“多給幾個人,鋪開問,問到了獎勵三十貫!當正事辦。”

  雨過天晴,沐浴在燦爛的晚霞中,心頭卻有點堵,努力綻放個笑容進了後宅,庭院間的石桌上瓜果擺滿,老四和穎嘻嘻哈哈的說着什麼,二女一會倒在穎懷裏,一會朝老四怪笑幾下。這情形在家裏見怪不怪,可今天看起來卻更貼心。笑呵呵站了三女人身後挑了個軟桃摳起來,二女順手拿過去幫我挑皮。

  “外面還潮,小心出風溼。”端了牙西瓜蹲了石凳上,“老四給劍南那邊話傳過去沒?”

  “不潮,熱天裏一下就幹了。”穎朝埋頭塞西瓜的老四敲了一指頭,“喫,你姐夫問你話呢!”

  “早傳了。”老四喫地滿嘴汁水橫流。含糊應了句,趕緊又把頭低下,免得染了衣裳。

  “恩,”接過二女遞的桃子,“園子裏這會最舒服,我去轉轉,外面吃了,不等我喫飯。”說罷起身朝門外走去。

  走了一半才發現二女就跟了身後。手裏還端了盆瓜果。見我回頭,才問道:“夫君心裏有事?”

  “恩。”伸手拿了盆子,“你不喫飯?”

  “外面也喫過了。”二女大眼睛眯縫成月牙,皺了鼻子朝我笑。挎了我臂彎,“陪夫君去園子解悶。”

  “鬼很。”草木的芬芳隨了蒸騰地溼氣充滿了整個花園。連續深呼吸擠壓出肺裏的濁氣,找了個涼亭坐下,果盆扔了一邊,給二女抱過來。“舒坦。”

  二女環在我身上,舒服的呻吟幾聲,蹭掉了鞋,踢正亭內涼凳,伸直腿光腳擱上面。朝我眼前湊了湊,“夫君看。”

  “看啥?”低頭打量,圓鼓鼓的凸了痕跡出來,笑道:“裏面空的。小把戲。”

  “嘻嘻……”二女將我手拉過去捂住,細聲細氣地朝我耳旁出熱氣,“和上次一個樣子,好幾日都沒來了。”

  手感不變,卻提不起上次地興致,朝二女小臉上親了口,“坐我懷裏,說說話。”

  “恩。”二女依偎過來。窩我懷裏拱舒服了,“因爲作坊的事?”

  “你聽說了?”

  二女動了動。騎我腿上,“二娘子下午和夫人講地,也沒聽明白,聽說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和咱家有關係麼?”

  “哦,我給你說說。”二娘子不知道內情,文化水平還不如我,說也說不清楚。將發生的事從前到後敘述一遍,卻沒提和盧三交談的事。

  二女窩我懷裏沒吭聲,半天沒動。

  撥弄二女發稍,白膩的頸子綢緞般光滑。“就這個事,我估計衝咱家產業來的。”

  “先後說的都清楚,沒找出來什麼毛病?”二女被我弄的癢癢,扭了扭身子輕輕發笑,雙臂在我腰上箍緊,“誰能證明?”

  “達萊可以,那女子寫地身世上都能自圓其說。”

  “恩,”二女點點頭,“達萊怎麼說的?着急了去對質,着急給冒名頂替的揪出來?”

  “對質是說過,到不着急。”按二女的提示朝下想,到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你覺得呢?”

  “妾身沒覺得什麼,按這事前因後果,若咱自家人地意思,肯定不會這麼快給人揪出來。達萊到咱家這麼久了,跟了妾身些日子,又在作坊裏一直管事,再弱的性子這點道理也該明白。”二女費勁的仰起腦袋,小虎牙掛了脣邊笑的詭異,“什麼都撂開,夫君不是說過,對事不對人地話嗎?不考慮身邊的人,彼此關係,情誼都拋開的話;同樣兩個人,一個說是,一個說不是,您怎麼判斷誰是誰非呢?”

  “說說?”我笑着拍拍二女腦袋,“小妖精。”

  二女伸了三個指頭晃,“那女人說謊,達萊說謊,都在說謊。”

  “解決呢?我只看結果,不理過程。”

  “既然這個樣子的話,索性就給她倆都冤枉了去,只當她倆都說謊。”二女咯咯一笑,“夫君是這個打算吧?”

  “是!”我笑着朝二女鼻子捏了把,鬼精鬼精,“你就說你的,別管我的想法。”

  “說謊就心虛,達萊急着給對方揪出來一表忠心。咱們看緊達萊,剩下的讓達萊去幹,她絕對不會放過對方,即便不考慮咱家,也絕對不給那女人一絲生路,定不放過每一個人。下來就好辦,這幾年來咱家就她和胡賬房的小妾,隨便找個理由就剷除了。”

  二女是我心頭肉,話也說地讓我心頭亂顫,小姑娘總能讓複雜問題簡單化,當然也狠毒化。達萊啊,我的確很爲難,採納二女的建議對王家百利而無一害,可良心讓我變的猶豫起來,看來我還達不到二女的境界。

  “夫君爲難了麼?”二女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您也這麼想過吧?二女幫您說出來,您好猶豫。”

  “恩,”我認真的點點頭,“想歸想,你說出來,我猶豫,這正常。”

  二女笑了笑,抱的更緊了,“您拿主意,不過說到達萊,如果真地存了二心,她爲什麼呢?”

  笑了笑,望着二女,等她說下去。

  “她來地時候,咱家花露水作坊纔開張不久,聲名並不彰顯,高麗那邊才滅國,肯定不會是爲了祕方工藝。”二女掐了指頭開始排除,“高麗王族前腳押解到京,她後腳被咱家狗咬,家教修養上,即便不是高男德的女兒,也絕不是一般人家出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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