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夜，靜的可怕，又濃稠到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緩緩睜開雙眼，看着頭頂白的有些刺眼的天花板，記憶回籠，宋知鳶只以爲，早上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然後，當她緩緩轉頭，目光對上週祈川的視線，跌進他那雙含着無盡悲傷與自責的黑眸裏時，她的呼吸，猛地一窒，心口霎那緊揪起來，無法呼吸。
「鳶鳶……」
周祈川緊握着宋知鳶冰涼的手，看着醒了過來的她，開口，嗓子像被粗糲的砂石狠狠輾磨過，嘶啞的不成樣子。
宋知鳶望着他，渾身一震，張了張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來，問，「……周祈川，我……我媽呢？」
「鳶鳶……」周祈川雙手握緊她的手，用力握緊，眼尾控制不住，漸漸漫上一抹猩紅色，「媽……她走了……」
「走……走了……」宋知鳶霎那間怔住。
她定定盯着周祈川，眼眶時，忽然淚光浮動，又問，「她……她走去哪了？人找到了嗎？」
「鳶鳶，媽她……她……」死了。
「周祈川，帶我去。」不等周祈川的話音落下，宋知鳶已經掀開身上的被子坐起來，慌慌張張的要下牀，「帶我去見我媽。」
「鳶鳶。」周祈川當即扣住她肩膀，一把將人抱進懷裏，「媽死了。媽跳下懸崖，我們的人找到媽的時候，媽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徵了。
「不！」宋知鳶忽然大吼，打斷周祈川，淚水跟擰開的水龍頭似的，霎那洶涌，拼命地搖頭，「我不信，我不信我媽死了，我要見我媽，我要去見我媽……」
說着，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忽然一下將周祈川推開，迅速下了牀，打着赤腳拔腿就往外面衝。
「鳶鳶！」
周祈川迅速爬起來撲過去，在她就要衝出病房門的時候，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一遍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那麼着急，沒有把事情完美的解決好，就急着讓劉夢芸認他這個女婿，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至少，不會這麼快，他們的孩子，甚至是還來不及長成形，就這樣沒了。
「不，不……」宋知鳶搖頭，拼命地掙扎，「我不信，我媽沒死，她沒死，你放開我，我要去見我媽，我要去見她……」
「老婆，對不起，對不起……」周祈川用力抱緊她，再不給她掙脫的機會，臉深深埋進她的髮絲頸窩間，低低呢喃，「媽真的死了，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解脫了……」
「不，不，不……」宋知鳶拼命搖頭，淚水洶涌，痛的彷彿整個人被生生撕裂了般，嘴巴不斷地張張合合，最後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只有那無助的悲鳴，讓人肝腸寸斷。
周祈川緊緊地抱着她，聽着她悲痛不已的嗚鳴，心疼的像有把刀子插在上面來回地攪動。
宋知鳶還想掙扎，眼前忽然一黑，又一次，她在周祈川的懷裏暈了過去。
她流產大出血，身體虛弱的不行。
周祈川讓醫生給她注射了安定，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又一次，宋知鳶跌進了無邊無境的夢境中。
光怪陸離的夢，一個接着一個，從她小時候到被周祈川拉着去領證。
夢境裏，母親不斷地嘶喊着。
「鳶鳶，不要嫁給周祈川，媽求你，不要嫁給周祈川……」
她哭着回母親，「媽，可我愛周祈川，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周家人都是惡魔，他會害死你的，他們會害死你的，你要跟她在一起，媽媽就去死……」
夢境一轉，變得霧靄沉沉的，母親的身影若隱若現，對着她說，「鳶鳶，媽不會原諒你的，媽媽不會原諒你……」
「媽，媽。」宋知鳶哭着大喊，「我錯了，我錯了，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
周祈川寸步不離地守在病牀邊，看着宋知鳶緊緊地蹙着眉頭，淚水順着兩邊的眼角不斷汩汩落下，不斷地哭着喊着，幾乎要痛到不能呼吸。
這一切，都是周江源和蘇沐君造成的，他的鳶鳶這麼痛苦難受，都是他們害的。
「叩叩——」
這時，賀五忽然敲門進來，對着周祈川低叫一聲「老闆」。
周祈川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眼裏的水汽逼退回去，問，「什麼事？」
賀五低着頭，說，「之前太太差點出事的車禍跟玻璃窗砸落事件，已經查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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