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她以爲，是周家動用了錢財疏通，打算保下蘇沐君。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不允許。
電話那頭的季晏禮遲疑了幾秒，纔開口，「好像是肺上的病，具體的，我不太清楚。」
他都這麼說了，這病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哥，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宋知鳶明白了什麼。
季晏禮輕笑一聲，有些無奈，「什麼時候學會跟我客氣了？」
能幫上忙，他高興還來不及。
宋知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笑着說了句，「下次不會了。」
知道她在敷衍，季晏禮沒在意，繼續道，「知鳶，元宵那天我過去接你，我爸媽打算過來看看阿姨，剛好這邊一起喫頓飯，」
張婧儀和劉夢芸關係一直不錯，如果不是當時葬禮匆忙，沒來得及通知她，她一定會飛來晉寧。
「好，我跟你一起去接叔叔阿姨。」宋知鳶答應道。
掛斷電話，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霧濛濛的，可能隨時要下雨。
宋知鳶放下手機，站起身，朝着陽臺走去。
她住的公寓在十二樓，視野不算太好，但勝在光照可以，也清淨。
從陽臺往下看去，路兩邊只有少數幾個匆匆經過的行人，看樣子像是急着往家趕。
路對面，有個人像是打着傘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距離太遠，身影模糊的分不清是男是女，更看不清楚臉。
但直覺告訴宋知鳶，那是周祈川。
十分鐘之前她來澆花，人就在那裏站着了。
這麼冷的天，他身上的傷也不知道有沒有痊癒，站那麼久腿疼不疼。
想到周祈川爲了保護她挨的那兩刀，腿差點沒廢，宋知鳶就覺得心口一陣尖刀翻攪般的疼痛。
她幾乎是顫抖着手指摸出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到早就牢牢刻在心底的數字。
「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通。
那頭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輕咳，平時低啞醇厚的嗓音，聽着格外沙啞，「老——」婆。
不等宋知鳶提醒，周祈川立即改口道，「鳶鳶，你，你還好嗎？」
「挺好的。」宋知鳶吸了吸鼻子，看着樓下的黑影，強壓下心中的酸澀道，「天挺冷的，回去吧。」
那頭沉默了幾秒，道，「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簡單的四個字，說的格外心酸。
哪怕明知道這一點，可真聽到周祈川這麼說，宋知鳶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輕顫。
胸口就像是被人塞了泡了水的棉花，漲漲的，堵得厲害。
「明早八點，我們民政局見。」好半天，宋知鳶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周祈川在，那他一定會發現，此刻她的眼睛紅的有多厲害。
只可惜，隔着屏幕，他什麼也看不見。
周祈川苦澀勾脣，問，「鳶鳶，我可以給你時間冷靜，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霎那，宋知鳶眼裏被洶涌的眼淚填滿，眼前霧濛濛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她幾度哽咽，聲音微顫道，「不能。」
「鳶鳶，你恨我？」周祈川小心翼翼的問。
「我不恨你，這一切，不是你的錯。」宋知鳶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着平靜，淚水卻像是止不住一樣，順着臉頰下滑。
她多想下去抱抱他，告
訴他她愛他，離開他的這半個多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折磨中。
看到電視上一家團圓時，她會想到他，擔心他自己一個人過年會不會餓着，冷到，感到寂寞。
就連門口聽到動靜，她都會想，是不是他，他在門外站那麼久，會不會覺得累。
明明夏星洛什麼都沒告訴她，可宋知鳶卻清楚他默默做的一切。
她只是，無法原諒自己，因爲一時自私想要和愛人在一起，變相的逼死了母親。
這半個月，她無法停止對他的思念，更無法忘記，母親死前質問她的那些話。
「鳶鳶，你現在還愛我嗎？」周祈川又問，沙啞的嗓音聽的人格外心酸。
「我愛你。」宋知鳶沒有半點遲疑，直白的表達着自己的愛意。
只是下一秒，她說，「只是，我沒辦法再陪着你了。」
我愛你，這本來是世間最浪漫的情話，此刻卻像是凌遲的刀一樣，一刀一刀的割着周祈川的肉。
他甚至連一句質問的話，都問不出口。
因爲他清楚，宋知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內心有多煎熬。
答應的話在嘴邊轉了幾轉，周祈川始終說不出口。
宋知鳶擦去眼淚，看着矗立在樓下一動不動的黑影，輕聲道，「回去吧，別不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迅科需要你。」她也會心疼。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口。
周祈川那麼聰明，她知道，他一定都能明白。
「都聽你的。」周祈川苦澀一笑，「明早，我來接你。」
他答應離婚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宋知鳶卻根本高興不起來，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樣，疼到不能呼吸。
她費力揚起一抹笑，艱難道，「好，我等你。」
說完，不等周祈川開口，宋知鳶立即掛斷了電話。
顫抖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機。
「啪！」手機重重摔在地上，動靜驚到了一直在客廳聽着這邊動靜的夏星洛。
她小跑過來，就看到宋知鳶蹲在地上，似乎是在哭。
「鳶鳶？」她試探着往前走了兩步，心緊緊的揪着。
宋知鳶深吸一口氣，撿了手機站起身，轉身衝着她微微揚脣，「手機不小心摔壞了，得麻煩你陪我出去買個手機了。」
她眼睛還紅着，明顯哭過。
「好，咱們下午就去吧，正好年前也沒顧上買衣服，順便逛個街？」夏星洛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撒嬌道，「你總不能就買個手機吧？」
「當然不能。」宋知鳶被她耍寶的模樣逗笑，有些抱歉，「這個年過的，真是委屈你了。」
別人闔家團圓，她爲了陪她沒回去過年不說，做飯阿姨回了家，兩個人連年夜飯都是點的外賣。
夏星洛嗔了她一眼，「說這些，是不是不把我當姐妹？」
宋知鳶輕笑，捏了捏她的臉，「我哪敢，下午順便陪我去趟迅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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