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寧奕馳靠坐在椅子上，無奈笑着搖了搖頭。
見老夫人差不多要歇晌午覺了，寧奕馳走到榻邊，對小姑娘伸出手：“走了,回去。”
沈靈舟站起來,和老夫人貼了貼臉,奶聲奶氣的：“祖母,舟舟走嘍。”
寧老夫人伸手在小姑娘圓墩墩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去吧,舟舟記得明兒再來看祖母。”
沈靈舟乖乖點點小腦袋,轉身推開世子哥哥伸過來要抱他的手：“舟舟來。”
總抱來抱去的,這要把孩子抱成個球嘛，真是的。
沈靈舟趴着下了榻，自己穿好小鞋子,把布兜和狗狗從榻上撈起來,熟練地往脖子上一挎,邁着小短腿就往外走。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徹底忽視了等在一旁的世子爺他老人家。
寧奕馳拱手和老夫人告辭,轉身跟在小姑娘身後出門。
出了院門，想着自己也該睡午覺了，沈靈舟就自顧自地往自己的院子那邊走。
寧奕馳上前一步,捏着小姑娘的小肩膀讓她轉過身來，隨後蹲在她面前：“不去哥哥院裏了？”
沈靈舟兩隻小胖手一合放在臉側,歪了一下小腦袋：“哥哥忙，舟舟覺覺。”
世子哥哥很少睡午覺,又剛從外面辦差回來,肯定有好多事忙,她就不去打擾了。
免得世子哥哥一會兒喂她喝水，一會兒問她要不要喫東西的，多耽誤正事。
寧奕馳伸手在小姑娘頭頂上摸了摸：“走吧，哥哥送你回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在後花園慢慢走着，沈靈舟伸手扯住寧奕馳的袖子拽了拽：“哥哥，舟舟找姨姨？”
世子哥哥臨出門前，跟菘藍交代不讓她去找梅姨娘，這兩天菘藍把她看得緊緊的，她偷跑幾次都被攔了回去。
現在世子哥哥回來了，她得趕緊問問。這還得學鞭子呢。
寧奕馳低頭看着矮墩墩的小姑娘，知道她什麼心思，在她小腦門上點了點：“去找可以，但不能再纏着梅姨娘飛來飛去。”
沈靈舟彎着眼睛笑了，晃了晃寧奕馳的袖子，麻溜兒道謝：“謝哥哥。”
說話間，到了小院門口，沈靈舟鬆開寧奕馳袖子，兜着花花就往裏跑：“菘菘，舟舟來了。”
第二天一早，沈靈舟喫過早飯，牽着菘藍的手，先去老夫人屋裏請安。
乖乖巧巧地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這才告辭。
從老夫人那裏出來，回了自己小院，給已經做完活的六個丫鬟上課。
現在除了教識字，她又加了教數數。
當然，秋綠和秋紫雖然性子不怎麼活潑，也不怎麼愛說話，看起來還有些木訥，但畢竟那麼大了，數數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因材施教，沈靈舟教四個小丫鬟拿着小木棍數數的時候，就給秋綠秋紫佈置了寫字的任務。
兩個秋秋都十五六歲了，學這些晚了些，每天還有很多活計要做。
沈靈舟也不要求她們寫多好，尋思着她們能把認過的字寫出來就行。
但對四個小丫鬟，沈靈舟定的要求就更高一些。
畢竟她們都還那麼小，多學一些，學好一點，說不定長大了能當一個管事丫鬟什麼的。到時候就可以多賺些月錢，也能做一些輕鬆些的活。
等她教完四個小丫鬟數數，秋綠和秋紫的字也寫完了。
沈靈舟檢查過後，一本正經誇上兩句“好”，就給她們兩個下了課，讓她們去忙。
隨後又帶着四個小丫鬟寫一會兒大字，等她的小手腕寫累了，一個上午忙忙碌碌地，也就這麼過去了。
教學工作完成，沈靈舟兜上花花往門外走：“菘菘，找哥哥。”
到飯點了，她去陪世子哥哥喫個飯。
菘藍忙跟上，把小姑娘一路送到了世子爺院裏。沈靈舟揮揮小手：“菘菘回，喫飯飯。”
菘藍應是，又囑咐小姑娘幾句慢着些，看着她進了屋門，才轉身走了。
“哥哥，舟舟來了。”沈靈舟邁着小短腿進門。
沒人應，四下環顧，發現世子哥哥沒在屋裏。
她把布兜一摘，花花抱出來放到榻上，小鞭子也放在榻上，熟門熟路地走到裏間，趴在門口，歪着小腦袋四下看了看。
哥哥也沒在，人去哪了？
“在這。”寧奕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珍玉閣掌櫃的送東西過來，他到東廂房待客廳去看。
聽到常山說小姑娘進了屋門，他就趕緊回來。果不其然，小姑娘正找他呢。
沈靈舟轉身，就見世子哥哥一身月白，手裏託着一個木頭盒子走了進來。
小姑娘甜甜地笑了，奶聲奶氣地喊了一句：“哥哥。”
“過來，看可還喜歡。”寧奕馳把木頭盒子放到榻上，招呼小姑娘。
沈靈舟噔噔噔走過去，也不用寧奕馳幫忙，自己爬上榻，把小鞋子踢掉，坐在了盒子前。
小胖手在盒子上面拍了拍，好奇問：“舟舟的？”
寧奕馳點頭：“舟舟的，打開吧。”
沈靈舟跪坐起來，兩隻小胖手搬着有些重的盒子蓋慢慢打開。
蓋子一打開，她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地就亮了。這是上次世子哥哥給她畫的那兩個步搖。
哇！這也太好看了吧。
金光閃閃的蝴蝶步搖，翅膀上鑲滿了大小不一的紅色寶石，墜着的金色鏈條做成的流蘇上吊着紅色的珠子。
這個比世子哥哥弄壞的那個還要漂亮。
沈靈舟伸出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把步搖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像模像樣地在自己小腦袋上摸索着要往上戴。
沒有鏡子，小胖手摸摸索索了半天，也沒戴上去。
寧奕馳笑着伸手接過，給小姑娘把步搖戴在了一個小揪揪上。
沈靈舟又去看盒子裏的櫻花步搖。櫻花步搖是銀子做成的，三枚櫻花不知道用什麼顏料塗成了淡粉色，中間鑲的是粉色的寶石，銀色流蘇上墜着三顆水滴形狀的粉色石頭。
剛纔那枚金色搭配紅色的蝴蝶步搖工藝精湛，富貴漂亮，但相對於小姑娘來說，有些過於沉穩厚重了。
這枚銀色配粉色的櫻花步搖，簡直戳在小姑娘的心上。
她用兩隻小手捧着步搖翻來覆去地看着，眼睛都笑沒了。
寧奕馳看得好笑，伸手在小姑娘頭上輕輕摸了摸：“可還喜歡？”
沈靈舟點點小腦袋，小胖腿一扭從榻上站起來，走到寧奕馳面前。
圓不隆冬地小胖身子往他身前一靠，胖嘟嘟軟乎乎的小臉蛋在世子哥哥臉上貼了貼，小奶音甜甜的糯糯的：“謝哥哥。”真心的。
寧奕馳幫小姑娘把櫻花步搖戴在另外一個小揪揪上，有着上次給掰壞了的經歷，這次是輕拿輕放，一點兒沒敢用力。
等他戴好，沈靈舟晃着小腦袋，聽着那丁零當啷的響聲，連鏡子都沒照，就自顧自誇了起來：“好看。”
“好看。”寧奕馳忍不住笑，伸手把木盒的夾層拿起來：“這些頭花，是鋪子送來的，你拿着玩吧。”
他本意是想讓珍玉閣再送些高檔首飾來，想給小姑娘再添置一些家底。
不知是他沒說明白，還是下面的人傳話沒傳妥當，最後和兩枚簪子一起送來的，都是一些小娃娃戴的頭花。花裏胡哨的，也不值什麼錢，掌櫃的說送給侯府的姑娘玩，請他笑納。
既然送來了，就給小姑娘玩吧。日後等得了閒，再帶小姑娘去選一些便是。
沈靈舟看着盒子裏那堆五顏六色的各色頭花，忍不住笑了。她拿起一個看了看，擡起笑臉問：“給丫丫？”
這些一看就是小姑娘家戴着玩的，她家四個小丫鬟剛好還什麼花都沒有呢。
寧奕馳笑着道：“是你的，你隨意安排。”只要開心就好。
“謝哥哥嗷。”小姑娘抱着拳頭拱了拱。
沈靈舟把那一盒子珠花，絨花的都拿出來，放在榻上按顏色分了分。心裏盤算着哪個給誰。
寧奕馳坐在一旁看着，等了一會兒，見小姑娘擺弄得差不多都收起來，就喊了常山擺飯。
兩個人安靜又和諧地喫過了午飯，桌子剛收下去，小姑娘就雷打不動地犯起了困，接連打了兩個哈欠。
想着下午還要跟世子哥哥學識字，學數數，沈靈舟也懶得往回跑了。
她走到榻角，把世子哥哥這榻上新多出來的粉色小褥子拿過來，扯吧扯吧鋪平了。
又把漂漂亮亮的粉色小枕頭拿過來擺好，抱着花花往上一歪，就準備在這睡一覺。
那繡滿了櫻花的粉色小被子也很漂亮，可這天太熱了，她不想蓋。
寧奕馳喝了口茶，一擡頭，就見小姑娘自己鋪了褥子已經躺好了，大眼睛盯着房頂，目光有些呆滯。
白色的小狗放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兩隻小胖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狗毛茸茸的腦袋。
小東西怪勤快的。寧奕馳忍不住笑，走過去坐在一旁，伸手把小狗從小姑娘肚子上拿下來，放在了榻上：“熱，不要抱着。”
沈靈舟迷迷瞪瞪的，睫毛顫了顫，伸手在世子哥哥的手上摸了摸，閉上了眼睛。
躺了一會兒，似乎是不舒服，圓不隆冬的小身子來回左右翻了翻。
最後還爬起來，拿起小枕頭，掉了個頭，趴下去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動了。
等寧奕馳探頭去看，就見小姑娘就那麼側着小臉，趴着睡了過去。
睡得可夠快的。寧奕馳嘴角淡淡彎着，又等了一會兒，估摸着小姑娘睡熟，這才伸手過去，把小姑娘腦袋上還戴着的兩枚簪子拿下來，隨手放在了桌上。
隨後把小姑娘輕輕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給她慢慢翻了個面，把她仰躺着放回榻上。
伸手扯了粉色小被子，蓋在小姑娘的肚子上，怕她熱，小胖胳膊小胖腿兒就都露在了外面。
給小姑娘蓋好被子，寧奕馳起身走到書桌那坐了，磨了墨開始畫畫。
那日小姑娘讓他畫她，這幾日太忙，他還一直不曾動筆。
想起上次小姑娘歪在榻上像個富貴太太的模樣，寧奕馳又忍不住笑，搖了搖頭，執筆沾了墨汁，開始畫了起來。
沈靈舟一覺醒來，閉着眼睛伸完了懶腰，迷迷糊糊地喊了兩聲哥哥，可沒人應，只有花花跑過來拱了拱她。
睜開眼睛，發現世子哥哥不在屋裏。
本來還想再眯一會兒，可嗓子好乾，想喝水。
躺在榻上滾了兩滾，沈靈舟掙扎着爬了起來。
把漂漂亮亮的小被子小褥子都疊好放回角落，又把小枕頭也放回去，這才自己穿好小鞋子下了地。
走到八仙桌那，端起她的專屬小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大一口花茶，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喝完茶，沈靈舟走回榻那爬上去坐好，和花花玩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世子爺他老人家回來。
哥哥去哪了，出去辦事了嗎？今天不教她了嗎？可是剛纔喫飯的時候都說好了的呀。
沈靈舟百無聊賴地又等了一會兒，把花花放在榻上，趴着下了地，走到書桌那，爬上椅子去瞅了瞅，想看世子哥哥有沒有給她留下了字條什麼的。
可瞅了一眼她就驚呆了。
桌上擺着一副畫，畫着一個小姑娘。小姑娘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抱着小狗，翹着二郎腿歪在榻上，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她。
可是，世子爺他老人家，爲什麼把她畫得那麼胖的？
看看那圓圓的臉，圓圓的胳膊，圓圓的腿兒……
她有這麼胖的嗎？沈靈舟伸手把畫拿起來，左瞅瞅，右瞅瞅，怎麼瞅怎麼不滿意。
不行，這簡直是在詆譭她的形象。絕對要撕掉。
寧奕馳從外頭一進來，就見小姑娘氣鼓鼓地站在椅子上，兩隻小胖手捏着他剛畫好放在那晾着的畫，作勢要撕。
寧奕馳一個箭步過去，伸手攥住小姑娘的手，小心把畫拿下來，及時阻止住了。
不解地笑着問：“爲何要撕？”
罪魁禍首來了，沈靈舟哼了一聲，伸手就去夠：“舟舟胖！哥哥壞！”
這是嫌他給她畫胖了？寧奕馳嘴角忍不住彎了上去，把胳膊擡高，畫拿遠了。
他可以對天發誓，這畫絕對是按照小姑娘真實的模樣畫的，沒有誇大一分一毫。
“舟舟撕！”沈靈舟氣得不行，揪着寧奕馳脖領子，踮着腳尖，伸着小胳膊去夠他手裏的畫。
可一個矮墩墩的小娃娃的小短胳膊，哪裏夠得着。氣得她擡起小腳丫就去踢世子爺的腿。
這小暴脾氣。寧奕馳哭笑不得，也不躲，由着小姑娘踢了幾腳，這才哄着道：“哥哥重畫，畫瘦一點可成？”
這還差不多。沈靈舟伸着小手，指着被世子爺他老人家舉在空中的那幅畫，瞪着眼睛奶兇奶兇的：“撕！”必須得撕。
“好，我撕。”寧奕馳忍笑，故作嚴肅道：“你不是要識字數數嘛，先下來，哥哥現在來教你，待會兒要出去辦事。”
哥哥有正事，那是不能耽誤了。
沈靈舟跪在椅子上慢慢往後挪，扶着椅子的邊，小心爬了下來。
寧奕馳藉機擡手，把畫放在書桌後的多寶閣上，順手從桌上拿了一張寫了字的紙團在手裏團了幾下。
沈靈舟爬下椅子，一擡頭，就見世子哥哥手裏拿着一個揉得不成樣子的紙團。
“撕了。”寧奕馳說道，喊了常山進來，把紙團丟給他：“拿去燒掉。”常山應是，接過就走。
沈靈舟不放心，推開寧奕馳，噔噔噔跑出去，蹲在專門燒東西的火盆邊，親自盯着常山把紙團燒成了一團灰，這才轉身回屋。
寧奕馳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拿着三字經在等了。
沈靈舟走過去，見世子爺他老人家也沒有抱她的打算，只好自己吭哧吭哧爬他腿上去了。
一個教一個學，先念三字經，再數數。
沈靈舟跟着認真學了好一會兒，還假模假樣地故意犯了好幾個錯。
算着時間，覺得自己應該“學會”了，這才成功念會了，也數對了。
寧奕馳點頭誇了兩句，又說：“明兒喫過晌午飯，接着學。”
“謝哥哥。”沈靈舟點點小腦袋，順着他的腿出溜下去。
明明都會的玩意兒，還要陪世子爺他老人家在這演戲，這一天天的，可真夠累的。
沈靈舟走到榻那，忙忙叨叨地先把布兜挎上，花花抱起來放進去。
又伸手把桌子上她那兩個寶貝步搖拿下來，小心收到盒子裏。
抱着盒子就走，一邊走，一邊奶聲奶氣地告別：“舟舟走嘍。”
“我送你。”寧奕馳笑着起身。
沈靈舟頭也不回：“哥哥回，舟舟走。”
就這麼一點兒路，她一天來回好幾趟，早就走熟了，哪裏用得着總送來送去的。
被拒絕了，可寧奕馳就當沒聽見，揹着一隻手，慢悠悠跟在小姑娘身後，陪着她一路往回去。
還沒等走出他的院子，就見小姑娘累得呼哧帶喘的，眼看着手裏的盒子就要往下掉。
寧奕馳嘆了口氣，伸手接過盒子，單手把小姑娘抱了起來。
哎呦天，累死舟舟了。沈靈舟擡起小胖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小腦袋一歪靠在了世子哥哥的肩膀上。
“瞎逞能。”寧奕馳看着小姑娘累得紅撲撲的小臉蛋，笑着訓道。
一路把小姑娘抱回到他屋門口，等菘藍迎了出來，寧奕馳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這才轉身走了。
沈靈舟抱着盒子進屋，把布兜先摘下來，招呼四個小丫鬟過來，小奶音裏滿是歡快：“發花花。”
沈靈舟給四個小丫鬟每人發了一朵珠花，一朵絨花，親手給她們戴到頭上，左右看了看，拍着小巴掌眉眼彎彎地笑了：“美。”
一個小娃娃，給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小丫鬟們打扮，還一本正經地誇美，看着實在有趣。菘藍和春福在一旁都忍不住笑。
打扮完小丫鬟，沈靈舟把自己那兩個寶貝簪子給菘藍看了看，讓她收了起來。
現在還不能戴，她還得去找梅姨娘那，讓梅姨娘教她兩招呢。
兜着花花，拎着小鞭子，沈靈舟帶着四個小丫鬟去找梅姨娘。
自打飛吐了之後，沈靈舟還沒見過梅姨娘。
到了院門那，她先沒敢進，站在牆邊，探着小腦袋往裏瞅了瞅。
這一瞅，剛好和癱在搖椅上，正懶洋洋曬太陽的梅姨娘對上眼。
“嘿嘿嘿，姨姨。”沈靈舟從牆邊走了出來，呲着牙甜甜地喊了一聲。
看着身前兜着小狗，衝她傻笑矮墩墩的小胖妞，梅姨娘開了口：“進來。”
沈靈舟帶着四個小丫鬟走了進去，舉起手裏的小鞭子：“姨姨教。”
梅姨娘也不起身，伸手點了點她身前兜着的小狗：“把你這破狗拿下去。”
這不是破狗，這是花花，可愛的花花。沈靈舟心道。
可她不敢吱聲，老老實實把布兜摘下來，回身交到薔薇手裏，薔薇小心地抱好。
沈靈舟小身板挺得溜直，滿眼期待地看着梅姨娘，等着她賜教。
可沒想到，梅姨娘居然和世子哥哥一樣，也讓她從蹲馬步開始。
那好吧，沈靈舟本着學就好好學的態度，按照梅姨娘的要求，就在她躺着的搖椅旁邊蹲起了馬步。
可這馬步對她來說，真的是太難了。
還沒蹲一會兒，胖嘟嘟的小臉蛋就漲得通紅，小胳膊發酸，兩條小胖腿直髮顫。
強憋着一口氣又撐了一會兒，實在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擡起汗津津的小臉蛋，可憐巴巴看着梅姨娘。心想要是梅姨娘不高興，她就立馬爬起來，接着蹲。
好在梅姨娘並不苛刻，冷着臉說了一句：“沒用。”
果然，梅姨姨不開心了。沈靈舟小腦袋耷拉下去，掙扎着就要往起爬。
可下一秒就被抱了起來，落進了梅姨娘的懷抱裏。
她驚訝擡頭，就見梅姨娘一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緊接着那一雙漂亮卻有力的手捏在了她發酸的小胖腿上。
“哎呀呀！”沈靈舟被捏得小奶音尖叫出聲，伸着小胖手就去擋梅姨娘的手。
這捏的，太酸爽了。
“坐好，放鬆一下免得晚上胳膊腿兒疼。”梅姨娘板着臉，惡狠狠地訓斥。
訓斥歸訓斥，可手上卻放鬆了力道，在小姑娘兩條小胖胳膊，小胖腿兒上捏來捏去，捏個不停。
這不輕不重的放鬆手法，實在是太癢了，還不如剛纔重一點呢。
沈靈舟抿着小嘴，攥緊兩隻小胖拳頭，拼命忍着。
可終是沒忍住，被捏得咯咯咯咯笑出了聲。這一笑就不可收拾，沒完沒了，笑個不停。
小姑娘呲着一口小奶牙，眼睛都笑沒了，露出了太陽花一般的笑容。
那銀鈴一般的歡快笑聲，響徹了梅姨娘住的院子。
惹得四個小丫鬟也都跟着笑，連梅姨娘那兩個在屋裏繡花的丫鬟也都跑出來看，看着看着也跟着一起傻笑起來。
滿院子的歡聲笑語，梅姨娘捏着捏着，也忍不住笑了。
從那以後，每次蹲完馬步，梅姨娘都給小姑娘捏胳膊捏腿兒，美名其曰，給小胖妞放鬆。
可沈靈舟卻嚴重懷疑，梅姨娘就是爲了捏她胳膊捏她腿兒，才讓她蹲馬步的。
接下來的日子，沈靈舟忙翻了天。
每天早上，吃了早飯，先去老夫人屋裏坐一會兒。
從老夫人屋裏回來就給丫鬟們上課，帶着她們一起寫大字。
教學活動結束，就帶上花花去世子哥哥那裏喫飯，睡午覺，醒來和世子哥哥學認字學算術。
等“學會”，就回去帶上小丫鬟們去梅姨娘院子蹲馬步，學鞭子。
忙忙碌碌幾天下來，轉眼就到了鎮遠侯府賞花宴的日子。
這一日，沈靈舟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她家菘菘給喊起來的。
沈靈舟躺在那裏，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滿是迷茫。
“姑娘，對不住，今兒您得早些去老夫人屋裏。”菘藍歉疚地說，伸着一隻胳膊想把小姑娘抱起來。
奈何她一隻手臂力氣太小，小姑娘又實在是有些圓潤，愣是沒抱起來。
菘藍把小姑娘撈起來一點又掉回牀上，撈起來又掉回牀上。
見菘菘着急又懊惱的樣子，沈靈舟被逗樂了，咯咯咯笑出了聲，徹底把自己笑清醒了。
“菘菘喫肉肉。”小姑娘一骨碌爬起來，窩進菘藍懷裏，摟着她脖子和她親暱地貼了貼臉。
菘藍也笑了：“奴婢一定多喫肉，長胖一點，纔有力氣抱姑娘。”
春福拿了新做的一套粉色繡了蝴蝶的衣裳過來，幫着菘藍給沈靈舟換上。
沈靈舟穿好衣裳，讓春福給她梳好頭髮洗了臉，吃了早飯，兜上花花就跟着春福走了。
菘菘手還沒好，吊着一隻胳膊不雅，今天就不能陪她。
怕兩個小丫鬟沒見過世面，當着客人的面出了差錯，菘藍就只讓更懂規矩更穩重的冬香和海棠跟着，薔薇和三丫就留在了院中。
等沈靈舟到了老夫人院裏的時候，梅姨娘和蘇姨娘已經在了，兩個人正張羅着要到大門口去迎一迎揚州知府的夫人和她的千金孫女。
老夫人牽起沈靈舟的手，滿眼慈愛地說：“走，舟舟同祖母一起，給祖母撐撐場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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