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第一反應就是賊人來偷孩子,隨手摸了把掃把就衝上來護主，大聲呼救。
聽到那“賊人偷孩子”幾字,寧奕馳那張俊臉上面色一沉。
閃身,伸手，動作極快地就把掃把從丫鬟手裏下了下來，隨後手一伸,用掃把杆把丫鬟推出去幾步之外。
還不待他開口解釋他是誰，屋門口呼啦啦又衝進來一羣丫鬟婆子,手裏都抄着傢伙事兒，燈臺,花瓶,鞋拔子……，亂糟糟的什麼都有。
菘藍穿着裏衣,披頭散髮，手裏拎着個木頭凳子跑在最前面,聲音已經變了調：“姑娘，姑娘,菘藍來了！”
大呼小叫，雞飛狗跳,沉浸在夢鄉之中的沈靈舟早就被吵醒了。
她一咕嚕翻身坐起來，看到牀邊的身影,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寧奕馳。
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這吵吵嚷嚷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以爲是起火了還是怎麼着,爬起來撲上去就抱住了寧奕馳的胳膊，踩着他手，順着他胳膊，小胖胳膊小胖腿兒齊齊使力，吭哧吭哧就往他身上爬。
帶着些驚慌的小奶音，憨意十足：“哥哥！跑！跑！”
都啥時候了，都還在這傻站着，怎麼都還不跑呢！
知道小姑娘稀裏糊塗被嚇到了，寧奕馳手臂往上一擡，順勢把小姑娘抱進了懷裏，大手在她小腦袋瓜上撫摸着，無聲安撫。
菘藍最先聽到了小姑娘那奶奶的一聲“哥哥”，再定睛仔細一看，哎呦天哪，這賊人可不就是世子爺嘛。
菘藍吊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回去，忙回身攔住咋咋呼呼往前衝的丫鬟婆子們：“沒事，沒事，是世子爺來看姑娘了。”
“世子爺？”衆人齊齊疑惑出聲，震驚不已地停下了腳步。
片刻之後，沈靈舟住的院子一片燈火通明。
得了信的周家舅舅和舅母，也都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瞭解了事情始終，周家舅舅壓下心中詫異，戰戰兢兢地給寧奕馳賠不是：“世子爺，下人不懂事，衝撞了您，回頭鄙人定會重重責罰，還請您原諒。”
最先拎着掃把衝進來的丫鬟嚇壞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哆嗦着聲跟着求饒：“奴婢眼瞎，世子爺饒命。”
寧奕馳抱着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攥着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面色陰沉，沉默不語。
看着小心翼翼的舅舅頭上都冒出了汗，沈靈舟伸着小手，偷偷在世子哥哥手背上掐了一下，示意他趕緊說話，別在這板着臉嚇唬人了。
舅舅在獄中待了兩年多，獄中陰冷潮溼，得了幾場重病，身體虛弱不堪，經不得嚇的。
再說，是世子哥哥他自己不打招呼，大半夜的翻牆越戶跑她屋裏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得把他當成偷孩子的賊啊。
還把孩子嚇一大跳。她這心，剛剛還撲通撲通直跳呢。
寧奕馳不是不想開口，主要是世子爺他老人家長到十六歲這麼大，從來不曾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好一直沉默着。
小姑娘已經掐了他好幾下，見他遲遲不迴應，又用指甲在偷偷摳他。
寧奕馳無法，清了下嗓子，終於開口。
可脫口而出的卻是：“此院守衛實在疏鬆，既然今日我可以輕鬆入得門來，改日他人亦可如此，爾等要加強防範。”
沈靈舟驚訝得瞪圓了眼睛：“……”
這一手倒打一耙，世子哥哥幹得相當漂亮。
就世子哥哥這一身武功，別說可以輕鬆躲過舅舅家一介商戶的護院。
就算在鎮遠侯府裏，他要是想偷摸乾點什麼，鎮遠侯府那些侍衛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他倒好，深更半夜鬧得兵荒馬亂的，他還反咬一口。
沈靈舟其實猜到了世子哥哥半夜來看她的原因。
就像她一天沒摸到花花那毛茸茸的腦袋，心裏就沒着沒落的一樣。
世子哥哥無非就是想孩子了嘛，一天到晚抱在手裏的孩子，突然兩天沒怎麼親近了，那能不想嘛。
沈靈舟是明白，可週家舅舅舅母不清楚啊，他們還當真以爲世子爺是藉此來試探他們周府的守衛。
世子爺這是不放心把孩子就這麼留下啊，世子爺對舟舟，那可真是上心。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暗自感嘆。
周家舅舅額頭上冷汗直滴，拱手鞠躬：“世子爺教訓的是，鄙人明日就去請多一些護院回來，日後定當嚴加防範。”
“嗯。”寧奕馳面色緩和，淡淡嗯了一聲，低頭看着穿着粉色小裏衣的小姑娘再次開口：“我與舟舟還有些話說。”
周家舅舅一愣。大半夜的，孩子都困得不成樣了，什麼要緊事非得此刻就說？
周家舅母偷偷扯了扯他袖子，周景存才忙回神：“是，那我等就先行告退。”
“這丫鬟不必罰，雖魯莽了些，倒是個護主的。”寧奕馳淡淡開口。
這丫鬟是喊了他賊，但卻有些膽色，護主之僕，不當罰。
沈靈舟點點小腦袋。世子哥哥說的對，是他自己鬧出來的事，可不能罰人家丫鬟。
看這一屋子的人，都讓他給嚇夠嗆。
周家夫婦忙不迭應是，先行告辭離開。丫鬟婆子們也都候在門外。屋內就剩下了寧奕馳和沈靈舟。
小姑娘橫着窩在寧奕馳懷裏，一隻白白的小胖腳丫踏在他胳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仰着臉奶聲奶氣地問：“哥哥，事兒？”
寧奕馳看着小姑娘粉撲撲的小臉蛋，眉目舒展，笑了：“無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睡得可好。”
沈靈舟可真想翻個大白眼。
心道您老人家鬧得雞飛狗跳之前，她睡得可好着呢。
想到剛纔世子哥哥差點兒被當成偷孩子的賊給打一頓，沈靈舟實在沒忍住，呲着牙咯咯咯笑了，笑得圓滾滾的小身子不停地顫。
知道小姑娘笑什麼，寧奕馳伸手在小姑娘的小胖腿上拍了一下，故意繃着臉問：“小東西，笑什麼？”
沈靈舟伸着小胖手，在寧奕馳胸口戳了戳：“哥哥傻。”
世子哥哥想孩子了，光明正大從門口進來多好。
他一個堂堂鎮遠侯府的世子爺，就算周府的丫鬟婆子們覺得不合適，他執意要進，誰又敢攔他。
可他偏要大半夜的偷雞摸狗，從窗戶翻進來。
沈靈舟想着想着，咯咯咯又開始笑，一張小臉笑成了一朵太陽花。
寧奕馳繃了一會兒，也忍不住悶笑出聲。
一大一小，兩人跟一對傻子似的，笑個不停。
笑了一會兒，沈靈舟爬起來，摟住寧奕馳的脖子，和他貼了貼臉。
哎，世子哥哥過幾天就走了，這是捨不得孩子吧。那就讓他多抱一會兒吧。
兩個小胖表哥實在是太好捏，她這幾天陪他們玩瘋了，都忘了多陪陪世子哥哥。
寧奕馳抱着胖乎乎的小姑娘，手裏沉甸甸的，心中無比踏實。
一直到把小姑娘再次哄睡，寧奕馳這才把她小心放回牀上，伸手在小姑娘頭上摸了摸這纔出門走了。
有了這一回，第二天，沈靈舟喫過早飯，就跑去外院，找世子哥哥玩。
過些天，世子哥哥離開，他們就要分別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她得多陪陪纔行。
可還沒等她出門，兩個小胖表哥就跟兩個球似的，咚咚咚跑來了，一左一右上前拉起她的手，笑得小胖臉上的肉都在顫：“妹妹！”
這個把肥嘟嘟的小臉湊上去：“妹妹，先掐我。”
那個把小胖肚子頂出去：“妹妹，戳我。”
沈靈舟咯咯咯笑着，挨個掐了掐，又挨個戳了戳。
見胖乎乎的妹妹呲着小牙笑得那麼好看，兩個小胖表哥也都跟着嘎嘎嘎嘎一頓傻樂。
三個福氣十足的小胖孩兒圍在一處笑得開懷，逗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們也都跟着笑得前仰後合。
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沈靈舟張羅着要走。
一聽妹妹要去找那個長得像個神仙一樣的世子哥哥，兩個小胖孩兒也纏着要去。
想着兩個小胖表哥這麼可愛，又想着世子哥哥好像還挺喜歡抱胖孩子的，沈靈舟就帶了他們一起去了世子哥哥那裏。
可世子哥哥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兩個小胖表哥可愛，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更別說抱他們了。
不過世子哥哥一向性子清冷，沈靈舟也不介意。就在世子哥哥住的院子裏，和兩個小胖表哥玩。
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了蹴鞠來，三個人就在那踢來踢去，當然都是他們兩個把球弄到沈靈舟面前，沈靈舟踢開，他們再去撿。
兩個圓滾滾的小胖表哥，追着球累得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把球踢到小姑娘面前，兩個都沒剎住車，齊齊撞在了小姑娘身上。
三個小胖孩都沒站穩，摔在了地上，嘰裏咕嚕滾成一團。
寧奕馳正坐在椅子上看熱鬧，見小姑娘被撞倒，飛身上前，一把就把小姑娘撈起來。
仔細檢查一遍，見她沒有摔破哪裏，也沒有說疼，這才放下心來。
寧奕馳牢牢抱着小姑娘，不肯再讓她下地，擡眸冷冷掃了一眼費了半天勁兒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兩個小胖表哥。
雖然長得像神仙一樣的世子爺沒說什麼，可那冷颼颼一眼，把小胖表哥們嚇到了，兩人一邊大聲喊娘，一邊嗷嗷哭着跑走了。
那以後，一聽沈靈舟說去找她那嚇死人的世子哥哥，兩個小胖表哥就都死活不肯去了，還拼命拉着沈靈舟也不讓她去。
沈靈舟跟他們說，世子哥哥人真的好好的，你們不要怕他呀。
可兩個小胖表哥卻拼命搖着小腦袋，死活不肯相信妹妹說的話。
見把孩子嚇成那樣，哄都哄不好，沈靈舟很是無奈。又跑去跟世子哥哥說，表哥們多可愛呀，你不要那麼兇。
可世子哥哥卻神情淡淡的，一直不說話。
沈靈舟也沒有辦法，那之後，就只能把自己的時間分開，半天陪着世子哥哥，半天陪着小胖表哥們。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沈靈舟已經在舅舅家呆了快半個月了。
她一直納悶，世子哥哥怎麼一直不張羅走的。
後來琢磨了一下，估計世子哥哥是捨不得她吧。
想着世子哥哥來了這麼久，也快走了，沈靈舟就決定先好好陪陪他。
接下來的幾天，沈靈舟就從早到晚一直黏着寧奕馳。
小胖表哥們每天不能和她一起玩，都很委屈，可沈靈舟也沒辦法，世子哥哥要走了呢。等世子哥哥走了，她有大把的時間哄孩子的。
見小姑娘這幾天都沒去找那兩個小胖墩玩兒，而是一天到晚掛在他身上，寧奕馳以爲小姑娘這是在舅舅家呆夠了，就決定儘快回去。
這一日，吃了晌午飯，寧奕馳跟周家舅舅開口說道：“周老爺，多謝連日來的盛情款待，明日我就帶着舟舟回去了。”
聽了這話，周家舅舅和舅母皆是一愣。
世子爺早晚要走，這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他卻說，要帶着舟舟一起回去？
千里迢迢把孩子送回來，又要帶回去，這是爲何？
是因爲他們府裏的守衛不好嗎？可經了上次半夜捉賊一事之後，府裏已經又請了十位身手不錯的護衛，加上之前府裏的二十名護衛，排了三班巡邏，一般人是進不來的了。
聽到世子哥哥要把她再帶走，沈靈舟也是一愣，小腦袋轉過去，瞪着大眼睛看着寧奕馳。
周景存和太太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世子爺，多謝您不辭辛苦把舟舟護送回來，舟舟往後就留在福州，我等定當盡心盡力撫養她長大。”
寧奕馳眉頭微蹙，手指輕釦椅子扶手，語氣淡淡地問：“爲何留下？”
爲何留下？這孩子是他們老周家的孩子啊，當然要留下啊。
舟舟爹孃沒了，叔叔沒了，祖父一家如今都在天牢裏，就剩下這麼一個親舅舅，那可不就得在舅舅家養着嘛。
心裏雖這麼想，可週景存並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起身出去，把舟舟孃親留下的那封信拿了過來。
周景存微微顫着手把信打開，雙手遞過去，頗爲動容地說：“世子爺，當時我妹妹臨終託人捎了信來，讓我把舟舟接過來。可沒成想我這邊出了事，一直沒去成。這才耽擱了兩年，勞煩鎮遠侯府幫忙撫養了這麼久。”
寧奕馳聽着這話，神情不悅，擺了下手，並不接那封信：“舟舟父母於我鎮遠侯府有大恩，舟舟於我也有恩，別說兩年，即使她在我侯府住一輩子，那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聽着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世子爺還是想把孩子給帶走啊，周家夫婦對視了一眼，都面露愁容。
這麼些天來，沈靈舟忙着玩兒，可菘藍卻被周家舅舅和舅母拉着問了許多話。
舟舟的外祖父外祖母早些年就都已經過世，舟舟孃親在出嫁之前，一直是跟着哥哥嫂嫂生活，就住在周府。
菘藍打小伺候在舟舟孃親身邊，也是在周府長大，周家舅舅舅母那也也是她的主子。
主子問話，菘藍自然不敢隱瞞，把小姑娘這兩年在鎮遠侯府的事情都說了。
周家舅舅和舅母聽到孩子意外磕到，傻了一年多，前幾個月纔好，都是痛哭流涕，心疼得不行。
聽聞鄭姨娘身爲夫人時百般刁難，明裏暗裏逼着舟舟退婚，二人更是怒不可竭，氣憤不已。
再聽到老夫人爲舟舟置辦了許多家底兒，世子爺也是非常寵着，夫妻兩個又都感概萬千。
暗道這鎮遠侯府裏的人可真是，好的忒好，壞的又忒壞。
不過夫妻二人的想法一致，如今舟舟和鎮遠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已退，自是和鎮遠侯府再無瓜葛，肯定是不能跟着回去的。
他們周家的孩子，當然是要在周家長大。
更何況，先前舟舟在鎮遠侯府磕傻，如今說話還磕磕巴巴的，夫妻二人多少對鎮遠侯府有些怨懟。不過是礙於身份，不好表達罷了。
周家舅舅斟酌措辭，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了。那就是舟舟一定要留下，他這個舅舅來撫養。
寧奕馳聽完，沉默良久。面上無甚表情，可心中卻情緒翻騰。
年方十六歲的世子爺恍然大悟，舟舟原來，竟是別人家的孩子。
在他的心裏，他一直下意識地認爲，舟舟就是鎮遠侯府的孩子，本就該在鎮遠侯府養着，該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
可原來，舟舟並沒有非要住在鎮遠侯府的理由。先前，也只不過是借住罷了。
寧奕馳後悔了，他後悔把舟舟帶過來找什麼舅舅了。
寧奕馳轉頭，看向身旁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
就見軟萌可愛的小胖姑娘，兩條小短腿在空中一晃一晃，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正看着他。
寧奕馳眼中忽的一亮。
小姑娘何去何從，周家夫婦說了不算，這事兒還得問小姑娘。
若是舟舟說跟他走，那他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帶走。
如今侯府是蘇姨娘和梅姨娘管家，他，祖母，還有侯爺，都百般寵着小姑娘，萬不會再叫她喫到一點苦。
這福州熱得要死，周府守衛又不行。周景存一介無權無勢的商戶，先前區區一個知府，就令整個周家陷入困境。
小姑娘一向冰雪聰明，定是知道，跟他回去纔是最好的。
再想起小姑娘這幾天黏着他的勁兒，寧奕馳一直緊繃的嘴角淡淡勾了起來。
是了，他該問小姑娘的，這事兒小姑娘說了纔算。
寧奕馳伸手，把乖乖坐在一旁的小胖姑娘抱起來，兜在懷裏，成竹在胸地笑着問：“舟舟，你說，是跟着哥哥回去，還是留下來？”
先前見世子哥哥臉色陰沉，沈靈舟突然有些膽怯，還不大敢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可沒想到，一眨眼功夫，世子哥哥就露出笑模樣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沈靈舟也跟着呲牙樂了，兩隻小胖手摟着世子哥哥脖子，親暱地和他貼了貼臉，還摸了摸他耳朵。
見小姑娘和世子爺如此近親，周家舅舅和舅母的心都高高懸着。
但凡舟舟要說跟着世子爺回去，他們怕是留不住人！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旁的兩個小胖表哥也都垂頭喪氣跨了臉。粉嘟嘟的妹妹只掐他們的臉，還從來沒有和他們貼過臉的。
看着衆人那喫驚又嫉妒的目光，世子爺他老人家很是受用。
單手穩穩托住小姑娘，另一隻手在小姑娘後腦勺上摸了摸，目光寵溺，嘴角淡淡勾着：“舟舟，大膽說，你是跟哥哥回去，還是留下來？”
沈靈舟小奶音糯糯的，甜甜的，可一張嘴，扔出的卻是一把穿心箭：“哥哥，舟舟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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