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
沈靈舟點頭:“我想也是的。”
寧奕馳黑着臉起身:“此事交給我。”
知道他的脾氣,沈靈舟伸手拉住他:“世子哥哥,這事最好還是讓侯爺伯伯處理。”
畢竟是侯爺的姨娘,她不想世子哥哥因爲此事和侯爺伯伯鬧什麼矛盾。
知道小姑娘是什麼意思,寧奕馳並不在乎。
但看她爲自己着想,寧奕馳心中高興:“好,聽你的。”
沈靈舟對他招招手,等他靠近,湊近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會。
寧奕馳頻頻點頭:“侯爺前幾日回了軍營,我已經差人送信給他說你醒了,想必這兩天就會回來,到時候我來安排。”
兩人說好,見沈靈舟連連打着哈欠,寧奕馳把她從榻上抱回牀上,看着她閉上眼睛,這才起身離開。
昏睡多日,沈靈舟身子有些虛,渾身無力,只想躺着。
念及大夫交代她多活動,寧奕馳就每日早早過來陪着她,喫過早飯後,就陪她去院子走走。
秋高氣爽,不冷不熱。沈靈舟哪怕沒什麼力氣,也堅持多走,想早日恢復如初。
左允錚那日跟着侯府衆人把荷塘埋了之後,也是日日進府來看沈靈舟。
看到他花花走路,寧奕馳那老匹夫不要臉地緊緊跟在一邊,他想去扶一把都不讓,左允錚氣得轉身就走。
沈靈舟喊他:“九哥,你去哪兒?”
左允錚頭也不回地揮手:“給你準備嫁妝去。”
沈靈舟:“……”
寧奕馳輕笑了聲:“你這個九哥還不錯。”
沈靈舟擡手拍他:“我九哥很好的。”
鎮遠侯收到寧奕馳的信,得知沈靈舟醒了,把事情安排妥當就急匆匆往回趕。
上次他的失誤,差點兒讓他的好媳婦兒被人搶了先,他被他的好大兒寫信嚴辭痛斥一番,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好在他大兒子能幹,自己把事情解決了。
可哪成想,親事還沒提,舟舟又落水昏迷。他當時得到信也是急忙趕回來,在家陪了幾日,又因軍中事物繁多趕了回去。
在軍營那幾日,他總是在自責。若是自己沒有稀裏糊塗弄出岔子,兩個孩子早日定了親。
若是定了親,舟舟就不會躲着這個,避着那個,也就不會落水了。
好在,現在舟舟已經醒了。
鎮遠侯回到侯府,先去看了舟舟,見她真的和以前一樣好好的,神情激動。
沈靈舟甜甜地喊了句伯伯,把鎮遠侯喊得老淚縱橫。
等二人寒暄過後,寧奕馳把鄭姨娘當年所做之事同鎮遠侯說了。
“毒婦!惡毒至極。”鎮遠侯聽完,氣得拍爛了手邊的桌子。
沈靈舟嚇了一跳,看了寧奕馳一眼。寧奕馳給她個安撫的眼神。
“我就說當年讓那毒婦查舟舟是怎麼磕到的,查來查去說是舟舟自己不當心摔的,原來就是那毒婦害的。”鎮遠侯起身就要走。
“伯伯,您稍等。”沈靈舟忙喊住他:“時隔多年,單憑我的一個夢,怕是她不會認的。”
鎮遠侯:“舟舟不必擔憂,不管那毒婦認與不認,伯伯定會給你個交代。”
沈靈舟:“伯伯,不如您看這樣可好……”
沈靈舟把自己的打算和鎮遠侯說了。不是她心慈手軟,而是事情過去那麼久,當年那個丫鬟已經死了,早就沒了證據。
無憑無據,侯爺伯伯不管是怎麼責罰處置鄭姨娘,都會引起寧正安和甯浩閒的不滿。
她倒是不在乎他們怎麼想,世子哥哥也不在乎那兩個弟弟,可他們終究是侯爺伯伯的兒子。
所以,還是讓鄭姨娘親口承認的好,還得讓那兄弟倆至少一個親耳聽到。
聽完沈靈舟的話,鎮遠侯點頭:“成,那就聽舟舟的。”
幾日後,鄭姨娘去給老夫人請安再次被拒之後,她悻悻地往回走。
走了一半,遇到蘇姨娘,忙笑臉相迎,上去打招呼。
原先她曾去求過老夫人,請老夫人出面給五公子甯浩閒張羅婚事。
自打當年,寧正安這對母子想盡辦法,使盡手段,把和沈靈舟的婚事退了之後,寧老夫人就懶得再管她這屋裏的破事兒。
當鄭姨娘求到頭上,老夫人就把這事交給了蘇姨娘。
蘇姨娘得知了寧奕馳和沈靈舟的事之後,就跟鄭姨娘說過,說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再等上個一年半載的再張羅不遲。
鄭姨娘本就看不上蘇姨娘的出身,內心對她滿是鄙夷,只以爲蘇姨娘如今得了勢,藉機爲難她。
可鎮遠侯回府之後的第二天,寧家就已經正式向周家和沈家提了親。
如今整個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爺即將喜事臨門。
鄭姨娘才知道,蘇姨娘跟她說再等等,是在等什麼。
想到那個越發出落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姑娘原本該是她的兒媳,原本她現在還是侯府夫人,原本他們該是母慈子孝……
一想這些,鄭姨娘就坐不住了。
世子在說親,蘇姨娘的兒子四公子也訂了親,唯獨她的兩個兒子,一個都還沒着落。
二公子寧正安就不說了,母子二人幾乎反目,寧正安壓根就不再聽她的話。
可她的小兒子甯浩閒,眼看着過了這個年,就要弱冠了,不能被人給落在後面。
覺得蘇姨娘對她兒子的事壓根不上心,鄭姨娘今日這才又來找老夫人。可老夫人屋裏的宋媽媽卻說老夫人在睡着,再次把她給打發了出來。
聽着屋裏老夫人的說話聲,鄭姨娘再蠢,一琢磨也明白了,老夫人這是徹底不想管。
在老夫人那裏屢次碰壁,如今見到蘇姨娘,她就跟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陪着笑臉湊了上去,非要到蘇姨娘屋裏坐坐。
蘇姨娘冷冷淡淡地把她帶回了自己院中。
二人剛坐下,茶杯剛端起來,沈靈舟就來了。
沈靈舟就當沒看見鄭姨娘,笑着對蘇姨娘說:“蘇姨娘,我想給世子哥哥做一身衣裳,庫房裏可還有什麼好料子,你幫我挑幾匹來?”
蘇姨娘笑着打趣道:“呦,沈姑娘從前可都是連針線都不拿的人,如今居然要親手給世子爺做衣裳了。”
沈靈舟往裏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發窘。
蘇姨娘笑着把沈靈舟讓着坐了:“你稍坐片刻,先喝杯茶,我去給你拿了來。”
沈靈舟:“多謝蘇姨娘。”
等丫鬟給沈靈舟奉上了茶,蘇姨娘帶着丫鬟走了。屋內就剩下鄭姨娘和她的丫鬟,還有沈靈舟和薔薇。
沈靈舟一邊喝着茶,一邊一臉愁容道:“薔薇啊,待會拿了料子你先送回去,我先去梅姨娘那坐一會兒。”
薔薇勸:“姑娘,您又偷懶,周家老爺和沈將軍,還有九皇子送來的嫁妝單子,您還沒看完呢。”
沈靈舟嘆氣:“就是那嫁妝單子都太長,看得我頭暈,我纔想躲一會兒。”
看着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茶的漂亮姑娘,聽着她那故意顯擺的話,鄭姨娘的心裏就跟打翻了陳年醋缸,又酸,又恨,又不甘,目光怨毒。
沈靈舟看了她一眼,故意笑着問:“蘇姨娘這眼神,可是悔不當初?現在想想,我還得謝謝你當年的退婚之恩,不然,我怎麼能有機會和我那麼好的世子哥哥訂親呢。”
鄭姨娘雙手捏着帕子,氣得咬牙切齒,低聲譏諷道:“不知廉恥,和弟弟訂了親,又要去和哥哥訂親。”
薔薇臉色一變,往前站了一步,就想開口訓斥。
沈靈舟拉住薔薇,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轉頭看向鄭姨娘,冷哼一聲道:“那也比您家二公子至今無人願嫁的好,說起來,都是你這個親孃作出來的。”
這話誅心,戳到了鄭姨娘的痛處,她氣得站起來:“你……”
沈靈舟坐着紋絲不動,接着說:“原本二公子也是個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也算得上前途光明,就是倒黴攤上你這麼個娘,如今才混得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可惜嘍。”
鄭姨娘臉色發白,渾身發抖,指着沈靈舟口不擇言道:“早知道當年就該拿石頭直接砸死你!”
沈靈舟臉色一變,站起來:“我就記得當年推我的人是你身邊的丫鬟珍珠嘛,原來還真是你。”
鄭姨娘被沈靈舟剛纔那番話氣得昏了頭:“是我又怎麼樣,我當真是後悔當年手軟,沒弄死你。”
沈靈舟笑了笑,不再接話。
屋內一時寂靜如斯,鄭姨娘被身邊丫鬟扯了扯衣裳,回過味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話要是告到那父子二人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鄭姨娘糾結萬分,要不要往回找補找補,說自己說的是氣話,讓沈靈舟不要當真時,就聽裏間傳來了腳步聲。
最先出來的是面色鐵青壓抑着怒氣的鎮遠侯,隨後是冷着臉的寧奕馳,最後居然是滿眼怨恨無地自容的甯浩閒。
事情辦完,沈靈舟也懶得再管後續的事兒,和鎮遠侯福了福身,上前牽着寧奕馳的袖子直接走了。
二人走出門之際,聽到屋裏傳來鄭姨娘的哭嚎聲和求饒聲。
沈靈舟好奇回頭,就見鎮遠侯甩開抱着他腿的鄭姨娘,一句話都沒說也跟着走了出來。
這是失望透頂了吧,連話都不願意多說。沈靈舟拉着寧奕馳往旁邊一步,把路讓開,讓鎮遠侯先走了過去。
屋裏傳來了甯浩閒失望至極地控訴聲,隨後他也從屋裏跑了出來,一路狂奔走了。
當天晚上,沈靈舟就聽說鄭姨娘被趕出了侯府,送去了一個偏僻的莊子上,說是侯爺下了命令,一輩子不允許她再踏進侯府半步。
走的時候身邊只帶了一個婆子,背了一個包袱。
本來沒人送,後來馬車走了好一陣子,五公子甯浩閒才追了出去。
在沈靈舟的意料之中,她這個舟舟現在好好活着,加上鄭姨娘有兩個兒子在,侯爺伯伯不會要了鄭姨娘的命。
不過現在她也只能做到如此,總不能她跑去親自動手把那惡毒女人掐死。
府裏沒了鄭姨娘,她原來使喚的下人也全都被打發了。
寧正安這麼多年雖然沒混出什麼軍功,可他長期住在軍營,很少回來。
甯浩閒不知是傷心難過,還是覺得沒臉,也在外頭尋了個小宅子,搬了出去。
整個侯府再沒有礙眼的人,沈靈舟只覺得心情大好。
兩家大人在商議訂親成親的事,沈靈舟什麼都不用管,每天只管喫喫喝喝,帶着胖弟弟開開心心地玩。
個把月後,叔叔沈之淵風塵僕僕趕來。
原本爲了趕快路,他帶着人一直騎馬抄近路,不眠不休地往過趕。
恰好林靜書派去送第二封信的人,也按照林靜書的吩咐走了近路,雙方剛好在路上遇着。
得知自己寶貝侄女已經醒了,沈之淵這才鬆了一口氣,放慢了行程,該歇息歇息。不過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揚州。
見到叔叔,沈靈舟很是高興,可沈之淵卻落了淚。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帶來了草原上的名醫和巫師。
現如今見到小姑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還轉了幾個圈給他看,沈之淵一個五尺的漢子,當即淚流滿面。
沈靈舟哄不好,最後還是胖小子沈辰陽出動,說沈將軍哭哭啼啼竟給姐姐丟人,沈之淵罵了句“臭小子”這才破涕爲笑。
人到齊了,兩家大人就把沈靈舟的婚事給訂了下來。
婚期也定在了隔年的夏季。
所有人在場,要交換玉佩,沈靈舟紅着臉把自己孃親留下來的那塊玉佩拿出來交到寧奕馳手裏,隨後滿眼期待地看着他。
可寧奕馳卻遲遲不動,只是坐在那裏看着沈靈舟笑。
沈靈舟被他笑得心裏直發毛,瞪了他好幾眼,寧奕馳才笑着答:“我的玉佩在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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